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星期就要开学了,丫丫坐在床的枕头上,蜷着腿,趴在床头的窗户边,望着天空上的白云和蓝天,屋侧的树上传来蝉的鸣叫声。丫丫的额前的发丝卷到了她的眸子前,那双明亮的眼眸就像天上的蓝一样干净明澈。马上要开始开学了,她心中是恋着假期的,当然她也为即将过去的夏天伤感起来。她再也看不到浓绿的大片树叶和地面的反差很大的树叶碎影了。在她的脑海里,夏天是充满了活力的,像最浓郁的绿色。
但时间不允许她再这么发呆下去了,因为乐乐今天约了她一起去逛街,现在是中午的14:15分,她们约在40分的样子,在商业街的附近见面。于是,丫丫收拾好心情,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伸了下懒腰,便从窗户上移开身子。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丫丫的脚上穿着长长的灰祙子。她听见了客厅的讲话, 是妈妈的朋友李晓阿姨的声音。丫丫踩着地面,向客厅走去,右边的窗户外是炽热的太阳,照在浴室地板上的水桶里,桶里的水面波光粼粼,挺晃人眼的。丫丫停了下一来,悄悄地靠在进客厅的门框一侧。
“你真的打算去广州?”软绵绵的好像绵花糖似的,是李晓阿姨的声音。
“对,我们已经说好了。”
“那丫丫知道了吗?”
丫丫低着头站在客厅外,她的影子躲在她的身后。
“我打算迟点和她说。”
“嗯嗯……”
接着是一小阵的沉默。丫丫在等待着出门的机会。
到商业街的时候,乐乐已经等了30分钟了,她站在一块牌子下面,看见了丫丫后,没有和她招呼,而是生气地扭头就走。
乐乐走在丫丫的前面,乐乐兴致勃勃地看着街边小摊上的各种小玩意,心里满是欢喜,她回过头,想拉上丫丫,但在一回头才看见,丫丫正一个人慢慢地在后面走着略带烦恼的步子,眼神只看着地上。乐乐跑过去,低头看看丫丫。
“怎么了?”乐乐说道:“看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事……”丫丫抬起头,笑笑。乐乐挽上丫丫的手,拖着丫丫往前走。在乐乐的感染下,丫丫也一时忘了刚刚听到的事情,进入了逛街的状态。
晚饭的时候,丫丫低着头在吃饭,江倩坐在她的旁边在吃饭,低头玩着手机。丫丫几次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妈妈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打来打去,嘴里偷偷笑着。丫丫知道她一定在和那个即将成为她爸爸的男人在聊天。其实丫丫在之前就见过那个男人,他过来找妈妈,妈妈便向丫丫介绍了一下他,丫丫只记得他是个很高很瘦长的男子,戴着长方形的眼镜,不怎么爱说话,但一说起话来,是个很温柔的人。丫丫说不上喜欢这个叔叔,但起码心里面不会去排斥他。
“丫丫,我跟你说件事。”妈妈突然语重心长地对丫丫说道。
丫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出声地看着妈妈。
“什么事?”
“还记得上次那个来家里作客的叔叔吗?”
丫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点印象。
“丫丫喜欢叔叔吗?”
“那我们去广州和叔叔一起生活好吗。”
丫丫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她的眼神里呆呆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都是些自己最爱吃的菜还有自己喜欢的饮料喝。丫丫还是稍微想了想,点了两下头,看了妈妈一眼,然后吃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
“我吃完了。”
江倩看着丫丫离开,放心地笑着,她赶紧拿起手机,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
操场上人不算多,有几个高中生在踢球比赛,跑道上还有一些体育生在训练,暑假很快就要过去了,仿佛大家都在趁着这个尾巴在抓紧地玩耍着。丫丫、乐乐、子娟和雅纯四个人在操场左手边的单双杠那里聊天,几个姑娘家站在那儿,倒也是个好看的风景。
“什么!”首先听到的是乐乐惊讶的大叫声,有几个跑道上的运动生都回过头来,望望这边。乐乐注意到了远处飘来的目光,她皱皱眉头,还是有点生气的问道:
“你说你高二不在这里念了?,去广州?”
“嗯,”丫丫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她低着头说道:“再过两个星期就走。”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都突然沉默了,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连平时最能调节气氛的乐乐也语塞了。乐乐和子娟、雅纯两个商量后,决定在丫丫离开之前,带她好好玩玩,在离开前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
乐乐她们在早上的时候便来到了丫丫的小区楼下等着,这是个旧小区,没有对讲机,乐乐便在楼下大声喊叫,丫丫的妈妈听见后探出了头。
“乐乐,你们等一下,丫丫那丫头还在卧室,我去叫她。”
“阿姨,我们想带丫丫出去玩玩,可能今晚就不回了,丫丫就在我家睡也行。”
“哦,好的,没事,你们玩吧,注意安全就可以了。”
丫丫埋头站在妈妈面前,头发又黑又亮。妈妈的手上拿着她那个粉色的钱包,里面夹了几叠一百元。
“拿点去用。”江倩把钱递过去。但丫丫并没有伸手去接,还是交背着手。
江倩拉开丫丫的手,把钱塞进丫丫的小手掌里。丫丫在无意间看见了妈妈钱包的一张相片,那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相片,看上去相片泛黄了,有一种陈旧的年代感。相片上是妈妈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合照,两个看上去都很年轻,丫丫不经会想,这个男子难道就是她的爸爸?
卧室外面传来了浴室的关门声,丫丫坐在台灯前,放下手中的原珠笔,向门外望了过去。椅子脚向后移了一下,丫丫放轻脚步声向门外走去。
客厅里是新闻的播报声,而在丫丫的左手边——浴室里传来了洗澡的声音。丫丫的手放在门把上,她在进门之前小心地望了望浴室那边。
丫丫小声地走进妈妈的卧室,房间里昏暗只有窗外的夜晚的灯火照进来,把妈妈的卧室照得低沉。丫丫轻轻地坐在床边,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丫丫拿起柜子面上的钱包,在最里面找出了那张旧照片。丫丫将照片拿到台灯下,那是照片里的妈妈和一个男人在一个石景前手拉着手,两人靠在一起,看上去很是亲昵和谐。丫丫翻过照片的后面,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兴乐街二巷20号
丫丫坐在书桌面,敲打着面前的笔记本,在百度上找了好久,找到了那个地址,原来是在南宁市的一个区。笔记本屏幕上的蓝光照映着丫丫的圆脸,丫丫抬了下大大的眼镜,交抱着膝盖,盯着屏幕发起了呆来。
一阵热风从窗外吹来,窗帘扬着,丫丫回过神,离开椅子,仰面倒在了床上,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额前的发丝被热风吹得轻轻抚动。
爸爸的样子?丫丫已经想不起爸爸的样子了,因为听妈妈说起过,在她还很小的年纪的时候,爸爸就离开了,是妈妈一个人把丫丫拉扯大的。丫丫眨了眨眼睛,她很用力地去想起爸爸的脸,她好像是对爸爸有印象的,那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连她自己怀疑是不是真的画面,那个画面大概是在她还小的时候吧,她记得她那个时候可能还只是个婴儿吧,她的肉肉的双手在眼前抓来抓去,自己乐呵呵地在傻笑个不停,眼前有两个模糊的大人的身影,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爸爸和妈妈了吧,她的脑海里只有这样的说不上真实的印象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她拿出手机,看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照片的妈妈身旁站着的男子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男子长着一张瘦长的脸,双目炯炯有神,眼神里充满了慈祥。
两人坐在商场的一个临窗的角落里,那里是供人休息的地方。乐乐在对着窗外拍照,在她的那个角度看过去,支棱的建筑框结构加上楼下那条弯曲的马路,如果是拍照的话,看上去会有一种冰冷的现代感,这在凌塘这个小镇是很少能看见的景象的,所以乐乐在这个时候要赶紧拍下来,以便待会修好图后,分享到朋友圈去。
但丫丫看上去却是懵懵的,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乐乐自拍完几张照片后,推了推丫丫,丫丫才反应过来。
“你在想什么啊?”乐乐问道。
“没想什么。”丫丫理理鬓角,用嘴唇咬住了奶茶上的吸管,把一颗珍珠吸在嘴里,细细地嚼起来,犹豫地问道:“乐乐,你部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哪里?”
“广西南宁。”
乐乐放下手中的奶茶,半张嘴,惊呆地望着丫丫。
丫丫背着鼓鼓的大背包,手上还拎着一个黄绿相间的旅行包,看上去俨然一副离家出走的样子呢。江倩一开始是不同意丫丫去旅行,一来,两个姑娘家在外不太安全。二来,她们家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搬去广州。或许是想到丫丫要离开这个小镇,心里觉得多年来,让丫丫跟着自己着实受了不少的苦,一想到这里,江倩心里便有一阵内疚翻涌上来。她自然就答应了丫丫的请求。
丫丫还是像往常那样低下头站在妈妈的面前,也不说话,也不看人。丫丫看见妈妈的帆布鞋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是妈妈的手,拿着一叠100元摊到了面前,丫丫抬起头,只见妈妈亲昵地笑着说道:
“这些钱你拿着,玩开心点。”
“哦……”丫丫接过钱,把钱装进了书包里。她看了妈妈一眼,然后说了一声:“那我……走了。”
丫丫走到小区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冲妈妈微微一笑。妈妈也笑了笑,挥着手,巴望着。丫丫停止了笑容,只是望了妈妈好一会儿,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但终究还是转过身,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丫丫和乐乐在站台上等着,阳光锃亮地照在进站和谐号的光滑外壳上,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一样。乐乐戴着鸭舌帽,背着一个旅行包,帮丫丫提着旅行包上了和谐号。
和谐号以约200km/h的速度向南宁的方向飞驰过去,丫丫正依靠着玻璃窗眺望着窗外的平原,而乐乐坐在身边,耳朵上戴着耳机,像是在玩王者。丫丫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对未来的迷茫感,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想好,就这么上路了,现在开始有点慌了起来,在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想下站台回家去。丫丫回头看了看身旁睡着的乐乐,心里觉得乐乐倒好,什么也不问清楚就跟自己来了。丫丫从书包里掏出耳机,插上了红米手机的耳机孔,戴在耳朵上,听起了歌。
窗外的天空一片晴朗,四下里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坪,偶尔在飞驰的速度下,还有一两栋看似无人居住的瓦房在她的眼前快速滑过。高铁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的样子了,天边的太阳已经有些发红,看上去像个害羞的女孩。她们下了高铁,便在附近找了个便宜的宾馆住下了。
那是一个很旧式的宾馆了,看上去就像上个年代遗留下来的产物一样。丫丫她们住的单间里没有安装空调,只有一架生锈了的落地扇对着绿色的墙壁。
丫丫和乐乐坐在公交车里,丫丫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头向着外面,她额前垂落着几缕发丝。耳垂上泛着阳光的光晕。窗外的地面像流水一样向后滑去,地上的偶尔出现的几片叶子更像是从树上掉在流水中的枯叶了。丫丫望着南宁的街道,那些在自己眼前闪过的光景和建筑,在此刻就有点像是电影那些快速闪过的画面。
乐乐耳朵里塞着耳机线,她向丫丫看了一眼。丫丫的眼眸里流动着窗外的影流,也流动着对即将去见的人而产生的不安和迷茫。
丫丫和乐乐在一个看上去光秃秃,满眼水泥房的小街上下了公交车。乐乐走在前面,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跟着导航的指示,带着丫丫往目的地走去。附近看上去居民不多,建筑风格也较为老旧了,这一带很是有上个年代的气息。也看见了好几辆的吊车和铲车了。
丫丫和乐乐走在一个旧小区里,这个小区里的房子都已经很旧了,几乎都是等着拆迁的危楼,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危楼,丫丫还是看见有一些人家依旧住在那儿。两个姑娘穿过了这个小区,从小区的后门走出来,经过了一小段荒芜的小路,一路上满是枯木和野草。
丫丫和乐乐走在这一大片荒废的工地上,都是一片正在拆迁的区域。灰尘满天飞扬,还有吵得震耳欲聋的机械作业声,天空浅蓝,勾了几笔的白云。丫丫和乐乐穿过了废楼的钢筯水泥,从一栋空落落的只剩骨架的大楼下穿过去。丫丫的帆布鞋踏着脚下凹凹陷陷的碎石地。丫丫左右看来看去,被这里突然静下来的气氛吓到了,便用手抓紧了乐乐的手心。乐乐的眼皮子动了一下,她用余光瞥向丫丫,嘴角上偷偷地笑了,但没有被丫丫看出来,不然这个时候她又要脸红了。乐乐拉紧了丫丫的小手,让丫丫紧挨着自己,虽然丫丫还是有些紧张的眼神瞟来瞟去,但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在她们面前的这栋破房子就是兴乐街二巷20号了。丫丫和乐乐几乎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已经只剩下一块铁皮作为房顶,只有两面断墙的破房子,其实只是一堆石块罢了,根本称不上是房子。丫丫无奈地垂下脑袋,转身便往回走,乐乐跟了上去。
丫丫坐在床边,背驼驼地盯着绿色的墙角。乐乐则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周杰伦的新歌,微微地跟着节奏点头。没想到她们千辛万苦地跑到这里来,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机器碾压过的破房子。丫丫无力地倒下,扑通一声,丫丫的头发在枕头下面散了开来,细细的柔顺长发就像倾泻的瀑布一样。 那两亮晶晶的眼睛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到几乎听不出来。
“请前往XXX的乘客到5号站台上车……”
空旷的侯车厅里回响着广播员轻柔的声音。丫丫坐在冰凉的蓝色塑料座登上,可以看见乐乐正在自己眼前左边斜对面的售票窗口前排队。乐乐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抬高了双手。一个浑身裹着灰衣服的男子走到了丫丫的旁边。丫丫无意间抬起头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男子,男子用惊恐的眼睛盯了一下丫丫,丫丫被吓得浑身颤了一下。男子在丫丫身边坐了下来,丫丫不敢看向他那边,也不敢动身离开这里,心里只盼着乐乐快点回来。男子坐在丫丫的旁边一声不吭,眼睛注意着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好像作贼心虚那样的感觉,怀里兜着什么东西。丫丫面朝着前方,用眼角瞥了一下男子的方向,丫丫从他护在胸前的手臂下看见了一包油纸包着的方块状的东西。男子警觉地盯了一下丫丫。丫丫赶紧缩回目光,没有让男子发现。
乐乐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的手中拿着两张高铁票,一副在寻找的样子,末了,她看见了丫丫,丫丫跟在一个戴帽子的消瘦男子身后。乐乐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丫丫。
“你干嘛呢。”
丫丫回过神来,才发现乐乐已经买好了票,找到了自己,丫丫撩了撩耳垂边的头发,神色有些紧张地望了望前方的方向。
“你怎么了?”乐乐不明所以地问道,同时悄悄顺着丫丫的眼神往前方眺望过去,她只看见一个全身黑衣服的大叔,双手环抱着自己,神情紧张地东看西看着,站在大厅旁边的圆柱子底下。乐乐看他的样子极其狼狈不堪,脸上胡子拉渣的,头发凌乱,好像有好几天没洗澡那个样子了,嘴唇发白,皮肤发黄,乐乐想不明白,这个像收破烂一样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好看。
“没事,我就发发呆而已。”丫丫拉着乐乐坐下来,坐下来以后,这样低头说道。
乐乐点点头,告诉丫丫半个小时,就可以乘坐了。丫丫这时显然并没有听进乐乐说的每一句话,丫丫不知道在想什么,握在一起的手指,在自己的肚子前,纠结地绕来绕去。
丫丫看着登子上的那包东西,心里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又或者说开始蠢蠢欲动了,但内心还在纠结和犹豫不决之中。丫丫压低着目光,注意着周围的人,人们都没有在意丫丫这边的事情,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丫丫咬着手指头,身体有些焦急地摆来摆去。就在那念头一瞬间,丫丫快速地把那包东西揣在怀里,悄咪咪地快步离开了。
乐乐上完厕所回来后,看见丫丫不知道去哪里了。乐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安静地等着丫丫回来,低头玩着手机。
丫丫此时正抱着怀里的那包东西,急冲冲地从人群中穿过去,向火车站的外面走去。她从高高的曲折向下的自动楼梯上下来后,便径走向玻璃大门外走去。就在此时,门口的两个站在一块的男子注意到了丫丫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五官粗大的较高的男子用手肘推了推他身边的那个较矮的人。两个男子,抽着烟,但眼神一直盯向丫丫的方向,他们应该是注意到了什么,或者从丫丫谨慎的动作里,他们看出了什么意思。
两个男子吐完最后一口烟,便四周瞅了瞅,然后拉扯了下衣服后,鼠头鼠脑地跟上了丫丫的路径。
而在大厅里面,乐乐这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在拨打了好几通丫丫的电话后而没有办法打通后,她才意识到了问题,她这个时候赶紧打了110的热线。
“喂,警察吗,我的朋友不见了……”
在之后的半小时,甚至才15分钟的样子,附近警局的警察便赶了过来,他们向乐乐询问了一些资料,然后开始分头行动起来,而乐乐也没有坐住,也在整个站内跑来跑去,她希望可以看见丫丫的身影。
丫丫站在路边的公交站后面,一辆绿皮的公交车颠颠坡坡地从远处慢慢开了过来,终于在站前停了下来,丫丫跟在一个老伯伯后面,缩头缩脑地踏上了公交车。丫丫一手悄悄地搂住怀里的动作,尽量显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胸前一样,她伸出左手,在自己的裤子边的两个口袋里使劲的摸索着。车上的人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有些人很向丫丫投来目光,毕竟现在就她一个人还在车门口,看上去也不像本地人,而坐在后排的一个老奶奶戴着一幅反光的墨镜,头正正的向着前方,看上去,好像在盯视着丫丫,弄得丫丫心里有点慌张起来,她赶紧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碎零钱,然后皱皱地把两张一元塞进了箱子里。
丫丫抱着怀里的东西,表情尴尬地低着头往后面走去,她坐了那个戴墨镜的奶奶身后,到了奶奶的后面,丫丫才发现,这老奶奶没有看她,她只是一直在盯着车的正前方方向。在公交车就要起动时,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拦下了车子,他们急冲冲地走来,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两人站在了前排的位置那里。丫丫没有怎么注意到他们,只是在望着外面的景色,她现在更担心乐乐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两个男子摆动着肩膀坐下来,其中有一个穿着军绿色的长裤,他在坐下来没多久,用眼角向后面瞥了瞥丫丫的方向,但丫丫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丫丫并不知道公交车会开向哪个地方,反正现在只要能离开火车站就行,她可以在后面的随便一个站下来就行,但是接下来要去哪呢?丫丫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偷走这一大笔的钱要干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能去哪,或者干什么,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不管如何,她都不太想回去,至于为什么她没有多想,只想着身上如果有笔钱的话,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丫丫那个时候可能也是一冲动吧,说实话,她现在望着窗外的街景,看着公交车的车轮在地面上飞快地旋转着,阳光有她的面前一浪又一浪的滑过,她倒有点觉迷茫起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问她:接下来去哪呢。
丫丫叹了口长气,她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抱着油布包着的几捆钱,慢慢的,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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