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缝隙

    后来几个警官一边搀扶着我，走出了审讯室，一边安慰着我。

    再一次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态，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别墅去找若曦，看看她怎么样了。

  等我打了出租，不断地催促司机的速度，最终来到别墅门前按下指纹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我看见小若曦正坐在地上，对着我笑。

  整个屋子拉着窗帘，比较昏暗，地上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乱成一团，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清扫。或者就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再者，就是有一个心烦意乱的人。

  “嘿，若曦，我听警察说你要求回来不用安慰什么的，我怕你有事什么的所以来看看你。”

    我有些试探性地说着，走到窗边伸手去拉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我好收拾收拾屋子。

  等我刚拉开一小截的时候，若曦制止了我，我听到她的声音稍稍有些沙哑，但还算轻快。

    “别拉开，我想你陪我聊聊天。”

我收回了手，转身回到她的旁边，默默地在她身旁坐下，尽量不去看她一直挂在脸上僵硬且有些诡异的笑容，听她要说的话。

    我发现在她的身旁有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青春期的男孩都很悸动，所以我认识那种东西，大概是一种特别的药物，让男性抑制不住自己身体内野兽的药物，我想起录像里李一鸣稍稍迟缓的动作，还有最后的那次放手，忽地一下就明白了，它可能在李一明的水杯里出现过。

  我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在漆黑的房间里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闪。

  “他判了么，判了多久？快告诉我啊浔阳！”若曦双手抓住我的肩膀问到。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轻轻把她推开。“他死了”我淡淡的说道。

  我感觉到她本能地向后退着，直到身体“砰”地撞上墙壁。我猜到她此刻的表情，大概是那种丑陋且滑稽的惊恐，是受到人性拷问后的脆弱。

    我听到若曦喃喃道：“怎么会啊怎么会是死刑呢就连我那些罪魁祸首的叔叔们都没被判成死刑啊？是哪里出了问题么？虽然那个男人在家访时也对我的姐姐做了那种事，不过他还好啊是被逼无奈的啊。虽然也是罪有应得，但他不应该死的啊……”

    我从几句话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发现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个要为姐姐申冤的姑娘。但她没有选择依靠法律，这本难以理解，但是只要把任何事情都代入眼前这个黑暗的家庭，大概都可以说得通。

    在他们的眼里，法律又是什么呢。那是管束人间的条文，不是地狱。

    我抬头看向她，说道：“他是自杀，不是因为你。他只是在等你救他而已。他未婚妻背叛了他，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他最后咬舌自尽。很古老的自杀方式，我估计是因为审讯室的桌子是皮质的，撞不死。”

    我看见若曦的半身都照着光芒，而寻着光芒传来的方向看去，是我刚刚开了一条缝的窗帘，正有激烈的阳光顺着缝隙钻涌进来，整个漆黑的屋子，它偏偏只照射到了若曦，和她所靠着的半面墙壁。

    “那么，小若曦，和我说说这一切吧。”

    我望向还未平复心情的她，一边把手伸进衣兜里去摸手机，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