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阴郁的很,仿佛有一场雨即将来临,也算很应景吧,今天是清明。
山上隐约的鞭炮声渐渐远去,带走了祭奠,却带不走思念。
思念一个人,从思念他的眼神开始。
爸爸看我的眼神,总是很温暖,满含爱意,可能也是我在家中排行老小的缘故吧。
爸爸总是抱着我,喜欢把我放在他的腿上,还不停地颠,我一只手搂着爸爸的脖子,另一只手被爸爸握在手里。那种感觉,想想都很幸福。
还在我三四岁的时候,一次父亲去市里开会,把我也带着了。
记得爸爸牵着我的手,走进了一个大院子,路很宽,两边都是高大的梧桐树。这个印象一直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许多年后,每次我走进市政府大院,儿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爸爸白天把我放在人家的办公室,让我在那里看报纸,直到我发现报纸上的人头是倒的,才知道原来报纸拿倒了。那时的我根本不认识字,只是在那里打发时间,等待着散会的爸爸。
晚上住招待所,天很热,我哼唧哼唧的,也不睡觉,嚷着要找妈妈,爸爸怕我影响其他人休息,就把我带到外面的走廊上,一边给我扇扇子,一边安慰我,说:“乖,明天就回家找妈妈,好吗?”
记忆中的爸爸从未打过我。
有一次我和小哥,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听到爸爸回家的声音,赶快拿出书,在桌子前坐好,爸爸看了,强忍着怒火,只踢了一下哥哥的板凳腿,却始终没有动我们一个手指头。
印象中,小时候家里吃的最多的就是红烧肉了。爸爸下班回来,总见他的自行车前把上挂一吊肉,再经妈妈的巧手一做,一小盆色泽红润、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就上桌了,诱人的香味弥漫到了树梢,我的快乐几乎掀翻了房顶。
有人说,父爱是天。在我十六岁的那年,我的天塌了。
有人说,父爱如山。在我十六岁的那年,我的山倒了。
有人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温暖过爸爸,但是,爸爸温暖了我整个童年少年时代。
记得上高中时,有位很要好的同学,一个偶然,他说他妈妈走了,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是离开他或不要他了。我第一反应:“你妈怎么这样?”那个同学愣愣地望着我,半天不做声。
后来,我才知道“走了”是什么意思,我想当时我的话一定深深地伤害了那个同学,没有了妈妈,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啊!
直到有一天,我的爸爸也走了。任凭我呼天喊地,爸爸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之后的两三年,我看许多人都像爸爸,有时候兴奋地直接跑过去,但走近了看看,并不是爸爸,我只好默默地走开……
爸爸不光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孩子的山,也是给妈妈遮风挡雨的大伞,没有了这把大伞,妈妈的天空一片灰暗,精神世界一度几近崩溃。好在有爸爸在天之灵的护佑,后来,妈妈终于走了出来。
爸爸,妈妈现在身体很好,我们姊妹会照顾好妈妈的,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爸爸,你知道吗?我至今还珍藏着一双玫红色的袜子,那是我上初中时你给我买的。你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穿过那双袜子,我怕把它穿坏了……从少女时代,我一直带着它。去上大学,带着它;结婚,带着它;为人母,带着它……我在哪里,它就在哪里,那是我的一份念想,爸爸,那是你送给我的,你摸过,那上面一定有你的味道……
……
爸爸,我们努力地生活,笑对人生,才是对你最好的告慰。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细雨纷飞似泪痕”。
爸爸,那是我对你的思念,你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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