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最大的魅力在于她是一部未完作品,是一部有着无数个版本,需要专家和热心的读者去伪存真,不断寻摸,斟酌,以趋完善的民族瑰宝。
俞平伯曾提出《红楼梦》整理的三个标准:择善、从同、存真。三个标准又以第一个为要义。择善的基本出发点是要体现曹雪芹写作的一贯风格和精益求精的水准。
在这三条之外,愚以为还应该加上“求美”。
《红楼梦》的语言真的是美到了极点。但是现在版本繁多,买书时让初学者往往辨不清优劣。
我记得小的时候读的是洁编本少儿版红楼梦,那本书被阉割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完全感受不到红楼之美。
一直到高二,我的语文老师听说我居然没有读过《红楼梦》,甚为吃惊,于是借了一本舒芜作序的《红楼梦》给我。我利用归宿假两天的时间饕餮一顿,深为红楼魅力折服。而且记得舒芜的序言也做得非常美,是从赞美女孩子,赞美宝玉的女性观角度去写的。
两年前购买四大名著两套,一时不知道买哪个出版社的好。华师大中文系教授推荐说人民文学出版社,我比较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上海古籍出版社。
但是最近读书,发现了这个版本还是有不足,比如三十三回贾政胖揍宝玉那一段:贾政骂宝玉在贾雨村目前全无一点慷慨挥洒的谈吐,仍是“委委琐琐”的。而其它版本则用的是“威威蕤蕤”,一下子就把宝玉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状态传神出来了。
到了打宝玉那段,也是描写得极其一般。比如众门客见贾政这个行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咬指吐舌”,而某版本是“啖指咬舌”。前者用语平淡,后者精妙传神。
贾政见到宝玉则是“眼都红了”,另外版本则是“眼都红紫”,表达的愤怒程度不同。
开打后,则是“贾政还嫌打得轻,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板子来,狠命的又打了十几下”。另外一个版本则是“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个”。
前者是古籍出版社依据的程乙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后者是蒋勋推荐的脂砚斋重评本和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
从曹雪芹一贯的文字风格和水准来看,显然后者更能体现这部作品用语之精妙,而前者实在太过平铺直叙。希望以后如果再出版本,能够更好地从“求善,求美,从同,存真”的角度,把我们的民族瑰宝擦得更为明亮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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