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陈就被判处死刑，即日执行。”
随着法槌一锤定音，在场的及观看直播的人无一不纷纷拍手叫好。计然站在角落里望着法庭上那个曾叱咤风云的男人。她流泪了，感觉到心痛了，自己是怎么了？她不知道。
两年前
“刑事情报科监听组警员计然，代号木猫，现派你深入山鬼内部，为我方提供有利情报。”
计然身姿挺拔，神情淡定，眼神漠然。
“是。”
代号林娘的监听组警司林菁为她整理了下着装，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你听好，山鬼首领九枭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不是好容易对付的，你这次去，千万要小心。”
她看着计然，愁容满面
“若不慎暴露，立刻中止行动，马上回来。”
她深知任务重大，计然此去凶多吉少，依照她的性子，势必不会中止任务，空手而归。她说的话多数无用，但林菁还是嘱咐一二。
计然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九枭原名陈就，儿时父亲赌博，输光了家里的钱，便将陈就母子抵了出去。母亲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死在了他的面前。
逃亡到黑口巷，遇到了是小混混的二狗，两人相互扶持。陈就是个狠人，七年之间，血洗老一派，创建山鬼，成为鼎鼎有名的组织。
“嗯。”
三日后，计然被推搡着带入一间地下室，忽地脚腕被踹了一脚，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
她咬紧牙，低头不吭声。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她抬头
那人一袭黑色风衣，领口的金属泛着清冷的光，宛如黑暗中的主宰。
他缓缓蹲下身，轻轻地用手抵着她的下颌。
冷洌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就是她？”
嗓音低沉好听，带着一丝冷意和杀气。
原先押着计然的人退到九枭身后，毕恭毕敬答道
“是的九爷，这女人从黑口巷那边来的。要不要办了？”
他起身轻笑了一声
“解开。”
身后人一惊
“九爷，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枭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们是好人？”
二狗被堵的说不出话，确实，他们也算不上是好人。
他咬咬牙，将计然手上的铁链解开，委屈似地撇了撇嘴，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九枭悠然落座，拿起桌子上的枪，随意地摩挲着。他悠悠开口：
“退下。”
二狗猛地抬头，他急了
“九爷，这女人真……”
九枭睨了他一眼
“我不想说第二遍。”
二狗怒视着计然，跺了跺脚，忍着不满地退下了。
计然不解地望着九枭，他逆着光，昏暗的灯光描摹着他的侧脸，从额头划过眉骨，到鼻梁和轻抿的唇，勾勒出流利的下颌线条。
他随意地打量着手里的枪，偶尔抬眼瞥一眼她，冷冷开口：
“黑口巷你也敢去？。”
计然活动了下被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
“如果不去黑口巷，恐怕这辈子无缘见九爷您了。”
九枭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的紧。常人想见一面，异常难得。不过黑口巷是山鬼的重要基地，也是九枭成长发家的地方，对他自然重要。
九枭冷哼了一声，手上利索地将子弹上膛
“你以为你能活过今天？”
计然笑了笑，看着他，目光聚焦
“来了这，是生是死您说了算。”
九枭缓缓地拿起手中的枪，对准计然。
计然透过枪直视着他，他轻勾嘴角，扣动扳机。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是空弹。
他侧过头，深褐色的眼睛冷冰冰地对上计然的视线。
“留在这儿。”
他将枪丢给计然，便走了。
她捡起地上的枪，心有疑惑，这次任务出乎意料的顺利，难道另有隐情？
她几乎与监听组断绝联系，只为减少九枭的怀疑。
两个月，计然伴君如伴虎，组里有规定，卧底不得直接参与非法勾当。于是每每九枭有间接重大违法任务时，她次次寻了个借口躲开，可九枭总是出意料之外地好说话。
在一次与外国走私犯交易时，她避无可避，听从九枭的安排在附近潜伏。不料对方黑吃黑，计然不留神被对方控制，他拿枪指着计然，让他放下枪。
千钧一发之际，九枭神情冷漠，将手中枪缓缓放下，待对方放松警惕后，他从戒指中射出毒针，同时将枪踢向计然那处。毒针直击对方双眼，他不耐疼痛便放了计然。
计然捡起枪反手拉距瞄爆头线。
……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外国走私犯被绑着跪在地上。
整个房间色彩灰暗破败，坐在上方的九枭眼睛里的神色浑浊又压抑，只有他指间的金属戒指上沾有刺眼的鲜红。
他抬起下巴，冷漠而狠戾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抬手一声令下。
血红色在房间中央晕染，吞噬了地上积着的尘土。
血腥味充斥在狭小的空间，计然的感官收到视觉与嗅觉上的双重冲击，她难掩地皱起眉头。
“出去吧。”
她看向九枭，他随意地冲她摆了摆手。
等出了门，清新空气仿佛重归于身，她大口地呼吸了几口，里面浓郁的铁锈味的血腥味和不忍直视的画面压抑地她几乎喘不过气。
即使受过训练，也提前准备好心理建设，但直视那个场面，她还是做不到面色无常。
她想起九枭习以为常的神情，想不出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恐怖的人。
三个月，待在山鬼的第三个月，除了九枭，所有人想着除了她，其他组织纷纷拿她下手，组里不知情人士的追杀，使她一度陷入绝境中。
她在黑暗中摸索，伪装着自己的恐惧不安，在暗涌中埋下沉寂。
直到第七个月，在此期间，她和代号林娘的林菁一直保持联系，在暗中摧毁了多次山鬼的行动。
山鬼的人已经起了怀疑，二狗已经开始暗中调查。
那日起，计然中断了与林菁的联络。
七月上旬，计然在房里被二狗带来的人重重围剿，二狗看着她，冷哼一声：
“带她走！”
计然被压着来到了大堂，九枭坐在那里，逆着光，他抬起头，对上了计然的视线。
“怎么了？”
二狗冲上前，邀功道
“九爷，她……”
“闭嘴。”
九枭打断了他的话，饶有兴趣地看向计然
“我让她说。”
二狗瞥了她一眼，计然面色如常：
“回九爷，我在房里坐着，突然就被众人押着过来了，我也正纳闷着呢。”
二狗似是忍无可忍
“你少他娘的放屁！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二狗冲计然嚷后，扭头毕恭毕敬对九枭道：
“九爷，自从这娘们来咱们山鬼后，咱们近几个月行动全部被条子抄了，兄弟们觉得不对劲，就私下调查，这一查，果然，发现了咱们中间有一个代号叫木猫的条子，我看，这十有八九就是这娘们。”
“说了半天，这就是你的空口白话，证据呢？你自己蠢，总不能让大家跟你一起蠢吧？”
“你……”
二狗没有证据，一时气急，扬手要打计然。计然冷撇一眼，也想着动手。
“住手。”
计然看向他，九枭与她的视线交汇，他忽地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退下吧，不可能是她。”
二狗不甘心，依旧不依不饶
“九爷，为什么？”
“她那么笨。”
二狗闻言，咬了咬牙，撤了他的人对计然的监视。
一年后，计然收到消息，林菁让在五个月后收网。
“计然，过来。”
她走进九枭的书房，他递给她一把定制华丽的小刀
她双手接过，端详着上面的纹样图案，银色凤凰和一个富有特色的设计图案灼灼泛光。
“喜欢么？送你了。”
计然抬头，连忙拒绝
“不了吧，九爷的东西……”
九枭不容拒绝的语气打断了她
“拿着。”
他冲她笑了一下
“再怎么样你也是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要防身的。”
计然觉得他很好看，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她总觉得九枭好像把仅有的笑都给她了，因为之前他的眸中没有现在的绚丽。
九枭做什么都会带着她，机密档案也会交给计然保管，丝毫不避讳。他会给她过生日，会带她去吃家乡菜，会替她训练身体机能，提高综合水平。
一年零四个月，距离组里收网还有一个月，那天，九枭同往常一样，同计然进行射击比赛。他从来不防备她，比赛结束时，她将纸条塞到他的大衣口袋中。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轻勾嘴角。那纸条上写着：
近一月，小心！
他将纸揉碎了，点燃了一堆火星，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轻轻地勾着嘴角。
被抓捕的那天，九枭早为二狗准备好了机票，将他支开，他一个人认下了所有罪。
他笑着对她说：
“再见了。”
我一身黑暗，做的都是不正之事，终结在你的手里，也好。
计然抿了抿唇
“那纸条……”
我的漏洞百出，是希望你的发现，然后逃走。
陈就不是作恶多端的坏人，他只是一出生就被生活逼着走，或许他走私军火，或许他伤人性命，或许他罪有应得。
他自己戴上手铐，视线与她交汇
“看到了，不想让你为难。”
警官押着他出了庭，陈就听到了后面欢呼声中夹杂的阵阵啜泣。
她哭了。
陈就笑了笑，忍住了想回头安抚她的冲动，走向了属于他的归途。
在陈就实行枪决的第二天，计然便被人发现自杀在家中。
鲜血从她的手腕处下流，那把刻有凤凰的小刀泛着淡淡的冷光。
想必会涅槃重生罢。
文/木七
我与世界格格不入，与你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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