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琐记

途中琐记

途中

收到小宇姐发来的微信消息，得知下一场节会已确定举办的时间及地点，通知我按时到场，平静的心顿时变得躁动，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急匆从网上定下了三月八号西安直达浙江永康的火车票，因硬卧票已售罄，这便意味着热屁股紧贴冷板凳二十七个小时之多，此次也是我第一次乘坐绿皮火车远离家乡飘往一千五百多公里外的城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也便宽了心，嗯，值了。

友人送我行至车站，我信步走向检票处，带着作家和谷的一本《远行人独语》上了火车。火车动了，远行人的心却静了，庆幸的是我的座位靠着窗户，望着窗外的参照物闪过，什么都有，也好像什么都没有。驶出西安，别情淡然，甚至有一种挣脱现代大都市喧嚣浮躁的轻松氛围，一节车厢似乎只有我和手中的书本及窗外一闪而过的景，什么都想，什么也都不用去想，倦了便假寐，好不乐哉！

个人拍摄

忽地被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扰了思绪，操着一口极为不标准的，却带有地方特色味儿的普通话的两个旅人，吸引了身边众人的目光。仔细听了一会才知，一位是从西安打工回温州老家休假的厨师，而另一位是从家乡江苏苏北行至贵州打工的装修工。温州人讲起了他的经历，初中毕业后独自一人来到西安谋生约莫有十多年了，被人骗，被贼偷，被流氓打，吃尽了苦头，从餐馆服务员也已做到了酒店大厨。他的语气沉稳，眼神中却显满了昔日的无奈与辛酸，背后何等的艰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江苏人此次是和儿子一起去为贵州新开的肯德基店装修的，儿子乘坐上一班火车先行了一步。父子二人为肯德基餐饮公司的专业装修人员，经手的店不少于百十来家，全国各地各个城市肯德基店面的装修几乎都有参与。多年前装修便宜，如今物料、人工费、加盟费早已翻了多倍，小店八十来万，而面积较大的店面至少在一百万以上。

温州人与江苏人扯起了南北食材的差异的话题。北方鱼贵不新鲜且种类少，南方海鲜贝壳类居多，实惠且口感滑嫩；南方市场蔬菜种类齐全，占据南北各地，而北方蔬菜种目单一，只吃北方的蔬菜，却找不见南方的品种；北方买肉，一刀砍下便是二斤左右，少拿却难为情，而南方你说三两绝不会非要让你买半斤……

江苏人又问，“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黄鹤吃喝嫖赌，带着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钱包抵公司，原价都是三百多、二百多、一百多的钱包，通通二十块，通通二十块……”的广告语录是否为真？此事是否属实？温州人微笑摇头，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窗外漆黑一片，车厢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温州人筷头操着泡面就着啤酒，吃的津津有味，江苏人仰面朝天在鼾声中张着大嘴，睡的找不到北。翻两页书，嚼几行字，小憩片刻，不知不觉火车已驶近半行程，离目的地也已愈来愈近，离家乡古都却是越来越远，尽管不逢李白诗中的“举头望明月”，只是置身于无一明亮星光的夜空之下，却不知怎么，低下头一下子就陷入了古人那浓郁怅然的离愁别绪中呢？

浙江永康（个人拍摄）

孙阳

2017年3月12日于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