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王俊将给弟妹读书的钱交给了母亲。母亲说:“他俩读大学全靠着你三兄妹,不然也难,我和你爸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妈,你放心!我们兄妹三个读不成大学,现在能挣钱了就不能让弟妹俩读不成。”
母亲再次泪涌,然后唉的一声说:“是家里穷拖累了你们读不成大学。”“妈,别这么说,人各有志读不成也没见得没出息,只要修尖脑袋肯努力一样做得成事业。”“嗯!妈有你这句话就放下心了。”
晚上王俊走进之前睡过的房间,拿把大葵扇往蚊帐里摇了几下,再拍拍蓆子,放下蚊帐帘一头睡在了母亲给垫好的枕头上,然后把身体一挪两腿一伸,真舒服!虽然房子老旧,房间也灰暗,但空气流通四周干净,比起铺子里那房间好多了。
天一亮王俊起来,把昨晚剩下的饭菜烧热算是早餐,然后出去跑步。父母起床了,见王俊还像以前一样勤恳满是欢喜,洗漱完毕便吃了起来,七点半他俩还要去上班。
王俊跑在了桃源古镇河东的街道上。清晨微风拂来带着淡淡的秋意,让跑步的人们心身凉爽顿忘昨日里的酷热与难耐。朝阳升起他们又向着暧暖的方向跑去,让黝黑的肌肤油光铮亮。
王俊用毛巾擦着细汗,沿街的右边跑去。街道是新的而两边是一间挨一间的古房子,从街尾到街头足有一公里长。每十多间有一条巷直通荷源江边,每间长三十多米宽四米。它对面也是一样只是后面是一座座老庄园。
街道中途挨江一侧有一魁星楼,是古建筑的标志,承当着观江测洪,楼下有两大拱门对开,供百姓进出和稍息。王俊跑到这江风吹来全身松爽,深深吸了口气又继续沿街往上跑。街的两边各有一家饮食店,卖糕点油条、粉粥类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来吃早餐的,有叫卖各种各样的,还有陆陆续续上学的小孩。
王俊每见到熟人、朋友和老同学打个招乎问个候,其乐融融。跑到尽头便是菜市场了,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菜市路口两旁一担担排例自然的各类蔬菜,间隔不远处还有卖活鱼虾类的用大盆小桶盛着。再走进去便是卖肉类和活禽类的了,喔,还有卖米油盐等杂货的店铺。
跑到这里是无法再跑的了,王俊信步走进里面买好鸡鱼肉等菜类,回头就回家。进了家门父母已去上班,他一个人吃起早餐来,虽说是昨晚的饭菜,但经过烧煮其味更美,因那肉汁香味渗进了肉菜里面。
王俊将买给家里那份菜放好,掂着外婆那份出门了。他要去探望外婆,这是第二项任务。来到魁星楼跨过两个大拱门,他抬头望去,荷源江顿从眼前流过,虽不太清澈但也不混浊,岸边三棵柳树从小他就知长在那里,如今高大挺拔的它们根已深深扎进河床,然枝长叶细依旧垂挂在江面上随风摇曳。
记得清楚,他小时候是踏着浮桥过江去外婆家的,如今那条历尽风雨日晒、江洪暴发依然畅通无阻的桥再也看不见了,换来的是乘人工渡船去返,尽管每趟一元钱,但也有诸多不便。当然距此上半公里有一条公路水坭桥可过,但一上一下、一去一回又要多走两公里。
这渡口原来是一大码头,河东河西两对岸各一座,古时南北货运均通过水运经两岸码头上下岸。码头均是用大青石板筑成坚不可摧,据老人说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的轰炸机原本想炸掉预警用的魁星楼,可扔下的炸弹没击中,炸在了浮桥的两条粗壮的铁索石墩上,但石墩柱仅去了一角,其余巍然不动完好无损。
无奈今日的王俊只好乘渡船过江去河西了,老艄公一见憨厚地笑了笑:“阿俊,好久不见你过渡了,发大财了吧?”“哪里,只是找样事干干!”“要是发了财别忘了我老黄头啊!”“那当然,你为这东西两岸的百姓辛劳了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值得我们敬重啊!”
当即王俊就加赏了五张十元钱给他。他笑着不好意思,但赏钱还是收下了。老艄公作为回报唱起了他那浑厚有力的艄公歌:“时光流水,江河不息,如枕吧我的浪,作床啊我的河……”他边唱边撑船过江,王俊不时地给鼓劲、喝彩。
当王俊踏上河西码头的第一石阶时,仰首望去是三大层石梯,雄伟高大半点也不逊色于上海滩头上的码头。王俊一阶一阶地上,上了一层有一宽坦石平台让你缓缓气,休息一会儿再上第二层,与第三之间也一样,可见旧时的码头工人有多辛苦。
王俊蹬上顶部又是一平台,强壮的他喘着气回头望那江边去,沿江的石阶已变成了小步梯,但展望那横流不息的荷源江时,顿觉心胸开阔、意气风发!这是他以前没有过的。
他带着朗朗的笑声向外婆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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