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心弦的音乐声传来,我在心底默默笑出了声,没错,这么“浪”的感觉,真的很专三千。
我听过很多音频,音乐、文章、相声、评书,眼睛痛的时候,我甚至听电视剧,闭上眼,靠着耳膜的震动,想像故事的剧情,但还是第一次,公然听人扯淡。这么新鲜的刺激,确实吸引我。(当然,主要还是辣条便宜)。
很抱歉,我对三千并不熟,也没有读过他很多文章,对他的印象全来自另一个朋友。那一天她让我帮她助力,助她得到三千送的书。她说,那是一个爱吃辣条的小镇青年,是一个会开脑洞的灵魂写手,她说,他和她同龄,却是比她优秀太多的人。
我是一个极慢热的人,来简书一百多天,偶尔写文,很少点赞评论,退了许多群,认识的简友寥寥,但我也希望遇到一些热情的朋友,并非嘘寒问暖,但能汲取温度,也能相辅相成。
加入三千的群,是一个有趣开始。
最近生了一场大病,以至于心情低落,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动笔,写了又删,删了又写,都是一些情绪的垃圾,没有营养的文字,是对别人时间的掠夺。
过了几天瘫痪的日子,与床为伴,与吃作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但还是没屏蔽到一些令人血脉喷张的负面新闻。
三色幼儿园施暴事件,低端人口大迁移事件,身体的疼痛发出巨大的求救信号,让我不得不思考,北漂的这几年,除了一把辛酸泪,我还得到了什么?
突然泪水奔流而出,突然觉得好累,突然想逃离,回到山沟里,吃糠咽菜,赏花观云,过随心所欲日子。
TMD,别赶了,我自己走。
屋子很乱,我起身收拾,在衣柜的最下角,看到了一件廉价的红色连衣裙。裙子缩了水、起了球,上面亮晶晶的贴片早已残缺不全,多年不能上身,但我还是没有丢掉,之前,我一直拿它当我坚持下去的见证。
它越旧,我就越高兴。
裙子是妈妈买的,那一天,她起了个大早,到街上给我买了一堆食物,还有这件衣服,一起塞到我的箱子里,她说: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就回家啊。
最后的那个“啊”字,因哽咽,她把声音提得很高,在寒风瑟瑟中,尽显伤感。
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离开家之前,妈妈特意跑到镇上找瞎子为我算命,爸爸一声没吭,塞了我两千块钱,吐了口烟,厌烦地看了我一眼。
半路拒了那门亲事,让爸爸在他的同学面前丢尽了脸,我心有抱歉,但整个人,像放生的小鸟,身心都轻飘飘的。
爸爸让我滚,说,是死是活都不再管我。
我,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这么些年,一直支撑我的,不是北京的高楼林立,不是满地的繁华,而是爸爸的那句“滚”。
握着两千块钱,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生存,穿梭在小胡同里,卑微地躬着腰,问别人哪里有最便宜的房子,那一个个嫌弃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乞丐。
仿佛是从人间坠落地狱,那种无助感,一瞬间就仿若十年。
几天以后,公司的保洁阿姨,把我带进了一座公寓的地下室,那里有五平米的隔断单间,一个月五百元,我感激涕零,我知道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工作时小心翼翼、勤勤恳恳,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而丢掉了保命的饭碗。
晚上去超市买一堆学生榨菜,泡面太贵,就啃馒头,偶尔买张鸡蛋饼,窝在床上狼吞虎咽时,眼泪就没出息地啪嗒啪嗒打在身上,这饼,真特妈好吃。
后来,榨菜吃多了,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我咬咬牙,买了一个电锅,隔壁的保洁阿姨,送了我一把生锈的刀,自那以后,我吃上了热乎乎的面条,面条里有几根青菜,还有两个圆滚滚的鸡蛋,那一刻,香味扑鼻,我激动地咬伤了舌头,跑到外面第一次给妈妈报喜,我笑了,她哭了。
那不是我第一次离家,却是我第一次尝到生存的滋味。
骨子里的倔强,迫使我不向爸爸低头,也拒绝再在他们的庇佑下生活,每一个早晨醒来,我都能嗅到这个新的世界,是独立、是自我、是自由的味道。
三个月以后,我拿着自己的第一笔奖金,为自己换了一间十平米的小平房。有阳光,晚上能趴在窗台看见眨眼睛的星星,不必再忍受发霉的腐败味儿,也不必在嘈杂的环境里堵着耳朵休息,不必爬到地面上找公厕,也不必因手机接不到信号,而受到领导的盘问。
我扑向那张充满阳光味道的大床上,来回翻着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紧紧包围着我,像被恋人狠狠亲了一口,那恋人是这个让我曾经惴惴不安的城市,而今,他竟打开手臂接受了我。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用双手换来的成果,是天底下最美的盛宴,是天空奔放的烟火,噼里啪啦,金光闪闪。
多年过去,我住的房子由十平换成二十平,由二十平换成了三十平,由平房换成了楼房,也由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
只是,这几年来,我没有一个春节,是和家人一同欢庆度过的。
去年年底,第一次带男朋友高于回家,爸爸高兴地买了大鱼大肉,又从地窖里翻出藏了十多年的老酒,到村里请了村长和叔伯,一桌子人围坐一起,搞得比过年都隆重。
送走客人,爸爸仍意犹未尽,拉着小高继续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爸爸这么健谈。
妈妈说:想喝就喝吧,放了那么多年,专门为女儿存放的喜酒,喝完就没得想了。
那天晚上,爸爸和小高都喝多了,小高沉睡不醒,爸爸则呜呜地哭了,哭着说闺女要嫁人了,闺女不要他了……。
我打了热水为他擦拭,他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上皱纹交错,爬满了泪渍,和满头的黑发显得很不搭衬。
我对妈妈说:街上的理发店太不专业,爸爸的发根还是白的呢,都没上色。
妈妈说,那是她给爸爸染的,便宜。
我听了,胸口突然堵了一块大石头,窒息般难受。
我结婚时,爸爸妈妈随我到了他的城市,临走时,妈妈说:你嫁那么远,以后受委屈了可怎么办?
爸爸说:委屈了,就回去。咱们那个家虽穷,但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和他们招手,一抹眼,妆花了,手上黑乎乎的一片。
如今,终于在北京安定下来,脚踏着这个令全国人民瞩目的一线城市的宽敞道路,心里五味杂陈。
街道上到处贴着发奋图强的标语,撸起袖子加油干,一代又一代优秀的毕业生加入这里,我颤颤巍巍地走在其中,惶恐中,有种初来乍到的危机感。
安定的工作持续了几年,新鲜期过去,剩下都是得过且过,拿着正好糊口的工资,做着没有上升空间的工作,是走是留?中年危机正悄悄侵蚀着我。
变而不通,走而无路。如果工作不能成为知心爱人,那我便纳个“妾”,重新寻回我的爱好,我的梦想,我的燃点。
这个爱妾,便是文字了。
我希望在这里遇见不一样的灵魂,丰富我生活的同时,也指引着我的前路,一生太长,我不要后悔。
现实虐人千百遍,理想太难,虽然拼尽全力,仍挤不进上一个阶层,但我走了那么久,走了那么远,又怎甘心回到原点?
一切如昨,但冥冥中已发生太多变化,一百多个日子里14万+的文字静静躺在我的简书里,是另一种成就,另一种骄傲。
未来三个月,希望自己坚持下去,养好身体,让14变成24,不论能不能取悦简友,能不能让更多人看到我,我已然重生。
最后,很开心加入三千群,听弟弟妹妹们大刀阔斧谈世界,好像自己又年轻了一遍。
真希望,自此,可爱单纯多罩我,这样便能消除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代沟。
让我们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里,抱着99分的心态,努力创造99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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