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安闹得正起劲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手拿饭盒的许绍念走了进来,于是乎安安的叫骂我的讨饶戛然而止。
“哎,许绍念,你来了。”安安起身,作势又要逃,我用待宰鱼肉的眼神乞求般地望向她,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有意地会错了意,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来,“你们聊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不给我任何挽留的机会,大步一迈出了门,还体贴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我再次哀叹,交友不慎!
许医生目光犀利地逡巡了一圈病床,我肝胆一颤,立马手忙脚乱地把来自麦爷爷的狼藉丢到垃圾桶里。
可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吃过了?”
瞧着他手里沉甸甸的饭盒,我决定要表现得知书达理一些。
“没有,这些都是安安吃的。”
许医生挑了下眉,随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我,指了指我嘴角,什么也没说。
尼玛,一嘴的油和番茄酱,啪啪啪打脸的声音还真是响,顿时我就泄了气。
“要是没吃饱的话,我这儿还有一些食堂带来的饭菜。”许绍念边说边把饭盒搁我床头柜上。
我一颗红彤彤的心啊,一下子从谷底飘了上来,心里虽然喜滋滋的,可还是扭捏地客气一番:“谢谢你,其实。。其实我已经差不多饱了。”
许医生说:“你别谦虚,能吃是福。”
尼玛,要炸了,又含沙射影地取笑我胖呗!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人走茶凉,搁我身上,这哪儿是人走茶凉,分明是人走茶毒嘛,毒舌的毒!
“你别看我胖,那是虚胖,其实我吃不了那么多,你看哪个俏护士漂亮医生没吃就给她们吧,人家铁定乐意收下,说不定连饭盒都舔得干干净净的,你都不用洗了,明儿接着用。”我也是有骨气有脾气的,别忘了现今这个社会,病人最大,医生才是弱势群体。
许医生眉头靠拢:“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
我一肚子气,嘴一撇眼一横:“不是话恶心,是人恶心吧。”
许医生怒了:“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
“我是有病啊,要不然怎么会在医院里。”
我一副无理取闹你奈我何的模样彻底激怒了许绍念,许医生一手抄起饭盒,绷着脸抿着唇快步走出病房,离开时还砰地一声反手摔了门,看样子被我气得不轻。
许绍念走后,我一下子瘫倒在病床上,反思刚刚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我到底在恐惧什么!
门外,保洁阿姨骂骂咧咧:“现在的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饭菜一口不吃就给扔了,真是糟蹋粮食。”
从傍晚到深夜,许绍念再未出现过,我内心煎熬,又盼他来又理智地觉得他最好不要来,墙上滴滴答答的时钟像一道道催命符,令我烦躁得喘不过气来,今天以来的种种失态让我感到绝望,出走三年,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累得实在撑不住,眼皮子慢慢阖上了,半梦半醒间,隐约觉得床边立了个人,如山般的影子投射在身上,让我一时竟无法动弹,想到这是医院心里顿时毛骨悚然,马勒戈壁,住一次院还强行打包体验传说中的“鬼压床”,我又气又怕又急又困,最后居然耐不住浓浓的睡意,在恐惧中睡过头去。
许绍念曾经评价我,醒着是头猪,睡着了是头死猪,我不得不承认特别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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