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家的树
【图文·艾冰台】
每次回老家看到叔叔家门前光秃秃的水泥地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在脑海里总在回想着曾经这里有什么那里有什么。小时候的大热天是怎么过来的，虽然那时的天气没有现在这么热，但气温高的时候也有35℃。
那时住的房子还是祖父五十年代造的房子呢，从东到西四间平房，门前从东到西就是一排榉树，最西面是一个一棵枣树，听父亲说，这些树还是他和叔叔俩一起种的。所以小时候对于周树人说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个也是枣树的描述记忆尤其深刻。在我家门前就是四棵榉树和一棵枣树，白枣树。
我出生的时候，那些树经过几十年的生长，榉树早就已经高高大大绿树成荫，那枣树每年台风来袭，总会在树下捡到很多尚未成熟的枣子，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无疑是天赐的零食，能解馋就好。枣树下不能乘凉，树上有那种花花绿绿的毛毛虫，人有时站在下面还会冷不丁发现有虫儿掉落。这也是这枣树被砍伐的原因之一。
叔叔家造了新房后，他们家正对的就是这棵大枣树，手一伸就可以摘到枣子。可树太大了，门前没有可以晒谷子的场地，而且这毛毛虫也是无孔不入，时不时会通过树枝的摇曳，进入室内，搞得叔叔家大人小孩人心惶惶，谁看到毛毛虫不害怕呢？没法子，只能忍痛割爱。
而那些榉树经过近七十多年的风雨依然健在（叔叔家的两棵还是被砍了，如今剩下的就是我家两棵）。那树下似乎还能看到当年的我们，一帮孩子搬着小板凳缠着祖母讲故事。她有一搭无一搭地摇着蒲扇，断断续续地给我们讲着古戏文，什么阿弥罗汉，什么英雄秦叔宝等等的故事。到了晚上一家人也在这树荫下，吃过晚饭继续在树下乘凉。夜深了，看着月光透过树叶，那影子变换着模样。有时父亲偶尔也会参加讲故事的活动，看到月光看到树荫就会讲阿凡提卖树荫的故事，树荫随着月光流动，把巴依老爷折腾得够呛。可在我们的心中留下的都是美好回忆。
晚上嫌屋内太热，那时还没电扇之类，干脆在树荫下铺上草席，爷爷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给唐僧画不能出圈的圆圈那样，拿着一把燃着的艾草，在草席四周走上几圈，然后在四个角上各自点燃一堆艾草来驱蚊子驱小虫。这样可以让心爱的孙儿们安然入睡，看到孩子们睡着了，再把他们一个一个抱进屋内。夜晚再热也不能在外面场地上睡过夜，可不能着凉哟。以至于我很多时候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穿墙之术？晚上睡的时候还在屋外呢，早上怎么在自己床上起来了呢？
祖母老家来了亲戚，他们也在这树荫下乘凉，那时大家都有这样的习惯，搬几把椅子，拿一张茶几，放几杯茶，几把瓜子果仁，边吃边聊着家常，可小孩子哪有这么老实。我至今还记得有一个亲戚家也带着孩子一起到我家，年纪和我相仿，可比我调皮很多。看到这么大的榉树，树上虽然也没啥鸟窝之类，可他就是好奇，忍不住就爬上树去，爬了一棵再爬另一棵。站在树杈上，手搭凉棚看着远方，好威武的深情！可使得在树下的我奶奶一阵惊呼，可他的奶奶习以为常，他家这孙儿就是属猴的，哪里有树就要爬，没有消停的时候。
如今大树还有几棵，树荫也比以前更加庞大，可树下却再也看不到曾经热闹的场面，显得有点冷清。每次回老家，我还是会走到这大树下，仰头看着遮天的树叶，在树荫下听风儿吹过树梢的声音，似乎还能听见当年祖母、父亲讲故事的声音，还能看见曾经的小伙伴站在那树梢上向远方张望的威武神情。
2022.8.13
沪上 北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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