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天圣九年春。
河畔柳儿早已垂下绿丝绦,南归燕儿正在竞争啄春泥,洛河水暖已有数只鸭子不停潜水嬉戏。
欧阳子带着满面风光来到西京洛阳,赴任西京留守推官,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洛阳花!
赴任后某天酉正时分,天边晚霞渐渐褪去色彩。
钱府中早已翠幕群起,红灯尽张,院内摆好一桌酒菜,宾客也已坐齐,却迟迟未开宴。
只见上首坐一老者,苍发正颜。老者右座空着,似是还有一位大人物没到。
其它人脸色略微阴沉,而主人依旧面带微笑。
约过了半个时辰近戊初时分,自院门走进一对男女,男子衣杉不整略有辱斯文,女子衣着艳丽却不失体统。
"欧阳兄,这位姑娘可是西闾白芍?"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公子两眼露光道。
“正是。”欧阳子似是不愿多言。
“曾闻人赞西闾白芍:春风十里洛阳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欧阳公子,好福气,好福气!”另一白衣少年淡淡笑道。
“梅公子过奖了。”欧阳子回以微笑。
"欧阳兄,迟到的规矩你可懂!”
……
满座宾客逐渐开始打趣起来。
“钱公,临出门时,白芍姑娘发现金钗不见,翻找许久也未寻得,这才晚到,实在抱歉。”对着主人位置,欧阳子拱手作揖缓缓道来。
“不妨不妨,大家开席吧。”钱公一句略带严肃却不失礼貌的开场,大家便放开了。
“对不住各位,不才先干为敬!”自知理亏的欧阳子说罢,酣畅淋漓地自罚三杯。在座各位的情绪似已平复。
逐渐地,欧阳子便开怀痛饮,当是风流少年,潇洒行事,几杯下肚便忘了刚才不悦之事。
所谓情郎无心,艺女有意,只见白芍时而长吁短叹,时而轻呼可惜,花容失色令人怜惜。
华服男子笑道:“欧阳子真是醉翁啊,沾了酒,连怀中佳人暗啼也不顾么!”
主人钱公也是有点高了,对白芍说:
“让你家公子以金钗为题,现场赋词给你唱,若是写得好,唱得也好,我赔你个金钗何妨!”
歌妓一听,啼容初收。
“公子……”眉目之间,欧阳子的心瞬间融化。
稍倾,欧阳子相顾一笑,抓起酒杯,大口喝下,便张口道: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遍,待月华生。
燕子飞来栖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倚,有堕钗横。
顿时满座喝彩声不断。
白芍坐于仲尼琴前,兰指微曲,轻触琴弦,玉口轻启:“柳外轻雷池上雨…………”
顿时飞鸟为之徘徊,白云为之停留。
一曲唱罢,却迟迟无人言语。
白芍颔首看向欧阳子,脉脉含情,欲说还休。
此时的喝彩声才开始一阵高过一阵。
未等欧阳子开口,钱公赞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一边命下人去库房取金钗与之。
白芍终于破啼为笑。
所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不过如此。
欧阳子则是春风满面,才华尽展,赚足面子,得美人归。
于是满座皆欢。
后来欧阳修在《送徐生》中曾诗云:
我昔初官便伊洛,当时意气尤骄矜。主人乐士喜文学,幕府最盛多交朋。
园林相映花百种,都邑四顾山千层。朝行绿槐听流水,夜饮翠幕张红灯。
尔来飘流二十载,鬓发萧索垂霜冰。同时并游在者几,旧事欲说无人应。
文章无用等画虎,名誉过耳如飞蝇。荣华万事不入眼,忧患百虑来填膺。
此故事根据明代蒋一葵《尧山堂外纪》记载的欧阳修逸事改编,官妓名白芍为杜撰,送上原文。
欧阳公登第后,授洛阳节推。时钱维演守西都,欧与一官妓荏苒。一日,维演宴后园,客集而欧与妓移时方至,因妓中暑往凉堂睡着,觉失金钗故也。钱公曰:“若得欧推官一词,当为偿汝。”欧即席云:“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遍,待月华生。燕子飞来栖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倚,有堕钗横。”坐皆称善,遂命妓满酌赏欧,而令公库偿钗。
那这篇是否能回答:为何欧阳修的诗和词风格迥异,词的风格为何如此轻浮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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