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颠簸中,我闭上双眼将头靠在椅背上,阳光透过树叶将柔软的光串洒在我的脸上,时明时暗,那种匆匆而过的感觉仿若流年一般的虚幻。
耳机里的轻音乐悠扬的飘荡,哀伤的钢琴曲串联起过往在脑海发出回响击起层层波浪和几圈涟漪。
我想起了一段往事,这段往事却并不属于我,亦不属于别人,这是仅属于祖父与祖母两个人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那是四十几年前的故事了。
祖父年轻时好学上进,一直是优秀的代名词,他的童年在我听来轻松惬意又有趣,但对于他来说那段往事却代表着异常艰辛苦涩的生活,他儿时住在农村,过着那种冬天捕鸟,夏天捉蝉,放学喂猪的日子,听起来不错吧?活动一个接一个,对于现在成长在城市里的人们来说,这样的活动无疑是很新鲜的,但新鲜也有保质期,一但保质期一过,在新奇的事物也会变得厌倦。
祖父的个头不高远远看过去又瘦又小,并非他不能长高,而是那个年代农村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贫穷和饥饿,甚至不肯给孩子开一条生路,他们只有忍受,因为只凭他们的力量,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也许你会想,生活不如意,求学之路应该平坦一些吧?不尽然,学校里的他虽然成绩优异,各个学科也无一不是拔尖,但就是因为优秀就是因为拔尖,也成为了一种错误。
自己不努力却嫉妒别人的人,在生活中并不少见,时间愈久他们的嫉妒就越强烈,久而久之便演化为恨,这种人平常遇上一个就很难缠了,但我祖父要面对的就是一群这样的人。
因为那时候的学习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是不用干农活的休息时间,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再努力学习,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时候没有知识改变命运这一说,所以即使成绩再优异出了学校回到家依旧是一个农民。
但祖父不同,他有梦想,他想当个工人,即使这个梦想遥不可及,但他还是愿意试一试,于是作业本被撕,书包被藏,放学路上被打已成为他生活中的平常事。
不过这还不算是最惨的,在我看来一个人最惨的时候是梦想破灭的时候。
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祖父,十年文革闹起来了,没了老师,没了学校,没了课本,一切都乱了,祖父的心被搅也乱了。
他绝望,他消沉,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再也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一个人的灵魂被禁锢的锁放开的时候,往往是其死亡的时候。
那几年,抽烟喝酒骂人,被他学了个遍,曾经那么优秀的人,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们的故事好在一个真正优秀的人是学不会坏的,他又重新走上正轨,更幸运的是被加工厂招为工人,他的梦想实现了,于是他卖力的工作,害怕有愧于自己的梦想。
在这期间他遇见了我的祖母,相比于我的祖父,我祖母儿时的生活就优越太多了,但也仅仅是儿时生活。
她出生在一个地主家庭,是一个典型的大小姐,不愁饿肚子,不愁衣太单,还有几个姊妹伴着她,嬉笑打闹,吃零食,荡秋千,偶尔学几个字,闲时唱两首歌,这边是她的童年。
好景不长,祖母的一生的转折和祖父一样,都在文革时发生了改变。
父亲不知所踪,母亲也不知道去往何处,几个锦衣玉食的小姑娘从此成为了普通人,也许比普通人还要更惨。
幸而她得几个字,后来在食品加工厂找了份工作。
再后来便是遇见的祖父,两人一见如故,不久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组建了一个家庭。
他们的故事生活总是戏剧化的,没人能预料到下一秒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祖父失业了,一个男人三十几岁正当立业之时,而他却失业了,他没有预料到,但是有人预料到了,那是一个顶替他的关系户。
下岗期间,他扫过厕所,让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迫于生计去扫厕所,我想他心里大抵只剩下了绝望。
好在祖母不离不弃,这段日子终于熬了过去,而这段日子是整整的十年时间。
他们的故事好在后来老天爷终于开眼,没有再捉弄他,好让它平平淡淡的一直走到现在。
在那段阴暗的时光里,他们学会忍受和逆来顺受,没人敢反抗,甚至没有人敢那么想,我想用我稚嫩的文字,记录下这段故事,和那一代人走过的路,我知道这个故事是写不全的,因为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的艰辛。
那段岁月里的他们,那个我们用言语和纸笔不足以描述的往事,那些人,那些话,那些过去,一片片的风干,飘落,最后遗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一滴滴的泪流过,一口口的苦吃过,一遍遍的残酷走过,一次次的心痛忍过,一声声的无奈也从没对谁提起过。
老时再讲讲过往的他们,仿佛伤口都已被愈合,但我知道伤口虽然愈合但是疤还在。
这便是我要讲的,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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