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小桑
[连载]归去来兮5就在树贵蹲下的同时,女人也蹲下了,并率先拿到信封,冲他抿嘴一笑,眉眼间又透出几分俏皮。
侯树贵跟随着兰桂,穿过小院子进了堂屋,随着屋门的关闭,黑暗如同一口铸铁大钟,瞬间把他俩吞没。
半晌,树贵才隐约看到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贡品,正中高处挂着老祖宗的画像,正对着自己的左手边,瘫坐着一位双目紧闭的老婆子。
树贵环视四周,发现所有的窗户都遮挡得密不透风。
“大娘,俺是从东北回来的,白大爷让俺捎信回来,他在那挺好的……”
大娘还没吭声,兰桂却在一旁吃吃地笑起来:
“念念信不就啥都知道了。”
侯树贵尴尬了,是啊,自己说再多都没信上写的真实。
“那俺就先回去了,俺就在西村,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喊俺就行。”
“噢,大个子,你叫啥?”老婆子摩挲着手里的不知什么东西,侧着半边脸,拿左耳对着树贵问。
“俺叫侯树贵,西村侯家老八。”树贵回转身子回答。
“咦,这名叫的,俺家也有个桂!”
听老婆子这样一说,树贵不由得朝女人看去,那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似乎也在异样地盯着他。
“先别走,帮俺念念信!”老婆子干瘪的身躯里似乎每挤出一句话,都要耗费毕生都精气。
“娘,俺念给你听就行……”女人扯高了嗓门飞快地说。
“俺就让他念!”老婆子很执拗。
树贵只好接过已经展开的信纸,很薄很轻,轻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怀里揣回来的。
屋里很黑,他只好往出走了两步,拔开个门缝儿,借着外面的亮光仔细看过去。
“我们很好,勿念。完了。”他大声念着。
“就这?”老婆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腾地从木椅子上站起来:“就这?完啦?”
“就这!完啦!”树贵长出一口气,把信递还兰桂。
“嗯,走吧,不留你喝汤了。”老婆子挥挥手,身子往前一弯算是答谢。
“那,我去插门……”女人紧随其后,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被老婆子呵斥住:“站住!大个儿先给带上!”
阳光下的女人倚门而立,不知道啥时候脱去了粉色大氅,只穿了件薄薄的翠绿色夹袄,一颗布纽扣有意无意地散开,露出白嫩的脖颈。乌黑的发髻有一缕散落下来,俏皮地搭在脖颈上。
“不用栓,俺一会儿去锁。”她轻启朱唇,说完又拿一颗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
树贵忍不住大了点胆子,顺着脖子往下多看一眼:
翠绿夹袄紧紧裹着两座浑圆的巨峰,如若不是有俩琵琶扣拼命拉扯,分分钟都做好破笼而出的准备。
女人冲树贵摆了摆手,树贵赶忙收回目光,掩上院门,头重脚轻地离开了。
老太婆继续在躺椅上摩挲着,嘟哝着:“俺那老男人,你那小男人,大老远捎个信,就不能多写几句?”
直到走进自家院门,树贵方才想起正经事:这种情况,怎么报恩呢?看白大娘那种警惕,家里又有个那么骚气的媳妇,说啥随叫随到?除非带着自家娘们一起去,可又不现实……
愣愣地站了半天,侯树贵一拍脑门想出个好主意:干嘛非见不可,给娘俩买些吃的用的,隔墙丢过去便是——管她咋想呢,自己的恩自己报。
好多年后,这个女人在写给树贵的信里说:“你就是俺的油灯,在黑暗中把俺所有的希望点燃了。”
而要问起侯树贵,他最深刻的记忆却是那双绣花鞋,和她那高耸的胸脯子。
[连载]归去来兮5这个年过得异常冷清,就连小孩子也限制在自家院子里玩木陀螺。
更多的人不愿意看到侯树贵,经常树走在街上碰对头,要么嗯一声算是打了招呼,要么就是低头装着没看见。
侯树贵渐渐明白,自己是全村人心头的一根刺:凭什么回来的是自己,而不是大家一起回?
鲁西平原迎来第一场雪,今年的雪来得有点迟,却下得有点猛,战线拉得有点长。
全村人都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合理正当的不出门的理由。
每天除了早起给老母亲磕头,侯树贵把自己关在家里,听任媳妇伺候着,烦了就逗一会儿大丫。
树贵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有麻雀喳喳地叫着,又仿佛雪地里有耗子钻来钻去寻食的声音。那声音一直在他耳边悉悉索索不停,让他又误认为是耳屎在作祟,翻出媳妇的头发夹子胡乱抠了一阵,方才作罢。
这雪,白大爷家的屋顶撑不撑得住?院子里的雪谁帮着扫?俩小脚老娘们儿家的……侯树贵越想越燥,索性扯过麻坯子编起绳来。
大丫独自一人在被子中翻腾,翻累了就侧着脑袋贴到炕上睡去。
宋氏在炕边的桌子上活面,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在白白的面粉间挥动,一忽腾出只手沾水,一忽停下来手扶白瓷面盆把脸侧向一边咳嗽。
她不停地变换双脚着力点,两只巴掌大的小脚随着她揣面的动作前仰后合。
树贵怔怔地望着媳妇,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她:这个长自己三岁的女人,却生得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纤瘦的身体,看上去很是单薄;模样长得倒是还看得过去,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对老人十分孝顺,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操持家务也井井有条,算是好媳妇了。
“哎,我说,你不热么,在家捂这严实!”树贵忽然身上一阵燥热,热血自体内兵分两路,一路杀向那个地方,一路冲向脑门。
宋氏直起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棉袄。她原本没觉得热,男人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好蠢:家里天天都烧得热乎乎的,现如今外面下着大雪,自然不会再出去,也不会有谁来串门。
她抿嘴自嘲地笑了笑,解下围裙,脱去大棉袄,又背过身去换上件轻薄的夹袄。
就在她刚准备系上对襟的布纽扣时,一双大手突兀地从背后环抱过来,严严实实地捂在她的胸脯上。
“呀!”宋氏吓了一跳,一低头脸腾地红了:“你咋没穿裤……”
“呀啥呀……”树贵把嘴巴贴到宋氏的耳垂上,女人的耳畔一股热乎乎的鼻息呼哧呼哧响起,如同那灶上的风箱。
“咳咳门……”门一直就是插着的。
“咳咳面……”面团四仰八叉地躺在盆里无奈地望着她。
“咳咳大丫……”大丫早就爬累了,面朝土墙睡去。
(此处省略68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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