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锦瑟错安年

作者: 若风浅浅 | 来源:发表于2021-02-22 11:45 被阅读0次

    寒冬,京城之中,天阴阴沉沉,几片雪花在空中飞舞,冷冽的风呼啸着划过路人的脸,犹如刀割一般,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几个过路之人也都是搓着双手,哈着暖气,这样的天气除了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还有几人愿意出门。

    玉楼阁中,丝竹管乐之声此起彼伏,佳肴酒酿之气芬香扑鼻,觥筹交错,温香暖玉,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季节,南宫安坐在那里,其实他平日是不来这种地方的,他不喜欢这里的旖旎之气,今日若不是乐平王世子一再相邀,实在拒绝不了他也万万不会来此的。

    银铃之声突起,曲风渐变,一群身着暮粉色长裙,腰间环佩叮当,香肩外漏,赤脚系银铃的舞娘鱼贯而入,舞姿妖娆,腰身缠绵,南宫安自这群舞娘进来之后,他的目光便再也没有挪开,他从未想过与她的重逢会是在这种场合,那个中间领舞长袖翩跹指尖灵动的女子,在三年前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三年时间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只盼着这支舞快点结束,他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问她。

    安平王世子见南宫安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舞娘,以为他动了春心,想来这江湖传闻也不可信,世人皆说江湖天下第一庄澜邺山庄规矩多的要命,澜邺山庄最为优秀的弟子南宫安为人刻板耿直,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他笑了笑,招了招手,玉楼阁中随侍之人立马靠上前来,世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去门口等候。

    一舞毕,舞娘缓缓退去,南宫安想要起身,却见门口有人拦住了她又指了指自己,就见她款款向自己方向走来,南宫安转头望向世子,见他端着酒杯一副了然的模样隔空向自己敬了一杯,虽然他是误解了,但是南宫安觉得这样倒也省了很多麻烦,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冲向世子回敬喝了一口。

    那舞娘向他行了礼,坐在他身侧,拿起酒壶,将他酒杯斟满,南宫安按住了她要放下酒壶的手,她抬起那双含波带水的双眸望着他。

    “锦瑟,为何在此?”

    “呵呵,公子还记得我?”锦瑟看着慕容安笑了笑,并未挣脱,这玉楼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懂得自己该做什么。

    “三年了,我从未有过一天忘记。”南宫安望着锦瑟的眼睛,似又回到了那一年。

    2.

    那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澜邺山庄学武,澜邺山庄历来都是武林各帮派之首,南宫安清楚的记得那日他师傅澜邺山庄的庄主杨万杰与其他几个帮派的帮主出去办事,他年纪尚轻十分好奇,便在师傅走后,偷偷跟了出去。

    一路奔波,日夜兼程,他不知道师傅要去做什么,只是觉得这路越走越远,人烟越来越稀少,他不敢耽误片刻,生怕跟丢找不到路,却还是在一片深山密林之中失去了师傅的踪迹。这林中地势复杂,而且还被人特意设下了阵法,他在林中困了一天一夜,实在没有办法本想硬闯那阵,却不想被阵法反噬,受了伤。

    暮色渐渐降临,他依靠在一棵树下,想着这深山之中,若是真的走不出去,怕没有人会发现他,夕阳西下,几缕光线透光茂密的枝叶打在林间,忽然,他透过团团绿色枝叶好像看到了一袭冰蓝色的衣衫,他试着喊了一声。

    那抹冰蓝停了下来,果然是有人,他又试着说了一句:“在下是澜邺山庄的南宫安,途径此地迷了路,不知可否方便带我离开这里?”

    那冰蓝色的身影踏过重重阻碍,一点点向他走来,等那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发现那人竟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看上去活泼灵动的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林中几乎很少有人来的。”那姑娘蹲下身子检查了下他的伤势,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倒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我一路跟着师傅,不知道怎么却跟丢了,在这里迷了路,刚刚想闯过去却被阵法所伤。”

    “你啊,应该是跟错了路,过了这林子,后面只有我们梵音谷,我们谷中的人从不与外面的人接触,而且这林中阵法是我师傅梵音谷的谷主所设,一般人是不可能过去的。”那姑娘起身向旁边走去,南宫安以为她要离开急忙喊道:“哎,姑娘,那或许是我跟错了,你别丢下我啊,你既然知道这么多肯定对这里很熟悉啊,带我离开吧。”

    那姑娘笑了笑:“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是去找点树叶给你敷在伤口上,还有我不叫姑娘,我叫锦瑟,你叫我名字就好。”

    “是,锦瑟姑娘,你找树叶给我敷伤口?”

    “当然了,这里的有些树叶是很好的治疗外伤的药材呢,咦你怎么不夸我的名字好听呢,好多人听了我的名字都会说好听的。”锦瑟把叶子放在自己嘴里嚼了嚼又拿了出来,敷在南宫安伤口上。

    “哎哎,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南宫安见她将嘴里嚼过的叶子用手敷在自己身上,想起之前师傅的教导,喊了起来。

    “你嚷嚷什么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受了伤,我这是在给你治伤,再说我一个女的还没怎么样呢,你在这鬼哭狼嚎的干嘛。”锦瑟无奈的翻了他一眼,这个男的,好吧她不得不承恩长的是挺不错,剑眉星眼,俊美不凡,可是她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人啊。

    南宫安觉得此刻自己的伤口确实不那么疼了,而且身上也舒服了很多,看来锦瑟的药果然是起作用了,他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锦瑟姑娘,谢谢你帮我治伤,我觉得好多了,这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可以快点离开这儿了?”

    锦瑟抬头看了看天,几颗星星已经在天上眨了眼睛,月亮也悄悄爬上了树梢:“今夜我们在这林子里过一晚吧,太黑了,这林子里地势复杂,晚上是走不出去的。”

    “也好,只是不知道这林子里会不会有凶猛的野兽,我昨天夜里都没敢点火,怕引来狼群。”

    “放心,这林子虽然很大,野兽几乎很少的,离这不远有个小屋子,咱们去那落脚吧。”

    “小屋子?我怎么没有见到?”

    “那是我们梵音谷在这林中建的,你肯定找不到啊。走吧,跟着我,别走丢了啊,”锦瑟在前面带路,南宫安一步一步的跟着她向前走去。

    果然在林子深处,树木遮掩之下,有座小木屋,他们二人走进去,锦瑟点燃油灯,屋里亮了起来,南宫安借着光亮,细细打量了屋里,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水和食物。

    锦瑟拿起一个罐子对南宫安说:“你受了伤,行动不便,我去外面打点水,顺便找点吃的,你就在这休息吧。”

    “不不,我的伤势好多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去找吃的呢,还是我去吧,我可以的。”南宫安觉得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坐着,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出去找吃的。

    “好啦,就听我的,你这个样子对这里又不熟悉,万一再出意外,我可不管。”说着锦瑟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锦瑟离开的背影,南宫安不自觉的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和他之前在别的地方遇到的那些女孩子不太一样,那些姑娘一个个都比较注重礼节,端庄沉稳,甚至,甚至有些矫揉造作,甚少有如她这般开朗直爽的,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喜欢这样性格的女孩子。

    3.

    没多久锦瑟便端着水,包了些野果子回来,二人吃过果子,喝了些水便准备休息。锦瑟躺在床上,见他靠在墙边手里摸着一把看着十分精致的剑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习剑法的吗?

    “不错”他见她感兴趣,便把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那剑遍体泛着银光,的确是把好剑。

    “我师傅说,你们外面的人很多学习武功都是为了当武林至尊,你也是吗?”锦瑟起身接过那把剑,她是不会用这种兵器的,拿在手里只是觉得很有侠气。

    “不啊,我不想当武林至尊,我习武只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哈哈,那你想保护的人是谁啊?”锦瑟把剑还回去,狡黠的问了句。

    “很多啊,我想保护很多人的。”南宫安拿回剑把剑放回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需要被保护,也有很多事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拨乱反正,所以我才学着学武的。”

    “恩,你比那些天天想当天下第一的人强很多。”锦瑟满意的笑了起来:“快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先回谷中,然后再送你离开,我怕我回去晚了师傅会担心的、”

    “好,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只要能出去就行。”

    3.

    第二日清晨,树林里的空气格外清醒,林中的草叶之上沾着晶莹的露珠,锦瑟带着南宫安,穿过阵法,走出林中,来到梵音谷。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个人,梵音谷中一片混乱,满地血污,遍地狼藉的尸体,锦瑟一路奔跑而去,南宫安怕她出事,便一路跟着,在一座房子门外,他听到了屋里传来锦瑟凄惨的哭泣声,一声一声哭进了他的心里,那样明朗鲜活的姑娘,如今抱着一个老者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他走进屋内,抱了抱她:“锦瑟,别这样……”可是他再也说不出别的,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说,面对这样的惨状,她一个姑娘家,也许哭是最好的宣泄方式了。

    南宫安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他走出房间,在梵音谷中看了一圈,没有一个活口,这谷中所有的人都被武功极高的人杀死了,再次回到屋中时,锦瑟已经不哭了,好像所有的泪都已经哭尽了,一个人呆坐在那,失了神志。

    “锦瑟,这谷中的人都死了,杀人的应该是功夫极高之人,没有留下一点点线索。”

    她坐在那,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目中放空,直愣愣的看着怀里的人,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南宫安看到她这样,知道不行,走上前,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锦瑟,你清醒一点,你师傅他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样他也活不了了,你要振作,他泉下有灵,也一定希望你振作起来,为他报仇的。”

    “报仇。”锦瑟回过神,“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是啊,我要报仇,师傅……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两个年少之人,费劲力气,将谷中所有的尸体掩埋,让他们入土为安,站在墓前,南宫安看着一身白衣的锦瑟,他走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想她是需要一个依靠的,一夜之间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该如何接受。锦瑟的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他的衣衫,他的心也入刀割一般,那个明亮如星的女孩子,或许就从此刻再也回不来了。

    “锦瑟,如今这样,不如先跟我回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不,我不离开这里,我要为师傅报仇。”

    “就算是要报仇,也得知道凶手是谁啊,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上哪去找凶手,跟我回去吧,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凶手啊,更何况,这江湖上我们澜邺山庄还是有些地位的,一定能帮找到凶手,你信我。”

    “好,我跟你走,谢谢你南宫安。”锦瑟擦了擦泪水,跪在师傅墓前:“师傅,锦瑟自幼跟你在这谷中长大,你我虽说是师徒,但你待我恩重如父,锦瑟一定会查出凶手为师傅报仇的。”

    之后锦瑟带着南宫安离开梵音谷,一路上她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南宫安给她讲了很多江湖的事情,想让她说话,可是她依旧没有开过口,她满脑子都是惨死的师傅和谷中的血迹斑斑,她没有心思再去听别的。

    两日后,他们住进了 客栈,在这里,南宫安遇见了澜邺山庄的几位故交,一番寒暄,他和锦瑟在楼下吃过饭,回到二楼各自屋里休息。第二天一早,南宫安在楼下等着锦瑟吃早饭,却迟迟不见她下来,他去到锦瑟房间,敲了敲房门,却没有人回答,店小二正好路过看了南宫安一眼:“客官,这间屋子的那个姑娘今天天还没亮便离开了。”

    “什么,她走了?”南宫安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胳膊,抓的生疼:“她怎么会自己走了?她有没有说什么啊?”

    “好像没有吧,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客官你先松手,你抓疼我了。”

    “啊,对不起啊,不好意思。”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追去,那一日他追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他就这样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整整三年。

    4.

    思绪渐渐收回,他依旧不愿放开抓着锦瑟的手,他怕她又如那时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南宫安,你先把手松开,不然我没法给你夹菜倒酒了,这么多人在这呢,别漏了我的底。”锦瑟贴着南宫安的脸,悄声说道,南宫安看了看周围,那些人一个个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和锦瑟,澜邺山庄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南宫安竟然死死抓着一个舞娘的手,死活都不松开,这明天街头巷尾的谈资可是足足的啊,南宫安顾不得那些,也贴上锦瑟的侧脸:“我可以松手,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放心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不会走的。”得到了锦瑟的承诺,南宫安松开了自己的手,为了掩饰尴尬,端着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又自己拿着酒壶斟满,端着酒杯挡在自己嘴的位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别跟我说你缺钱,我也不会信的。”

    “我来京城有事要办,在这里落脚比较方便。”

    “方便?你在这种地方落脚方便?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玉楼阁啊,怎么了?”

    “怎么了?玉楼阁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传出去你还嫁不嫁人了?”南宫安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锦瑟看到引来好几个人探寻的目光,只好在一旁夹了菜放入他嘴里。南宫安转过头向着那些人心虚的笑了下。

    “你不是也来了吗?我怎么就不能来?再说我是真的为了方便,在这里很多事情没人会注意,比住客栈强的多。”

    “不就是为了办事方便吗?”南宫安拉着锦瑟的手,不顾她挣扎,站了起来,走至房间中心位置,示意乐声停止:“世子,这个舞娘,我想带回山庄,不知道可否?不管玉楼阁要多少银子,我都出了。”

    “诶,南宫公子说什么呢,难得你看上个姑娘,只管带走就是了,其他的不需要你管。”世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下锦瑟,虽说这姑娘姿色尚可但也没见得倾国倾城,怎么就让澜邺山庄这个油盐不进的南宫安动了心思,他是真的不太明白。

    “既如此,那就多谢世子,诸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先行离开了,改日我再给各位赔不是。”说着向在座之人行了礼,拉着锦瑟就朝外走去,留下在场其他人面面相觑。

    5.

    锦瑟来到澜邺山庄已经有几日了,这几日间,关于她和南宫安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一个舞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澜邺山庄最得意弟子南宫安迷得七晕八素,不过她也没有时间管这些事,南宫安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要做的事情很多,那些话就随他们去传好了。

    屋檐上渐渐融化的雪变换成一根根冰凌悬挂在上面,有晶莹的水滴一点一点滴落下来,锦瑟自腰间拿出一支碧绿的笛子,依靠着门前长廊的柱子,兀自吹奏起来,悠扬的笛声弥漫开来,宛若田园中的花香,和雅清淡,恬静悠远,又如一弯缱绻溪流,清脆婉转,清新自然。南宫安在这一曲玄妙灵动的笛声中踏入了锦瑟的院落,他没有打断她的笛声,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只觉各处经脉流畅,心扉无限敞开,似入了蔚蓝的大海,又觉有源源不断内力涌出。

    锦瑟看到了南宫安,笛声停止,南宫安自大海之中又回到了现实:“这是什么曲子?应该不是普通的笛声吧,我怎么听着觉得好像自己内力翻腾,静脉通畅,十分舒服。”

    “是渺善清音,梵音谷的音律当然不会跟普通的一样。这曲子十分神奇,心思透彻平和之人听了会增强内力修为,抚平身心疲惫,若是心思不正之人听了便会精神紧迫,经脉异常,甚者会走火入魔。”

    “这么厉害?原来你之前所说不用刀剑,竟是有这般厉害的秘术。”

    “我之前说过吗?我自己都忘了,你居然还记得。也不是什么秘术,我们之前本来就从不与外界接触,这世间纷争皆于我们无关,师傅教我这些曲子的时候说过梵音谷的音律都只为净化自己的内心。”说起师傅,锦瑟的眼神之中又带了些许的落寞,她恨那些闯入谷中杀害师傅的那些人,那样与世无争的师傅和谷中的人,他们怎么能下的去手。

    “你之前说的话我一句一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呢,锦瑟,这三年你去了哪里?过的可好?”他终究是问了出来,三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她像是在人世间蒸发了,他曾怀疑过自己当初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她是那梦中的仙女,只有仙女才会来去无踪吧。

    “去了该去的地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当日在客栈之中与你谈话的那几个人,让我对仇人有了些许眉目,才不告而别的,如今倒是找到了杀死师傅的那些人,已经了结了几个,还有两个人,我还在找机会,不过相信很快师傅的仇就会报了。”她用力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笛子,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人,她都不觉得解恨。

    “哦?你找到了他们?是什么人?”

    “是一些心肠歹毒的人,我自己会解决的,放心。”

    “其实锦瑟,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到现在都忘不掉初见你时的模样,我希望你如之前那般快乐的活着,不想看着你在报仇的路上越走越远。”他是真的心疼她,再见她时,她的眼睛没有了当初的光芒,她的笑容也掺杂了忧伤,他有些恨自己,明明当初说过手中的剑想护着自己想保护的人,可是他想保护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没能做到。

    “我也不想恨啊,我也想回到之前,过与师傅在梵音谷中的平静生活,可是我做不到,是他们逼着我走到现在这样,我师傅做了什么?梵音谷中的那些人做了什么?我不会让他们白白枉死,我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报仇,让他们安息。”

    “锦瑟”南宫安有些局促的喊了一句。

    “恩?”锦瑟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哎……”南宫安叹了口气:“不如就留下来吧。”

    “我不是在这吗?”

    “我的意思是等你报完仇,就留在澜邺山庄吧……”

    “留在这里?”

    “是啊,你自己一个人,难不成还想回玉楼阁那种地方?澜邺山庄这么大,你留下来,我……”南宫安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你什么啊?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留下来做什么?”

    “留下来我照顾你啊,你一个人,又是个女孩子,行走江湖不安全的,我可以保护你。”

    “你……我……”锦瑟也是情窦懵懂的年纪,南宫安的话她是渐渐明白了,虽然她的性格比较直爽,可是她终归也是个女子,听得这样的表白,掩盖不住的羞涩:“哎呀,我怎么也变得不会说话了,你想保护我?你确定?”

    “当然,我很确定。”南宫安坚定的看着锦瑟。

    “我……我现在一心只想为师父报仇,其他的等我报完仇再说吧。”锦瑟其实再见南宫安时,心里隐隐约约也是真的有些开心的,三年时间她一直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独无依,南宫安在玉楼阁出现,她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心中就起了波澜,如今他将自己的心意展露在自己面前,她内心有些许的温暖,些许的激动,更有些许的忐忑,毕竟她还有师傅的仇要报。

    “恩,好,锦瑟我会一直陪着你,等着你,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南宫安一把抓住锦瑟的手,他在心中暗下决心,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花海,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在她身边,跟她并肩前行,护她周全。

    明明是寒冬时节,明明刚刚下过雪,明明有寒风一阵一阵的吹过,可是不知为何,锦瑟觉得有暖流自南宫安的手中一点一点的进入自己的身体,这个下雪的冬天似乎变得也没有那么冷。

    6.

    关于澜邺山庄南宫安和舞娘的传闻沸沸扬扬在京城之中传了几天之后,很快就被另一则消息湮灭了,遮言观的无旭道长来京城做法事,却不曾想命断于自己屋中,而且听说是死状颇为惊悚,七窍流血,浑身没有一丝伤口,也没有中毒,官府介入后也颇为头疼束手无策,无从查起。

    南宫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没有来得及多想,近日他的师傅,澜邺山庄的庄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日日头疼,夜夜不得安枕,请来不少大夫诊脉,看过之后都说没有大碍,不过是劳累过度引起的,一副副药吃下去,却不见好,南宫安心急如焚,到处寻找良医,对于其他也无心再过问。

    锦瑟每日出入澜邺山庄,因为南宫安的交代,没有人会过问她的行踪,所以很是自由,想办的事情也算是办完了,闲下来的时间一般不是坐在院中吹个笛子,就是出去上街市溜达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日子过得也算闲适。她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南宫安了,听说庄主身体欠安,他一直在忙,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的师傅也是自幼便教导他,待他如同自己师傅待自己那般,若是师傅还在,她应该也会寸步不离的照顾在侧吧。

    这日她从外面回来,碰巧遇到一脸憔悴的南宫安,忍不住停下脚步:“虽然照顾师傅很重要,但是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不然你要是也累倒了,还谈什么照顾师傅。”

    “我知道,这几天也没顾得上你,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吗?”

    “恩,做好了,要不一会儿你去我那吧,我给你吹个静心咒,可以恢复些精力,也可以安心睡会。”

    “好,我一会待师傅睡了,便去找你。”

    “你师傅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说不好,找了好多大夫看过也没有说出根源,师傅日日头疼,浑身经脉都不舒服,而且一用内力就觉得气血翻涌,每夜辗转反侧,不得安枕。”

    “可会觉得寒凉?”锦瑟听得这些症状急忙问了一句。

    “会,屋里放了很多暖炉,穿的也不少可还是会说觉得冷。锦瑟,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病?”

    锦瑟没有答话,脸上面无表情,一脸沉重,这样的症状,这样的表现,她真的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怎么会,她突然想起初遇南宫安时他说过的话,他当时的的确确是跟着他师傅进的林子,他没有跟错,原来,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锦瑟,锦瑟,你怎么了?”南宫安见她此刻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她看上去那样的心事重重。

    锦瑟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想再说,她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重重的关上了门,任南宫安在门外如何敲门喊她的名字,她都不肯开。

    一整天,她不吃不喝就愣愣的坐在屋子的桌前,南宫安走了又回来,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锦瑟会这样,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他坐在门外,寒风吹过,面颊生疼:“锦瑟,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这个样子,我……我们两个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吗?”回应他的依旧是悄然无声,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在那坐着。

    过了很久,半夜时分,房门终于开了,南宫安冻的快没有知觉,起身有些站不稳,扶着门框满眼欣喜的叫了一声:“锦瑟。”

    “进来吧。”

    屋里没有掌灯,坐在锦瑟对面,借着窗外月光,南宫安看着她脸上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他伸出手想去抓她,却想起自己在屋外手已经冻得冰冷,匆忙收了回来,用温柔的声音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说过会保护你,就绝不失言,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南宫安,我觉得命运真的是个很让人……让人无法形容的东西,或许当初我们真的就不应该遇见,也许从最初我们就错了。”

    “你说什么呢?”南宫安听得她这些话,心中泛起隐隐不安。

    “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离开我?为什么命运总是要捉弄我。”锦瑟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她眼中泛着晶莹的光,手努力支撑在桌子上,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克制着自己。

    “锦瑟,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整个世界都离开了你,我也不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你信我。”他顾不上别的走到锦瑟身后,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锦瑟靠着南宫安,觉得他真的是在外面冻透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寒意进入自己的身体,她抿了抿嘴,抓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吞下去:“南宫安,明日带我去见见你师傅吧,或许我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知道?好啊,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师傅。”说着转身想要离开。

    锦瑟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别走,留下来吧。”

    “什么?”南宫安身体一震,虽然他已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从未与女子共处一室过,即便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

    “我睡不着,留下来,你去床上休息一下吧,我吹首曲子给你听。”说着拿出那只碧绿的笛子,丝毫不容他拒绝。

    南宫安见她今日情绪不稳,想着留下来也好,但也不肯去她的床上,只回到了座位上,坐在了她对面,曲调响起,声声入人心,这次的曲子舒缓典雅,他听了一段,竟觉在迷迷糊糊之中,似有一副画卷在自己眼前展开,画卷中有他也有她,画卷的内容像是二人一起生活的点滴,锦瑟看着逐渐睡去的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己心中却思绪万千。

    7.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光窗棱照在南宫安的脸上,这些天他从未睡的如此安稳,他真的是太累了,师傅病了的这些天,他一边处理着庄内大小事务,一边还要照顾师傅,为师傅的病费尽心思,昨夜伴着笛音一觉睡到了现在,让他觉得恢复了许多。

    吃过早饭,他带着锦瑟去往师傅的房间,锦瑟今日穿了一袭白衣,头发披在肩上,在清晨的光照下,显得有些清冷,他见过活泼明朗的锦瑟,见过妩媚妖娆的锦瑟,如此清冷的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面是他没见过的,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他都喜欢。

    庄主坐在那里,看上去面色不太好,南宫安带着锦瑟上前行礼:“师傅,这位便是我给你提起过的锦瑟姑娘,她今日前来,是想为你看病的,她好像知道您的病况。”

    “免礼吧,不必再为我的病费心了,你这些天也够累了,师傅年纪大了,没什么大碍的。”庄主示意让他们坐下,锦瑟起身,却并没有坐下,走到庄主身侧:“庄主,我想或许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麻烦你把胳膊伸出来让我看下好吗?”

    “师傅,你就让锦瑟看下吧。”南宫安在旁劝说,他希望师傅快点好起来。

    “好吧。”说着庄主伸出胳膊,放在身侧的桌子上,锦瑟上前将他胳膊的衣袖掀起,用力按在他的手腕处,只见庄主胳膊皮肤下出现红色清晰的纹路,南宫安看到此处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庄主,我现在吹一支曲子,你放平心态去听,应该会好很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庄主胳膊上,没有人注意到锦瑟的眼神里带了一丝狠厉,她拿出笛子,吸了一口气,手放在音孔上,嘴贴近吹孔,笛音响起。这是一支南宫安从没听过的曲子,跟之前的曲调完全不同,这支曲子高亢激烈,铿锵顿挫,如尖锐的哀鸣直冲云霄,这屋内其他人已经受不住用手堵住了耳朵,南宫安将内力上提,稳住神,看向师傅,却发现师傅嘴角和眼角处似有血丝渗出,他上前喊锦瑟停手,锦瑟却丝毫不理会。

    南宫安见师傅嘴角血丝越来越多,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只好拔剑,将内力注于剑上,用剑气打断了笛音,笛声戛然而止,锦瑟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碧绿的笛子,南宫安上前扶住锦瑟,将内力输入:“你没事吧?”

    澜邺山庄其他人拔剑而出直对锦瑟,南宫安将锦瑟护于身后:“你们这是做什么?”

    “师兄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她根本不是在治病,而是想要师傅的命呢。”

    “不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锦瑟不会的。”南宫安为锦瑟辩解,又看向师傅,此时杨万杰已趴在了桌上,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查看,还好,打断的及时,师傅虽然此刻很虚弱,但是没有性命之忧:“锦瑟,你是不是吹错了?师傅他的病应该不是……”

    “不,我没有吹错。”锦瑟冷冷的看着坐在那虚弱的庄主:“我就是要他的命。”

    “为什么?”南宫安十分不解,他不记得锦瑟和师傅有过什么恩怨。

    “为什么?呵呵”锦瑟眼眶中有泪光闪烁:“梵音谷的事你该不会忘了吧,你问问你的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傅……”他不知道梵音谷的事跟师傅有什么关系,他不记得师傅去过梵音谷,突然他想起与锦瑟的第一次见面,的的确确是他一路跟着师傅,难道……不,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自己从小敬爱有加的师傅竟然会是杀了锦瑟师傅的仇人,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助的看着他的师傅。

    “梵音谷,你……你是……”南宫安的师傅一下子激动起来,奈何身体虚弱只能用手指着锦瑟。

    “想起来了吗?当时我就发现我们梵音谷的心法秘术梵音决不见了,世人皆知我梵音谷梵音决是上乘心法,修炼可提升内力至几倍,可是没有人知道梵音决必须要配合梵音谷独特的乐声和音律才能修炼,否则就会走火入魔,若是听到梵音谷安神静心类曲子更会出现各种身体不适,形似中毒,若不是这些日子我给南宫安吹渺善清音,怕我都不知道那日灭我梵音谷的那些人中还有你。”

    “锦瑟……”南宫安有些茫然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形,锦瑟是铁了心要为梵音谷的人报仇的,可是若真的是她动手杀了自己的师傅,那自己和她怕是……他也很想阻止锦瑟杀师傅,但将心比心,若他是锦瑟,亲眼见到梵音谷的惨状,他怕是也不会轻易罢手,他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我这一生自问没做过什么错事,唯有梵音谷,当时我一念之差……罢了,澜邺山庄弟子都听着,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我现在以庄主之名命令你们谁都不能出手阻拦她取我性命,待我死后,澜邺山庄不得以任何名义对她进行寻仇。”

    “庄主……”

    “师傅……”

    “住口,我现在还是庄主,你们难道就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安儿你过来,师傅有话要对你说。”

    “师傅……”南宫安靠过去,伏在师傅身侧。

    “为师自坐上澜邺山庄庄主的位置,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当年也是为了将提升功力将山庄发扬光大,才听从他人怂恿屠杀梵音谷,每每想起总是坐立难安,如今死在她手里,也算是可以解脱了,别的也没有什么,唯有这庄中上下,是为师最放心不下的,待为师走后,你就是这澜邺山庄的庄主,你一定要好好带着澜邺山庄走下去,为师相信你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说着他将庄主信物自手上拿下戴在了南宫安的手上,然后拍了怕他的肩膀。

    “师傅,我……”他暗下了决心,起身,挡在了锦瑟和师傅的中间,将手中的剑递于锦瑟,这是他曾经要用来保护锦瑟的剑,他苦笑一声:“锦瑟,师傅当日屠杀梵音谷,却有不对,可我身为师傅的弟子,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丢了性命,今日就请你杀了我,了结澜邺山庄和梵音谷的恩怨吧。”

    “安儿,你……”

    “南宫安,你让开,当日杀我梵音谷上下的是他,我要杀的也是他,与你无关。”锦瑟见南宫安站在自己身前,有点着急,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南宫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身后是自幼教养他的师傅,他给了自己如慈父般的疼爱,身前是自己爱着的姑娘,她是自己想用尽全力去保护的人,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怕是从今日起他的锦瑟与自己终是要形同陌路了。

    锦瑟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她真的曾经切切实实的想依靠在这个人的怀里,可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她却不想面对,她和他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她不想伤害他,可是梵音谷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就这样罢手。

    南宫安动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锦瑟,闪着寒光的剑锋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衣襟,锦瑟来不及多想步步向后退去,可是南宫安并没有停住脚步,锦瑟有些慌乱:“南宫安,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锦瑟,动手吧,希望我的血可以洗刷你心中的仇恨,了解澜邺山庄与梵音谷的恩怨,你要幸福的活下去”剑划破了他的肌肤,殷红的血顺着冰冷的剑刃滑落,锦瑟看着南宫安身上的衣服被血染成红色,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捂住他的伤口,却不想南宫安居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向自己刺去,锦瑟一声惊叫,匆忙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剑应声落地,指尖碰触到了南宫安尚在流血的身体,沾染了温热的血红色,她的泪水自眼角无声的滑下,不知道是为了南宫安,还是为了自己,来不及擦拭锦瑟悲痛的转身向外跑去。

    南宫安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追上去,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追上去,他与锦瑟之间,不论今天的结果是什么,都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们两个隔开,他在此时此刻深深的懂得了什么叫咫尺天涯。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真真实实的失去了锦瑟,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这个江湖,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江湖要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偏偏选中他和锦瑟。

    8.

    又是一年冬,天低沉的压迫着一切,锦瑟孤零零的站在梵音谷里,看着谷中颓败的模样,再不复当日繁华,不知不觉已经五年多的时间,她还是回到了这里,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想起自己的师傅,想起谷中的人,想起那一年遇到的那个少年,仿若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只剩自己一个人,徒留想念和回忆而已。

    自那日她离开后,澜邺山庄的庄主便将庄主之位传给了南宫安,自己因心内愧疚远游他处,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南宫安不负众望,将澜邺山庄变得越来越好,锦瑟回谷之前曾去偷偷看过南宫安,他已经娶了另外一个江湖门派的姑娘为妻,锦瑟觉得这样也好,能够重新开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怕就怕像她这样,隔阂放不下,仇恨放不下,心中的所思所念也不放不下,但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想爱的人不能爱,想杀的人又杀不了,几片洁白的雪花从空中慢慢飘落,她张开手,任雪花冰凉了手心的温度……

    雪越下越大,苍茫的大地染成一片白色,澜邺山庄内,南宫安立于院中,任雪花染白了头发,似有清澈的笛音缓缓传来,他张开双手,感受着雪的温度,想起那个叫锦瑟的姑娘,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他也曾想去找她,却被庄内的事缠的分不开身,人这一生牵伴太多了,自从坐上庄主的位置,他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澜邺山庄,牵扯到这一庄的人,人担负多了,肩上的担子沉了,真的就自然而然的向命运低头了,正想着忽觉身上一暖,回过头原是自己新娶的夫人见他立于雪中良久,怕他着凉,为他披上了白裘大氅,打着油纸伞挡住了风雪,他微微一笑,与她一起向屋内走去……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满目飘零,不知是哪里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在这江湖之中蔓延开来,或许有的人,有些遇见,有些过往,真的就只能藏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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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烟波锦瑟错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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