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天气晴朗,每天中午我和姜姐黄姐一起外出晒背成了一个必修项。
裤子港的南边有一个停车场,地下地面好几层。
停车场有个电梯,电梯间的外屋,顶、两面都是玻璃,在这个爆冷的冬日,实在一个绝佳的阳光房。这个停车场还没启用,所以电梯也没人用,我们仨发现了新大陆,今天晒了一会儿,就去那屋里闲聊。
姜姐心情似乎不好,她媳妇腰椎间盘突出,在做牵引并且说可能会做手术。姜姐很是纠结担忧。
她说,她跟媳妇说,哪怎么办呢?我不能替你,医学上的事我也不懂,只有你自己拿主意了,你就和我说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吃的上面是不是还有啥讲究?吃啥对你的病好,你得跟我说,妈总会全心全意的为你服务好。
我和黄姐都一致说,你是地表最好的婆婆了,没有更好,就是最好,你已经是天花板了。
她谦虚的说,没有啦,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然后她又说,前两天我媳妇有句话让我心里暖了好多天,她说,妈呀,幸亏你跟我爸在这里帮我呀,没你们我都活不下去呀。
你看,你这个媳妇可真会说话,说的你心里暖暖的,哪怕再累再辛苦也忘记了。我和黄姐异口同声。
姜姐说,是呀,可会说话了,我们老年人不就是要听两句好话吗?
姜姐说那我儿子啊,可会说甜言蜜语了,唉,我有时候跟他说,我就是被你这个小骗子骗过来的。嗯,你那时跟我怎么说来的?说妈呀你到南通来,你会爱上南通的,你来了就帮我多做一点事。我今天倒要问你呢,多做一点,你做的事情在哪里?
他总是笑。赖皮。
我和黄姐也被她说笑了,我说是啊!我现在是真正的体会到老年人的心态了,我跟你们说啊,以前我真的不懂,一点都不懂。
我年轻时的观点可偏了,不知哪里来的错误观念,口蜜好像一定腹剑,或者是小时候的那种脸谱化的文学作品的影响吧,反正我特别抵触嘴巴甜的人。
我举个例子给你们听啊,以前吧我跟我婆婆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也是不愿意说好听话的。我婆婆是个心底善良的热心人,嘴巴也很能说,比如她若是今天给我晒了一下被子,我下班回来,她一定会告诉我,我今天如何如何给你晒被子了。
我呢,就笑笑,也不会说句好话,心里面想的是,真是虚,我晚上睡在床上盖在身上,难道我不知道你给我晒了被子吗?还特别报功,不实在。我知道她想听啥,我偏不说。现在想起来,除了观念不对,其实,就是不会说,从小不说惯的,学不会。
我自己是怎么样的呢?那时候我婆婆到崇明去看她的父亲,她要是夏天走了几天,回来我一定是给她把席子用加了花露水的温水擦干净晾干,她要是冬天回来,我会把垫的盖的都晒好,但她回来我绝对不会说妈呀我给你怎么怎么,不会的。
我丝毫不认为这是不好的,还对她跟人家说我人很好,但是她不喜欢我之类的话,很不屑。就喜欢表面文章,不看本质,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他用行动做就好了么,干嘛一定要嘴上说呢?咋就那么在乎好话呀?
可是现在呀,我真的完全理解她了,真的,人哪,很多道理不到那个时候是不会知道的。我现在老了,和孩子们相处,可不就希望听到热热络络的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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