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情温处|4虎符

作者: 清涧有个仙 | 来源:发表于2022-10-13 18:17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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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丞相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受了场风寒,一直缠绵病榻不见好转,皇帝允他在家养病半月,而这半月里一时放了手,儿子温航和外孙康王就闯下了如此大祸。

    温丞相年轻时一心为争权夺利,疏忽了儿女的教导,导致一儿一女都妄自尊大,康王也随了母亲,听不进劝言,一意孤行。他又悔又气,忍不住在书房发了火,虽然只是对着温航,但康王觉得那一字一句都是在说他,心里憋屈却只能仰仗温丞相帮他解决此事。

    燕王母族远在江南,但方淑妃宠冠后宫多年。方淑妃听说儿子围场一事失了利,还险些伤了皇帝,大理寺已经查到他头上后,当机立断拉上儿子就哭哭啼啼地去了御书房请罪。

    皇帝看到大理寺卿递上来的折子,震怒:“好哇!朕养的好儿子!一个愚不可及,竟利用负责布防之便,偷换了两个弟弟的箭矢;一个收买围场仆从放进猛虎,想得猎虎的威名顺便让兄长得个布防不力的罪名,可偏偏力所不敌。那日若不是检儿在,朕险些死在儿子的算计里!”

    若非那日他离开王帐前去密林是临时起意,他都要怀疑这两个儿子是不是想弑君自立了。

    这时,御书房外进来一个小黄门,禀告方淑妃和燕王求见。皇帝怒叱:“谁都不见,让他们滚回去。”

    方淑妃和燕王赵栎没有回去,跪在了御书房前,皇帝也无动于衷。

    没多久温丞相也来求见,皇帝同样拒之门外。

    祝公公低声说:“丞相年事已高,已在外跪了许久……”

    皇帝想到当年夺嫡之争,他一个不受宠不出众的皇子能胜出,丞相和太师都功不可没,丞相在位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大错,前段时间还病了许久,还是宣他进来了。

    老丞相没有一进来就为康王求情,而是说起康王昨夜喝醉酒去他府上痛哭。两个弟弟都太过优秀,他自知愚钝,文比不上燕王,武比不上襄王,想为朝效力之心甚切,想让父亲看到他的优秀,一时糊涂便做了错事。自知无颜面君,借酒浇愁还差点落湖。

    皇帝一下子被丞相勾起了回忆,当年他的处境跟康王何其相似,母亲没有盛宠,自己又文武都不及兄弟,听到先帝夸赞其他皇子时,又羡又妒。

    皇帝心已软了两分,但看着面前历经两朝步步高升的丞相,他想:康王还是比他幸运的,毕竟他当年可没有一个位居丞相的外祖。只是丞相若出手,定不会是换箭矢这样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技俩。

    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康王,小黄门来报,方淑妃在烈日下跪了两个多时辰,身体吃不消,竟晕倒了。

    毕竟是放在心尖宠爱多年的妃子,皇帝一听这话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出门,把方淑妃带回了昭阳宫。温丞相看着远去的帝王宠妃,牙根紧咬,许久低声骂了句:“妖妇!”

    方淑妃醒来后在昭阳宫哭哭啼啼地向皇帝求情,说儿子虑事不周却纯孝,因为母亲畏寒,去岁猎赤狐是想给母亲做个围领,结果年少气盛和襄王争执起来,兄弟相争,让父皇陷入两难,一直愧疚。今年便想亲手猎张虎皮给父皇,这才想岔了,险些酿成大错。

    千错万错都因她而起。恳求皇帝不要责罚儿子,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他。

    方淑妃花容月貌,有着江南女子的柔媚婉约,即使年近不惑也风采不减当年,深得帝心。此时佳人垂泪,泪滴像三月烟雨笼城,凄婉又哀伤,哭得皇帝心都软了。

    皇帝想到燕王这个自小被他捧在手心宠着的孩子一直恭顺听话,待人温和。这次做的事虽然欠缺考虑,但也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便决定小惩大戒,下不为例。

    次日早朝,东陵围场在秋猎中监管箭矢不严的官员和负责清场之事有失的官员被处置,康王因办事不力被罚半年俸禄及回崇文馆就读三月。另,燕王近来在户部领事毫无进益,同罚回崇文馆就读三月。而襄王秋猎中表现勇武,着伤好后领兵前往雁北镇乱。

    燕王被罚,虽没有跟秋猎一事扯上关系,但知道内情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感叹方淑妃果然隆宠无双。

    襄王府内,赵检靠在小榻上,把玩着手中的虎符,对在给他换药的温善臻讽刺地说:“果真什么都比不过他的美妾宠儿,这样都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我即便是因此死了,他也不过一句厚葬了事吧!”

    温善臻收起手上药瓶,边帮他拢好衣裳,边皱眉道:“我们都是没有父缘之人,何必再渴求那一丝半点温暖。徒增烦恼。”

    “还好我身边有你。”赵检起身把温善臻拉到侧旁坐下,想抱下她,温善臻轻轻推开了:“别闹,你身上还有伤,况且于礼不合。”

    “你都多久不让我靠近了。再于礼不合我也抱过了,你刚刚还给我上了药,如果我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子弟,我们……”

    温善臻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慎言,那只是情况特殊,殿下受了伤罢了。是善臻逾矩了,日后不会再犯。”说罢正想起身离开,被赵检一把抓住了手。

    “你到底怎么了?情况特殊?”赵检都要气笑了,“在芙蕖园那一个月我都重病带伤吗?李小姐!”

    “够了!那只是赵以廉和李萱的一个美梦罢了,梦终究是会醒的。你是皇六子,我是卖茶女,永远不会有变。”

    温善臻察觉自己又失态了,她知道许多人在暗地里都说她是笑面虎,喜怒不形于色却轻易致人于死地。唯有在赵检面前,她频频控制不住情绪外露。

    “那又怎样,我……”温善臻再次截住赵检的话,给两人的关系定了调:“殿下,大事了结前,我会全力助你,其他的,再说吧。”

    “温善臻!你回来!”赵检的怒吼伴随着瓷器破碎声在身后响起,她脚步微乱,匆忙离去。

    当时年少,赵检被她带回芙蕖园里养伤。她不知他是皇子,他说他叫赵以廉。秋白锦刚到京,京中没有姓赵的可以穿上秋白锦的大臣,便猜测他是西南布商赵家之子。

    恰逢赵家内斗争产,她在京中也有所耳闻,那他被族人所伤也不奇怪。赵以廉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

    那时她的暗桩还没有铺天盖地,只是刚有起色,所以对自己的猜想无法考证,也不好交浅言深,怕问及赵以廉的伤心事。

    他热烈开朗,即使在病中,也能时时给过去探望的她惊喜。有时是一株樱花,有时是他用木头雕的憨态可掬的猫,有时是一只草编的蜻蜓……从没得到过温暖的她渐渐沉溺在赵检用温情缔造的漩涡里。

    那时她用着化名李萱,赵以廉时时喊她萱萱,声声温柔,她怎么纠正都没用。赵以廉同为商家之子,她想,没有了门第之见,他们或许会走到一起。而且前行的路真的太累了,她太想有个依靠了,便任由自己沉沦其中。

    直到一个月后,赵检的人找上门来,说不能再拖了,不然圣上要发现了,对李姑娘不利。她才惊觉她被骗了,这个人竟是当今皇六子赵检!

    她怒不可遏,想质问他为何骗她,又想起他只告诉了她名字,其他都是她的臆测,他只是没有反驳而已。

    “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他以同音字化名,了解的人会轻易看出来,只是她对皇室不了解,才没想到这层。她没再生赵检的气,只气自己愚蠢,有母亲作前车之鉴还妄想可以依靠别人。

    赵检离去时她没有去送,她回了山茗居旁的温宅住。后来赵检去芙蕖园找了她许多次,她都没有出现,赵检忍不住了,去山茗居堵她。那一个多月里,温善臻既已打算要慢慢与赵检走到一起,便向他透漏了她身负血海深仇,要报仇的事。

    赵检是皇子,就算再不得宠也有自己的手段,他查到了温航和李家的事。为了留住温善臻,他跟温善臻陈明利弊。

    温家势大,温丞相历经两朝深得皇帝宠信,如果朝中无人,她即使有万贯家财,想要倾覆温家也难如登天。即使山茗居救济资助了诸多学子,但又有谁比一个皇子说话更有份量呢?

    温善臻没想到他竟短时间对她要做的事了解至此,震惊之余对自己前行的路有了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赵检不愿温善臻觉得她在依附他,又摊牌他恩师潘之繁一生为国最后因各方势力牵扯,死得不明不白,他不甘心,他要查明当年的事还恩师一世英名。如果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他就需要大量的钱财和更多的消息来源。

    两相合作的办法说服了温善臻。自此,温善臻成了他藏在背后的一柄利刃,从不露面却伤人于无形。赵检一如既往是个行事莽撞喜欢用拳头说话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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