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太监在大殿上高呼,刘彻则是一脸的不耐烦,起身欲走。
每次上朝都是些鸡鸣狗盗,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不是京城哪个大户人家家中失窃,便是刑部某官员疑似贪污。
失窃你找衙门啊,你到朕面前报什么报,就因这里是天子脚下,朕就得知道?
还有,说人贪污也就罢了,好歹你也拿出点实质性的证据来啊,每每谈到证据,上报的人就说臣只是怀疑,希望皇上彻查,彻查你麻痹,怀疑就得彻查,那朕的这些大臣还活不活了?刘彻真想说,别以为朕真不知道,你他妈就是在公报私仇。
一想到这,他就头疼,为何朕的大臣里就没有个胸怀大志,有定国之谋的人才?
当年三国刘备只是个卖草鞋的,他还得了一个诸葛亮,自己雄才伟略,怎么就难逢知己呢?
“陛下等等,臣有话说”
眼看皇上就要走远,再不站出来就晚了,窦婴连忙从百官之中迈出。
“哦?丞相有何事要禀?如果是那些个贪污,失窃之流,就不用说了,你代朕全权决断,朕乏了。”
汉武帝没多大兴趣,就连头也不曾回过,身边的小太监慢慢的搀着他,继续往外走。
窦婴急了,连忙大喊。
“禀陛下,国之大事!”
听到这四个字,汉武帝顿时来了精神,也不需太监搀扶,几个健步,就自己回到了宝座之上。
“丞相请说,朕洗耳恭听!”
“禀陛下,臣私下在寻察民情之时,遇到了一个人”
“接着说”
汉武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窦婴别拖拉。
“好,那老臣接着往下说了,说起那人还真是一个奇人,臣看他年岁小,却有勇气拦住微臣的马车,当时臣穿着一袭便衣,可是他一眼就认出臣乃当今的宰相。他对臣说,当今天子,实在是空有谋略,抱负不足。”
说到这,他还偷偷的瞅了一眼汉武帝,果然,刘彻眼睛红了。
“大胆!”
武帝大怒,当即一拍桌子。
“陛下息怒,当时臣也是大声斥责他,说他是小人之见。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武帝冷冷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若不是窦婴早有准备,他还真不敢硬着头皮往下说。
“那人说,汉朝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面临的问题是人多而地少,想要发展我朝,就必须,开疆拓土。臣就笑了,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国家大事?可他说臣只要如实把话带给陛下,陛下就会见他,陛下您说,他算不算个奇人?”
其实,他一边说话,一边拿着余光扫着汉武帝,武帝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看到武帝听到开疆拓土四字喘着粗气,他知道,武帝意动了。
果不其然,武帝问道。
“爱卿可知此人身在何处?”
“在臣家。”
刘彻挥了挥手,一小太监把耳朵凑过来,他在小太监耳朵旁边轻声低估几句,接着,小太监撒开腿往宫外跑去。
不多时,那小太监回来了,身旁还带着一个白袍少年。
“丞相,你说的那少年可是他?”
汉武帝目光在少年身上来回扫视,叹息一声,眼里透着一股失望。
“回陛下,正是此人,仲舒,还不快拜见陛下。”
窦婴在一旁高声提醒,董仲舒当即对着汉武帝行了大礼。
“免了,起来吧。”
“年轻人,朕问你,你几岁?”
“十八”
“十……十八?都退下吧,朕累了。”
还是太年轻了!
刘彻失去了兴趣,这可把一旁的窦婴急坏了,可他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陛下可是嫌我年纪小?”
少年目光直视汉武帝,毫不避让,四目相对之下,颇有几分火药味。
“是”
武帝也不是什么拖拉的性格,反而他属于那种直来直去的人。若对一个少年还有所隐瞒,那么他真的有些看不起自己。
“哈哈哈”
少年大笑,引的众臣大呼无理,一旁的窦婴吓得连忙躲在人群中间,把自己的脑袋埋起来。
“陛下可曾听过,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哦?”
汉武帝来了兴致,收起之前的轻蔑之色,又一次把屁股压在了椅子上。
“好,好,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行,朕来问你,你说汉朝若要发展,需开疆拓土,对于这一点,朕认可,可是又该如何开疆拓土,你可晓得?”
呼!
台下的窦婴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不争气的双腿还是有些颤抖,缓了好一阵子,终于把心脏拉回来。吓死老夫了,你俩可算是把话拉到了正题上,要是再晚一点,老夫估计得和阎王爷喝茶论道了。
少年答:内外齐修!
武帝眼中赞赏之色渐增,连忙又问: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修内?
哈哈哈,老天保佑,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少年,老夫爱死你了,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我赚钱的福星啊!
窦婴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自己化作少年,然后一口气对着汉武帝喊出来:陛下,兴百家,兴百家!
见少年还在深思,窦婴在一旁攥紧拳头,小声的提示着,“兴百家,兴百家”。
少年抬头,直视汉武帝!
“陛下,我认为,应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呼!
窦婴大吐一口气,他等了这么久,可算说出来了!
于是乎,他也对着汉武帝大喊:“对!陛下,我也认为应当罢……什么?!罢黜百家?不对,陛下,臣认为……”
武帝摆了摆手,示意窦婴闭嘴。
窦婴的脸黑的像个煤球,心里恨不得生啖董仲舒的肉。
“仲舒小儿,你误我啊!”
他的心里痛苦的呼喊着。
只见,汉武帝高坐殿堂之上,他听到少年的回答,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呼三声妙哉。
“罢黜百家?好一个罢黜百家!诸子百学,在朕看来有用的少,无用的多,你的想法简直与朕不谋而合啊,窦丞相,你介绍有功,朕很满意,很满意。”
汉武帝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而窦婴呢,他是哭也不得,笑也不是,他心中那个悔啊,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相信这个嘴上没毛的少年,一想到待会下了朝那些个百家人的质问,他就一阵头疼。
转而看向少年,那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让窦婴恨不得冲上去叭叭给他两个嘴巴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受到了嘉奖,却一副等死的模样,在他看来,这种人最可恨了。
“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刘彻对他真是越看越满意,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下来为官,就像他说的,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这种奇人,错过了那就是大汉的损失啊。
少年没回答汉武帝的话,或者说是没心情回答,当他听到武帝对他的夸奖时,心中那个悔啊,暗自把窦婴这个小人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不是说反其道而行之,必死无疑吗,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
窦婴你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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