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陈夕被一阵欢快的锣鼓声吵醒,陆老头也不知所踪。她寻声走到河松部中央,看到好多人站在路口两旁,路中央是由部分青年男女组成的队伍,欢快地跳着舞、敲着锣鼓、吹着箫走来,两边的行人扔着鲜花、欢呼着,其中陆老头也在那里。
“陆爷爷,有什么喜事,这么热闹?”陈夕小跑过去。
“哦,你醒了?春社马上到了,大家在做准备呢。”
春社,山西村河松部传统的民俗节日,约在春分前后,届时,村民们杀猪宰羊,扎花灯,随着游行队伍来到社神庙祭拜社神,持续四天,以求年年丰收。
陈夕对此不是很感兴趣,辞别了陆老头,独自一人来到村口的河洛上,河里的鱼儿过了整整一冬天,早都不耐烦,一个跳跃,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水里,迅速吐个泡泡游走了。
没过多久,河的上游飘过个半人长的东西,直直躺在那里像是块木头,陈夕好奇地跑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个小女孩,死尸吗?她吓得准备回去找人,突然,小女孩睁开眼,“哇……”大喊一声,陈夕马上掉头就跑,还没几步,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沉甸甸地四脚朝天栽倒在河面上,只听到苏醒的小女孩咯咯咯地笑。
“瞧你害怕的,开个玩笑不行啊?”小女孩捂着肚子说。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陈夕惊魂未定。
“嗨,我是陆老头的外孙女风铃,“小女孩像个欢快的小精灵跑到陈夕跟前,”春社年年如此,好无趣,于是到河上游泳喽。”
“游泳?那叫游泳?吓得我现在还心惊肉跳的。”
“闭气是游泳的基本功,谁让你胆子小,我们河松部的孩子经常这么玩。”
“你……”陈夕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干脆坐在河岸的大石头上生闷气。
风铃是个单纯的女孩,没有多想,一屁股坐在陈夕身边,“我说,你真不想回家?”
“你怎么知道?”
“我听陆老头说过了。”风铃再次靠近陈夕,“有没有想过出去找找,河松部没有路,不代表整个山西村没有,我们可以到其他部族找找看,我陪你,怎么样?”
陈夕心里微微一颤,是啊,难道自己真不想家,真想让爸爸妈妈着急才高兴?这里虽然不用学习,不用天天看着那些枯燥的功课,可毕竟自己不属于这里。此刻,陈夕才认真打量身旁爱笑的小女孩:大概八九岁,比自己稍矮些,扎着丸子头,穿着短布衣、布裤、布鞋,两只大眼睛扑闪着,看着很有灵气,笑起来脸颊两边会出现漂亮的梨涡,声音确如其名,如风铃般美妙。
”别看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偌大的山西村,我从来没有走出过河松部,唉……我们到山西村的其他部族玩玩,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找到回家的路,不是吗?”风铃非常认真地对陈夕说。
陈夕想想也有道理,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如果不知道路,就自己找,风铃说的对,走着走着路就有了。
“行,搭伴游玩山西村。走,先给你外公道个别。”
风铃急忙拉住陈夕:“你傻呀,告诉他我们就走不了了。”
“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他老人家会担心的。”
“不会的,我们给他写封信。”
神巫族,处在河松部的河洛上游,该部族擅长占卜和巫术,是个很神秘的部族。陈夕与风铃沿着河道大约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神巫族。这里与想象的不大一样:佃农们忙着在田地里施肥、浇水,周围却有许多老鼠窜来窜去,个个圆滚滚,与黑瘦的农佃形成鲜明对比。它们要么肆无忌惮地啃着麦秸、禾苗,要么优哉游哉地在田埂上转悠,最奇怪的是没有一人出来驱赶这些大老鼠。
“啊,大老鼠……”一只毛皮油亮的黑老鼠突然窜到陈夕脚下,从小生活在城里的她哪见过这个,整个人都不好,紧紧抱着比她年纪还小的风铃。风铃与陈夕刚好相反,乡野出身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早见惯了老鼠蟑螂之类的,根本不带怕,先是一脚把陈夕脚下的老鼠踢开,再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直接扔过去,精准地砸到老鼠脑袋上,鲜血汩汩地直往外流,四支爪子艰难地挣扎着,风铃趁机上前再来两下,三下五除二砸死大老鼠。其余老鼠看见立即纷纷逃走,留下田埂上一个个面漏惊恐神色的农佃们。
“哇,你好厉害。”陈夕像看偶像看着风铃。
没等两个孩子欢腾庆祝,从田埂上跑下一位中年美妇,“孩子们,你们赶紧走吧,越远越好。”
风铃不屑地说:“为什么,不就是死只老鼠吗?”
“你们不知道啊,这些老鼠是领主的宠物,你们杀了他的宠物,他还不要了你们的命?”
“太荒唐了,难道他不知道老鼠会毁坏庄稼吗?”陈夕问道。
“有什么办法?年年都是如此,每年种的粮食要交税,还要养这些大硕鼠,留下的口粮,根本不够过冬呀……”农家美妇掩面而泣,“哎呦,我对小孩子说这些干嘛呀,快走,趁士兵没来,赶紧走。”
“走,往哪里走?”几个士兵迅速围住陈夕和小禾苗,领头的从中间走来,“就是你们俩杀了领主的宠物鼠?好大的胆子,来人,抓住他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