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村中世纪大战

“打死他，敢来张二平放肆”，对面青钢树林下突然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子的声音。紧接着从里面窜出来两个衣着体面的人，后面跟着几个大汉，手拿棍棒，边追赶边叫嚣，似乎今日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树林前面一百米的徐家老宅也开始热闹起来，听不清里面有多少人在互相咒骂。却清晰的听出里面一半外地话，一半遵义话，大家都在骂娘骂祖宗，可又不在一个调子上，场面非常滑稽。接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宅子来被推了出来，屋内传出一阵锅碗破碎的声音。

村中打群架的场面已经多年没有出现了，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大家也就过年那么几天能够见到。很久不见反而左邻右舍都客气了起来，再也不会为你家的一棵树我家的一只鸡大打出手。过年期间从十年前的打金花变成了五年前的斗地主，现在变成了家家打麻将。打工回来的邻居也手里有点余钱，输几千块钱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受，就当白做了一个月。然而，现在是七月份，正是我们暑假时候，周边似乎没有哪两个家族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能够集结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明正在努力的思考，试图分辨对方来自于哪个村。再经过农村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综合分析一下该帮哪一边的时候。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打架已经从屋内延伸到了屋外，有的徒手、有的拿着扫把，有的拿着棍棒。刚大声叫嚣的大汉从树林中冲了下来，来势凶猛。这下终于看清，原来是我同祖公的小叔，再看旁边人也是我同祖的亲戚。按理说我徐家在这里占了村里大部分，没人敢来放肆才对。小叔冲下来就是几乱棍，打得对面全线后退。小叔毕竟农村人，手上一股蛮力，自然不是对方能够抗衡的。又过了两分钟，对面两个年轻小伙子见小叔喘息时候突然冲下去围住，也是一阵拳打脚踢。前来劝架的老人斯声力竭的叫着“你们这群和尚，不要打了”。这时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将老人推开。老人脚下虚空，从旁边的小坡上掉了下去。旁边另一个男人突然叫道，“幺公被打了，这帮狗日的”。

作为土生土长的张二平人，深知这一声的威力。徐如明家自祖公以来，上面有大公，我爷爷，还有幺公。大公和爷爷相继去世，现在家里以幺公为尊，家里长者被打自然不得不出手了，否则就是背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他爸和大伯率先冲了上去。刚大叫的人是幺公的二儿子，也就是他二叔，刚在旁边看热闹的张家的人是二叔的小舅子，二叔的父亲被打，张家没有理由还能闲着。爸冲上去后对面山头的高家自然也不能旁观，高家以前叫爷爷干爸，虽然爷爷去世，不过关系一直维系的很好。这次打架再也不是两个家族的恩怨，而是张二平整个村子跟“外族”较量，大家一荣俱荣，一耻俱耻。

对方十几个人，被整村人围住，战场态势瞬间扭转。刚推幺公的小伙子被他爸一把抓住，不知道被谁给了两拳，嘴角渗出了几滴鲜血。对方虽然急红了眼，也没有敢冲上来，大家边打边退，又回到了徐家的宅子里面。里面全是老人家的东西，村里人进去后自然没有太过放肆，不然打坏了东西可是要“挨刀宰”的。就在僵持之际，镇上高公安开着警车赶到，大家也就都停下手来，被抓住的小伙子自然没有讨到好处，被人捆绑了起来。即使高公安在场，大家也不愿放人，非得找高公安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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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因后果

听了半天我总算缕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方是广东瑞利科技开发公司的职工，公司业务主要是给高等院校开发门禁信息系统，每年暑假时候大部分学校放假，公司也就业务不忙。老板每年后安排半个月的假期给大家在西南地区旅游，也就是顺便来避暑。公司市场部的小董在网上查询到了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有个仡佬族，仡佬族的聚集地贵州务川县。看着“中国的务川，世界的仡佬”这句广告，大家都心动了，通过多方打听，知道了我们村是周围地势最为平坦的敌方，还有徐家的老宅子，老板便拍板过来住上十几天。房价很便宜，每人每天20，吃饭每天25，包含早餐面条，中餐晚餐吃米饭，给做饭的阿姨另给500。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外地人来后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也很开心。小孩子们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多的外地人，村里的妇女也把自己家种的黄瓜、茄子卖给他们，每天30几块钱的收入大家也很开心。毕竟这是一笔纯收入，菜多了吃不了也就烂在地里了。广东人就不这么认为了，本以为能够看到一个民族的全貌。然而，并没有出现大家眼中的仡佬族少女穿着少数民族服饰采茶的情形，也没有晚上的载歌载舞的篝火晚会。有的只是大家穿着现代服饰的忙碌的声影，衣食住行跟外地人没啥区别。天气虽然比广东好多了，却也时常暴热，没有贵阳的习习凉风。吃的倒是健康，花钱也不多，可是都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昨天晚上，公司老板娘带过来的一大袋零食被盗，按理说零食被盗也不是多大的事。吃的在农村也都看得开，谁吃了不是吃呢。关键是那天不巧，老板娘的钱包也放在了包里，零食不见，钱包也不见了，钱包不见了身份证等也就不见了。这可要命，买票啥的都要身份证啊。公司的小周看到了昨天下午我们村八岁的徐玉霖和徐玉强在玩耍时打开了零食袋，因判定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偷的。因此今天叫来两个小孩一顿训斥，小孩子哭着回去告诉了家长。也即是我小叔和另外一家徐姓亲戚。这可得了，小叔家虽贫穷但绝对相信小孩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几番理论未果，边叫骂了起来，村里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居然恩将仇报这么“诬陷”农村人。这对于村里是多么大的耻辱，家乡一直民风淳朴，绝不可能出现小偷，如果说“偷”吃了隔壁家的黄瓜还说可能，偷钱包的事可是绝计不可能，两边便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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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规伺候

大战过后，大家开始清扫战场，大家一起帮忙拾掇了帮压垮的菜园围栏，归还了从不同人家里拿出的扫把锄头。年轻的女人帮忙处理大家的伤口，所幸大家打架都还没有往死里打，轻伤一片重伤没有。等大家回过省以后，爷爷老房子家的坝子中间跪下了两个小孩，正式被指认为小偷的徐玉霖和徐玉强。小孩年纪很小，跪在中央哀嚎着，拼命的叫到“没有偷”。幺娘也是气急败坏，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读书不行吃别人的东西倒是挺在行。另外一个伯娘，从旁边的竹林里取来了两根竹条，上来便是在背上一堆狂抽，骂道：“两个和尚仔仔，没吃过东西吗？家里没给你饭吃吗？没窝过雪（意思：没吃过好东西）”。

按照家规，家中须尊卑有序，吃席时候长辈上席，平时大家同做同吃，家有客人桌上不够坐时小孩撤席，还不够妇女撤席。做错事用竹编抽打，偷盗、破坏庄稼、烧山等属于严重过错，须双手反绑，严刑拷打。本来一般都在自家香盒（意为神龛）下面进行，今天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始抽打。两个小孩都承认吃了老板娘的零食，可是当时很多人都在，他们自己的小孩也在拿着吃。他俩平时没吃过奶油蛋糕，就多吃了点。大家又开始拷问最后的零食袋子去了哪里，都说不知道，最后玩累了就回家睡觉了。又是一顿抽打，玉霖玉强哭声传遍了村子，老宅子里胆大的广东人纷纷出来观望。被看到被外地人笑话幺娘抽的更狠了，大家看到只是抽打小孩屁股和后背也就没有太多干涉，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老板娘鼓起勇气出门劝说，“毕竟还是小孩子，就不要打了，东西丢了就丢了”。宅子旁边的大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吃的是不是黄色的面包一样的东西”。老板娘赶紧附声说是，大春便说，早上他上厕所看到他家猪圈边上有点面包屑。大家三五个箭步赶到了厕所边上，果然还有残留的面包屑，沿着面包屑走了五米左右便出现一个大大的老鼠洞，那个装着零食的袋子被老鼠啄的千疮百孔，一半没进了鼠洞内，小叔上前用力拖了出来，一个深红色的钱包出现在大家面前。真相终于大白，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边哭边笑，广东人脸上挂满了歉意，村里的世纪大战居然源于村中老鼠。大家放开被抓的小伙子，原来，昨晚几个小孩玩累后便回家睡觉，没有将零食收起来，被打开的零食引来了老鼠，这才被拖到了宅子的宝坎（意为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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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逝的习俗

乡村大战开始后，如明就一直在两方周旋了解情况。作为贵州大学的研究生，他能够流利的和大家交流，也能老练的处理不同层次的人群的诉求。可惜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怀着对于一个民族的敬畏来到这里，却没有看到任何想看的风土人情。老家人以礼相待，却落得被说是小偷的下场，也为大动干戈埋下了种子。大家语言不怎么通，特别是老年人很多说不琛头（意为清楚）普通话，这也是误会产生的外部原因。

瑞利老总邓总是一个颇具民族情结的人，年轻时在广西柳州当过兵。服役期间常年驻扎在深山老林，食宿保障基本靠身边的老百姓。柳州具有浓郁的乡土文化和民族文化，一直是汉族和岭南土著民族经济和文化交流、融合的汇聚点。除汉族外，壮族、苗族、侗族、瑶族、回族、仫佬族等个少数民族。在柳州时邓总和他的战友们亲切的称老乡们为“总后勤部”比真正的后勤部更能保障他们的衣食住行。因此瑞利公司避暑的选择一般都是较为凉爽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小董提议来务川时邓总给与了很大的支持才促成了这次蕉坝之行。

相传，蕉坝是当年东海龙太子敖寅镇压蛟龙的地方，背后的凤凰山是龙骨幻化而成，因此蕉坝灵气充沛，一直是仡佬族福地。仡佬族源于古代的濮人，唐宋史书有“葛僚”、“仡僚”、“革老”、“仡佬”等名称。蕉坝仡佬每家养有水牛，也称为水牛仡佬。南宋宰相韩侂胄曾说道“仡佬，睿民也，强悍忠义，倡和，始于九天天主。”他们敬祖先、讲仁义、重忠孝、崇尚知识、宽厚仁慈，万事礼为先，诸事和为贵。跟邓总的聊天让如明认识到世界并没有遗忘这个边远的山区，大家对于仡佬族的命运还是非常关心。他告诉邓总，刚被不小心推到的老人身上穿的就是仡佬族的正常服饰。文献记载，仡佬族“衣紫衣，冠旃冠”穿着的就是这种自制的青布衣服，头上缠着帕子（类似于围巾）。打架不小心破坏的石磨、风车等都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农具。在如明和高公安的劝说下，邓总带着员工向村民道歉，一为他们鲁莽的行为，二为他们不信任一个古老的质朴的民族。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自汉朝以来的中华2000多年历史就是仡佬族的汉化史，大家生活习惯几经改变，可是骨子里的“和”精神却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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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明的智慧

第二天清晨，派出所便来抓人了。这么一次群体斗殴事件，不处理那么蕉坝政府的权威何在，不处理那么以后还有谁能够来蕉坝玩呢。虽然对方有错在先，但是殴打游客终究是不对的。小叔自然成为了被抓的对象。可是，理直气壮的家族的人自然不能让这么轻易的将人带走。场面再次出现的胶着。

如明上前道：“周所长，辛苦了，这事儿一定得处理，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村民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不高兴，如明胳膊肘往外拐。这可是他亲小叔啊。如明又说道：“但是这个案情复杂，要不周所长先去家里坐坐，邓大家心情平复一下再确定交哪个人，确定怎么处理。”

周所长一听，自然知道如明给了他一个大台阶，要是真要继续僵持下去那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便应了下来，说道：“行，那我们再仔细了解一下情况”。如明便带着周所长，高公安叫上了邓总和他夫人一起去如明家里。

步入家门，画风完全转变了。看不出外面还在为昨天的打架争吵。桌上摆满了菜式，还有自己家现磨的浆豆腐，自制的油辣椒。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招待尊贵客人的糍粑，大家一脸雾水。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邓总，这是仡佬族自制的豆腐，鲜嫩可口，使用豆浆煮的，营养非常丰富”。“糍粑是仡佬族的传统做法，也是我爸妈亲手做的”。邓总尝了一口，果然入口即化。又为大家甄上一杯小锅酒，说道“这是我大伯家自己酿的小锅酒，口感与茅台镇的酒不相上下”。大家喝后果然赞不绝口，如明知道时机已到。突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邓总放下筷子，问到“小兄弟，怎么啦”。

如明并开口道，“咱们家里东西都是好东西，可就是没有人来买，这才村里这么贫穷”。说道这里，所长明白了过来。如明这是要招商引资，也随声附和道，“是啊，仡佬族的很多东西到这一代就要失传了，想想也是听可惜的”。

邓总自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分明就是说给他们听的。老板娘却没有听得仔细，问到，“怎么不往外推销呢？”。

如明说道，“之前道路不通，不可能形成规模，也就不可能运出去。现在高速通了，物流也发展起来，倒是一个好时机。只可惜还缺点东西？”

看着大家询问的眼神，如明继续说道“仡佬族文化现在散落于大家的生活各个方面，这需要总结一下。同时要是有人能够资助宣传就好了。”所长附声道，“总结镇上倒是能够出上力，可宣传就……”。邓总本来就具有浓烈的民族情结，如明话已经说得这么透明他也就不再假装吃饭了。说道，公司倒是有平台宣传，希望还能出点资金，一来为误会的事情道歉，二来也为仡佬族做点事情。

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如明继续说道“那我们可以集中的演出，展示我们的特色，拍成宣传片放到网上”我小叔几个是村里的能人，村里的手艺他掌握的最好，周所你看能不能让他帮忙跑腿，也算是惩罚您看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周所大为赞赏，如明的一连串小九九，解决了派出所不得不抓人的尴尬，增加了村民的收入，留住了邓总一行人，抚慰了村民，宣传了仡佬族，真是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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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人缺设备

管理三要素，人、财、物。邓总的资助自然解决了财的问题，可是现在正值七月天，打工的大部分人还没有回来，想要演出自然少不了村里的能人巧匠，各类服饰现在除了部分老人有之外，年轻人很多已经没有置办了。又是一堆难题摆在了大家面前。

第三天晚上，如明与镇上的干部召集村里的人开了一次会。当如明说出了难题后，大家集思广益，很快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村里缺人，那宣传仡佬族可不是一个村的事，旁边潘家等地的人都叫过来帮忙人数基本够了。村里的艺人不在家的可以请出他们的师傅，老人外出不便基本都留在了家乡。基本舞台设备可以借蕉坝中学的设备，镇上派车拉过来即可。服装以蕉坝文化站的名义向务川文化馆提出申请，一定能够两天内借来衣服，还能申请县里出一个节目给大家助兴。看到问题的解决如明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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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牛大赛

演出前的助兴节目“骑牛大赛”，村里的留守儿童大多要帮忙家里人做点农活，而放牛由于本身轻松又不可替代的特性成为了孩子们的首选。大家每天上完课便将牛赶出来，三五成群的去山上放牛。大概十几年前还不流行打工时，几乎村里年轻男孩子每人都有自己的牛。大家每天的成果就是看谁家的牛吃得饱，长得壮。每次放牛拍成了长队，大家骑在牛背上好不快活。

骑牛是放牛娃的最大乐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骑好，要是从牛屁股那里掉了下来，那就够大家笑话很多天了。放牛回家的队伍非常壮观，一行人都骑在牛背上，快要到家时便会大叫“冲啊”，然后赶着自己的牛回到各自的牛棚里。

仡佬族有牛王节，又称之为“敬牛王菩萨”或“祭牛王”。每到这一天，当地仡佬族人民便要杀鸡备酒，点香燃烛烧纸线，在牛厩门前敬牛王菩萨，祈愿它保佑耕牛身躯健壮，无病无灾。今天这种骑牛大赛也是对于牛王的敬意，对于自然的敬意。

节目开始，分成三组。分别是张二平组，大元铺组和潘家组。每组排除三人，八百米距离，三个时间之和最短的胜出。经过激烈角逐，张二平队获胜，张二平地势平坦，大家平时骑得速度较快，这可能是获胜的原因吧。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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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少齐上阵

随着三声钟声，演出正式开始。村中初三的徐家旭和徐小恋作为主持人向大家宣布演出开始。第一个节目，“鲁班师傅开门”。

开财门是仡佬族的传统习俗，流行于民间，每次新房子正式完工时大家一起来庆祝，具体来说一种道教法脉中的一个开财运，催旺财库的法术。

只见一大汉走上舞台，大叫“开门……开门……”。

幕后有人作答：你是什么人？

大汉答：我是天上财白星！

幕后问：你身穿什么衣？脚穿什么鞋？

大汉答：我身穿九龙袍，脚穿腾云驾雾五粮鞋！

幕后问：你是旱路来，还是水路来？

大汉答：旱路我也来，水路我也来！

幕后问：旱路有几十几个弯，水路有几十几个滩？

大汉答：旱路有九十九个弯，水路有九十九个滩，腾云驾雾我来早，来叫主家开财门。

幕后问：那我大门九十九粮标，后门九十九捆柴，猫洞狗洞全堵好，你从哪里来？

大汉答：我是天上财白星，肩上扛有万斗财，身上背着富贵子，脚下带着金银宝，金银财宝拿得多，儿孙还有数万万，猫洞狗洞我不进，我要走进大门来！

开门……开门……

幕后门开则说：大门大大开，金银财宝进来！

舞台帷幕慢慢拉开，如明父亲从里面走了出门，口中念道：

日出东方一点红，东翁请在华堂中。

金盆玉杯聚八仙，富贵荣华万万年。

手拿酒壶七寸长，连斟三杯按阴阳。

第一杯酒先敬天，风调雨顺太平年。

五谷丰登常进禄，人民享福国平安。

第二杯酒再敬地，地使阴阳百草齐。

春有芳草夏桑地，秋开黄花冬水仙。

第三杯酒敬鲁班，鲁班师傅来下凡。

金镜角尺银镜斗，栋梁之材勿差异。

紫微星上云头过，上梁时辰无差错。

上梁上到青龙头，后代子孙封王侯。

上梁上到青龙腰，后代子孙坐八轿。

上梁上到青龙尾，后代子孙中状元。

上梁上到青龙边，后代子孙买大田。

众班师傅听号令，众位朋友要齐心。

左边先上好，下代儿孙做阁老。

右边也上好，下代儿孙戴纱帽。

栋梁含正一齐平，平平安安代代传。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唱完后大家齐声鼓掌，广东人更是觉得新鲜，不停的拍照留恋。掌声未停，台上又是锣鼓喧天，第二个节目“蕉坝吹打”上场。

仡佬族人将唢呐称为“吹打”，乐器以桐木、棕木、麦秆细制，分为大吹打、小吹打。大吹打发音低，小吹打发音高。一高一低融和起来，不仅极具和谐，还颇有天籁之音的味道。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之后是独唱《洪渡河情歌》一曲情歌唱出的已经不只是男男女女之间的情爱，其更多是一个临水而居的民族，在母亲河的庇佑下，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了让人惊叹不已的民族文化和辉煌历史。

下一个节目，《真正男子汉》，只见小叔带着十几个壮汉上场，扛着圆木，全身肌肉结实有力，步伐矫健沉稳。走到舞台中央时，齐呼“呦嗨”，原来大家是在表演号子，劳动号子就是劳动者在实际劳动中创造的用以协调统一劳动节奏的口令。由于这些口令具有旋律性和歌唱性，所以把它归为音乐范畴来研究。

“要过沟喇，呦嗨”（领）

“前头吊起，咯嗨”（和）

“上个坡喇，呦嗨”（领）

“慢慢罗嘛，咯嗨”（和）

调式虽然单一，却能惊天彻地，体现了男性的刚美。

蕉坝故事（三）：务川农村的世纪大战和世界演出

二胡独奏《万马奔腾》

小品《哭嫁》

才艺表演《剪纸大比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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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语

主持人念道：“下一个节目，《背水歌》”，背水歌是老一辈人早上五六点起床背水时唱的歌曲，台上唱到“鸡叫头场大半夜，鸡叫二场天个明，鸡叫三场去背水”。音响中传来两声鸡叫。

如明仔细一听，似乎不是鸡叫，是鹅叫。

可是村里没有鹅啊，如明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白墙，宿舍楼下的两只鹅在戏水，原来一切都是贵大学子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