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传（九）
都护乌垒城
姑墨国的都城在南城，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两千二百户，两万四千五百人，军兵四千五百人。国中设置姑墨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各一人，译长二人。向东到都护治所两千零二十一里，向南到于阗骑马大约行程十五天，北面和乌孙接壤。国中出产铜、铁和雌黄。向东六百七十里通到龟兹。王莽时期，姑墨王丞杀掉温宿王，吞并其国家。
温宿国的都城在温宿城，离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两千二百户，八千四百人，军兵一千五百人。国中设置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译长各二人。向东到都护治所两千三百八十里，向西到尉头三百里，向北到乌孙赤谷城六百一十里。国中的土地物类所有和鄯善各国相同。向二百七十里通到姑墨。
龟兹国的都城在延城，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六千九百七十户，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军兵两万一千七十六人。国中设置大都尉丞、辅国侯、安国侯、击胡侯、却胡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左右力辅君各一人，东西南北部千长各二人，却胡君三人，译长四人。南面和精绝、东南面和且末、西南面和杅弥、北面和乌孙、西面和姑墨接壤。国中能铸造冶炼，有铅矿。向东到都护治所三百五十里。
都护治所乌垒城有一百一十户，一千二百人，军兵三百人。国中设置城都尉、译长各一人，和汉朝都护共同治理。向南三百三十里能到渠犁。
渠梨设置城都尉一人，一百三十户，一千四百八十人，军兵一百五十人。东北面和尉犁、东南面和且末、南面和精绝接壤。西面有河流，到龟兹五百八十里。
自从汉武帝开始打通西域、设置校尉，在渠犁屯田。这时，军旅连续出动，部队出征三十二年，海内虚耗。征和年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军投降匈奴。汉武帝开始悔恨远征讨伐，搜粟都尉桑弘羊和丞相御史都奏报说：“原来轮台以东的捷枝、渠犁都是原来的国家，地域广大，水草丰饶，有灌溉农田五千顷以上，那里气候温和，田地肥美，可增加开通沟渠，种植五谷，和中国同一个季节成熟。周围邻近的国家缺少锥刀等铁器，以黄金丝缯为贵，可以用这些来换取谷物粮食，应当不会缺乏粮食。愚臣认为，可以派遣卒吏到原轮台以东地区屯田，设置校尉三人分别领护，让他们在各自辖区内划出地图，开通沟渠之利，务必按照农时增加种植五谷，张掖、酒泉派遣骑假司马作为斥候，都隶属于校尉节制，有重要情况可以通过驿马报告到朝廷。耕田一年后就会有积存的谷物，召募健壮勇敢的百姓迁徙到那儿居住屯田，以畜积粮食作为本业，增加开垦灌溉的农田，慢慢修筑列亭，连城向西，以威势震慑西域各国，对辅助乌孙有利。臣谨提请派遣征事臣昌分部巡行边境，严敕太守、都尉备好烽火，选择士马，谨慎警戒，蓄积粮草。希望陛下派遣使者出使西域各国，以表达朝廷安抚之意。臣等冒死请示。”
汉武帝于是下达诏书，深深表达对以往政策失误的悔恨，其中说道：
以前有关部门奏报，想要增加百姓的算赋三十用于边境所用，这更加重了老弱孤独的困境，现在又请示派遣军卒到轮台屯田。轮台以西离车师一千多里，前番开陵侯成娩进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在京师的子弟都先返回，组织牲畜粮食迎接汉军，又征调自己国家的军兵，一共几万人，国王亲自率领自己的部众，一起合围车师，迫降其王。西域各国军兵十分疲惫，已经不能再在大路上为汉军提供饮食。汉军攻破城池后，粮食非常多，但是要军士们自己负载，不足以供应部队，强壮的吃完粮食再吃牲畜，瘦弱的饿死在道路上的有几千人。朕征发调集酒泉的驴、骆驼为军兵驮运食物，出玉门关迎接汉军。吏卒起自于张掖，路途不算太远，但是掉队离群的人员仍然很多。前者，朕做事不明，因为军候弘上书说：“匈奴人捆住马的前后蹄，放在长城脚下，骑着马叫喊：‘秦人来吧，我给你们分马。’”汉朝使者被匈奴扣留很久不能返回，所以我就派贰师将军征伐，以增强汉使的威重。古时候卿大夫参与谋事，都参照占卜，不吉利不去做。当时我也曾把捆马书拿给丞相、御史大夫、两千石官员、诸大夫、文学郎官都看了，甚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人也看了，他们都说道：“匈奴人自己捆马，很不吉祥！”也有人认为，匈奴人“是要显示自己的强大，就像穷人假装富有一样。“我曾查阅《周易》，得到“大遇”卦，爻为九五，预示匈奴将要困败。公车接来的方士、太史观看天象，和太卜占卦，都认为是吉象，匈奴必定要被打败，机会难得。又说：“率军北伐，在釜山必克”。用诸将占卦，贰师将军最吉。所以我才亲派贰师将军进攻釜山，下令让他不要深入。现在看来，这些计谋卦兆都和事情相反，实在是太谬误了。重合侯莽通俘虏了一个匈奴人，俘虏说：“听说汉军快来了，匈奴命巫师把羊牛埋在汉军必经的道路及河流处，用来诅咒汉军。单于送给皇帝的马匹，都命巫师诅咒过。捆上马的前后蹄，这是诅咒汉军必败。”又占卦，得到“汉军一将不吉”的话。匈奴常说“汉朝极大，但是汉人不耐饥渴。失一狼，走千羊”。
前者贰师败绩，军士死伤离散，朕心中时常悲痛。现在请求到远处的轮台屯田，想要再修建亭障烽火台，这是扰劳天下，不是利于百姓的，现在朕已经不忍心听闻了。大鸿胪等人又商议说，想要招募囚徒护送匈奴使者返回，明确让他们杀掉单于后封侯，这事五霸都不能做到。何况匈奴得到汉朝的归降者，经常是仔细搜查，详细盘问。现在边塞的管制不严，对擅自出境的不能禁止，那些亭障候长吏指使军卒射猎野兽，获得皮肉获利，军卒劳苦，烽火台的事情无人过问。这些情况，都没有人上报。后来的归降者来到后，或者捕捉到俘虏，才知道了这些情况。当今要务在于禁止苛暴，停止擅自增加赋税，以务农植桑作为根本，施行战马恢复的命令，以补充部队中的缺失，不缺少必要的武备就行了。郡国两千石官吏要进献畜养战马以及增强边防的策略，与上计吏一起到京师来答对。”
汉武帝决定不再对外出兵，加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表明休养生息，把重点转到富民养民上。
当初，贰师将军李广利进攻大宛，还军时经过杅弥，杅弥国王派遣太子赖丹到龟兹作为质子。李广利责备龟兹王说：“外国都已经臣服于汉朝，龟兹为什么还让杅弥派出人质呢？”立即让赖丹来到京师。汉昭帝使用桑弘羊以前的建议，任命杅弥太子赖丹为校尉，率军在轮台屯田，轮台和渠犁的田地相互接连。龟兹的贵族姑翼对他们的国王说：“赖丹本来臣服于我国，现在却佩戴汉朝印绶返回，靠近我国屯田，肯定会危害我们。”国王立即杀掉了赖丹，然后向汉朝上书谢罪，汉朝也没有出兵征伐。
轮台罪己诏
黄其军
作于2022年4月11日（古历壬寅年三月十一）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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