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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3日的《新闻晨报》上,华山医院乳腺外科医生汪洁发表了一篇文章:《她们的决定并没有对或错》,写她经历过的两个乳腺癌病人的故事。
一位是年轻的中国姑娘,名字叫沈静(化名)。在一次旅游的轮船上,沈静出现了头痛昏厥的紧急情况。同在一条船上的汪洁医生听到了求救的广播,邂逅了这位女病人。
在询问病史的过程中,沈静告诉汪洁医生,她得了乳腺癌,是恶性程度很高那种,发现的时候,医生就告诉她已经到了晚期。
她没有告诉父母,也没有去治疗。最近,经常出现头痛、呕吐昏厥,“脑子里像充满了气一样,随时会炸开。”
汪洁医生判断,她的肿瘤已经转移到脑部,劝道:你还这么年轻,生命还有一段旅程要走,不能放弃,我是一名乳腺科医生,旅行结束后一定到医院来找我。
沈静并没有去找她,后来,汪洁医生得知,沈静选择住在了靠海的一个小山村,听着海浪,很安静地离去。
沈静曾和汪洁医生这样说过,知道自己的肿瘤恶性程度很高,治疗与不治疗在时间上没有太大差别。
她不愿意将生命的最后时光交给痛苦的化疗和放疗,她选择极力掩饰自己的病,不治疗,哪怕生命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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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是美国的中年女性,名字叫海伦。那一年,汪杰医生在美国进修,认识了她,在交谈中得知,海伦刚刚做了一个乳腺手术。
海伦在年少时,母亲得了乳腺癌,发现时癌细胞已经扩散,虽然进行了治疗,但不久就病逝了,这给了海伦很大打击。
因为担心此病的遗传,海伦在以后的生活中,格外关注自己的乳房,每年都会到乳腺专科做检查。
在这一年的检查中,医生为她做了乳腺癌基因诊断分析,发现她携带乳腺癌Brace1基因,表明她罹患乳腺癌的风险较常人要高。
接下来,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现代医学无法预知乳腺癌会不会发生?在何时发生?预防性切除乳房是残忍的,保留着,也不一定会患上乳腺癌。
最终,海伦还是选择了切除乳房,并做了隆胸整形手术。
她说,“我最想要的是陪伴家人走更长的路。”她的先生对她完全支持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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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外一位老年乳腺癌患者的故事。是北京友谊医院外科医生周晓娜的病人。
参加工作后不久,周晓娜负责一位乳腺癌老人的治疗。老人及家属选择了手术根治,因为病人原先有心脏问题,手术过程虽然非常艰难,但结果很成功,这让周晓娜医生很是欣慰。
术后,周晓娜医生尊重家属的决定,给老人在恢复期进行一段时间的化疗。
但就在化疗期间,老人心脏病突发,来不及抢救就发生了猝死,这让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周晓娜一时间无法接受。
如果老人不做手术,如果不进行化疗,会不会就诱发不了心脏病的发作?
“我记得我一回到医生办公室就哭了,非常痛苦。”周晓娜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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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面前,是怎样的痛苦抉择
专业人士一直在探寻着乳腺癌的发病机制,病人是否存在患癌基因?
研究发现,乳腺癌的基因是存在的。
那么,在乳腺癌还没有出现以前,能不能不让它出现?或者说,即使出现了能不能不发病?再或者说,即使发病了,如何让它不危及生命?
而遗憾的是,医学只能证明化学预防和手术预防是降低乳腺癌危险的手段。
只是,这个手段是切除自己当前还是健康的乳房,这样的选择是否有悖伦理?是否值得?要经历怎样的痛苦艰难的抉择?
疾病的“治愈”是小概率事件
“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这是美国医生特鲁多的墓志铭。
每一位从医者都能够耳熟能详这句名言。有意思的是,这里的三个副词:“有时”、“常常”、“总是”,对应的是“治愈”、“帮助”、“安慰”。
我们可以了解到,对待疾病,医生能做到治愈的,只占到医疗活动中很小的一部分,医生大部分在做的只是在帮助病人,贯穿始终的,是人文的关怀与安慰。
在医疗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作为病人,要能够了解到医学的局限,懂得医学并不能解决身体的一切问题。
只有如此,才能够在疾病面前做出更好地选择。或当希望破灭时,才不会产生巨大的心里落差,以致于质疑和迁怒于医生。
如何面对无法治愈的疾病
在《我们为什么会生病》这本书中写到:
“身体虽然在尽己所能、不停地对抗入侵、不停地自我修复,但是阻止不了一种潜在的悄然地变质衰退过程。
我们的机体功能每年下降1%,……最终,衰老如期而至。即使我们不得其他病,衰老也将会成为疾病之一种,最终走向死亡。”
“在为什么人会生病这个问题上,如果不从进化史的角度去观察,医学里面没有可以讲得通的道理。
……不管怎样,这是人类自己所无法回避的问题,也是医生所无能为力帮助我们思考的问题。
思考这个问题,是一个人的战争。”
人们可能认为,现代医学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生命的奥秘可能永远都在医学的高度之上。
医学面对恶性肿瘤,仍然有很多无法全力掌握的盲区。
医学所能达到的也许是减慢发展,延缓进程,提高身体的免疫状态。
疾病是一种复杂的生命现象,当我们面对那些无情的真相时,也许坦然面对,才能带给我们一份从容和安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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