初冬时节,冷雨丝丝,我把大衣的帽子拉起,戴在头上,出门,去买点东西,可是我还没有走出小区,就接到父亲带着哭声的电话。我吓坏了,赶紧细问原因。父亲说老屋要拆除了,乡里的人三天两头去催促他们般家。我一听,赶紧安慰父亲说:"别急,那老屋已几十年了,不拆除也撑不久,自己倒了,就没拆迁款可以拿了!"我还开玩笑说:"你住坏了的房子还有人拿钱买,爸,你可是赚了耶。"
父亲听我这么一说,情绪好多了。可他还是坚持觉得老屋才是我们的家。是呀,老屋才是我们的家,爸爸,妈妈,我,弟弟,妹妹在那里留下无数难忘的往事。
那时,我也是家里的小公主,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头发太长太粗,我自己不会打理,每天的头发都是爸爸帮我梳理的。每次,爸爸都很小心的解散我的辫子,用梳子先小心仔细的将头发梳顺,再把头发梳在一起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用橡皮筋扎起。现在想起,头发上似乎还留着父亲手心的温度呢。
那时,乡下还没有电,家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冬天,父亲就在老屋里燃起火盆,我们一家人围着火盆,听爸爸妈妈唠唠叨叨的话着家常。有时妈妈也会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给我们姐弟讲故事,而爸爸就会用小木棍拨着火盆里的火,偶尔也接几句妈妈的故事。妈妈不讲故事时,爸爸就会让我们姐弟几个猜谜语,我至今还记得猜"一颗小红枣,三间屋子盛不了"时,母亲悄悄地朝着煤油灯努嘴示意我们时的情景。那昏黄的灯光,照在母亲溢满幸福的脸上,成了一首无比温暖的小詩。虽然很多年过去了,那画面我依然清晰,那火的温度,我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得到。 那时,我心灵手巧的小妹,在老屋前晒着太阳,织着一家人的毛衣。 那时,妈妈将拆洗干净的旧衣,用面糊糊在一起,晒干,做出一家人的鞋子。 那时,爸爸和弟弟将河里捉来的鱼儿,炖出鲜美的鱼汤......
是呀!那里是我们的家。虽然现在我们姐弟几个都各有各家,日子也过的不错,但节假日,我们还是会相约着回老家,去看看爸妈,去瞧瞧老屋还能撑多久,也顺便劝劝爸妈离开乡下,离开老屋。可每次都被父亲的固执打败。
我们也想着将老屋重建,父亲总是说不用,明年他和妈就会离开。可是到了第二年,父亲仍然会重复着这句话,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老屋也就这样修修补补了一年又一年。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丝丝缕缕的冷风添了些许别离的伤感。我到达时,父亲正在失落的收拾东西,而母亲亦是眼泪涟涟的忙着向我讲述她的小猫的有趣,小狗的乖巧,小鸡的可爱.....一草一物皆有情,一花一树皆难舍。
我一边安抚着爸妈,一边帮忙收拾东西。看着在风雨中静静伫立的老屋,我默默的告别着我们的家。
虽然老屋不在了,但我想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期待爸妈在城里的家中能早日找到归宿感,有儿孙的地方就是爸妈的家。
别了,老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