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一曲萧无言》第十章 大风刮过心尖坎，鲜血红了少年郎

《赠君一曲萧无言》第十章 大风刮过心尖坎，鲜血红了少年郎

从第一个周日开始，至此以后，安心每周日下午都会去高二三班找萧言补习，有时候是物理，有时候是数学，有时候是化学。安心发现，萧言的知识是真的很广博，不仅自学课内知识，各种课外书也看了不少，他尤爱硬科幻类的小说，亦或是涉猎宇宙学，外太空，黑洞之类的作品。

有时候学习安心学累了休息，就让他给她讲一些宇宙的东西。萧言给她讲黑洞，他说，黑洞这个词取名于美国物理学家约翰•阿奇博尔德•惠勒，他说黑洞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能吸收万物，人类的视野根本无法捕捉其一二。它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它的引力相当大，大到使得视界内的逃逸速度大于光速。

安心问他什么是“视界”，萧言想了想，用比较官方的解释回答她：“一个事件刚好能被观察到的那个时空界面就叫‘视界’。”

经过萧言的一番讲解，安心也很快为那个神奇的外太空所吸引，天体，各类物理学家科学家的种种假设，是否存在外星人等等，这些都令她感到新鲜和好奇。

萧言见她有兴趣，就给她推荐了本相关小说，“你可以去看看《天体》，我个人很喜欢的一部硬科幻作品，格局很庞大，视野很广阔，里面涉及了很多作者对于宇宙的想法，很新颖也很有想象力，作者文笔了得，描写的也很精彩。”

安心问他：“萧言，你以后想从事什么样的职业？”

萧言想了想，说：“其实，我并没有对哪一个行业有过多的追求，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尝试不同的人生，尝试不同的活法。毕竟，人一生只能活一次，道路那么多，没有谁规定哪一条才是最正确的，也没有谁说谁必须只能这么活着。”

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安心觉得萧言跟她其实是一类人，不过又有一些不同。比如说，安心也不喜欢一层不变的生活，不过，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是个容易对一件事物产生腻的心理，不喜欢墨守成规做一件事，更不喜欢因为别人所认为的要求去做一件事。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学习成绩时好时坏的原因。她喜欢跟着兴趣走，跟着心走，不大愿意强迫自己。

当她发现自己对学习很感兴趣的时候，不用别人提醒，她会主动去拿起。但当她发现某段时间自己无心学习的时候，也不会强迫自己埋头苦学，反而适当放松，得过且过。

萧言不喜欢只走一条路，是因为他想尝试不同的人生，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出不一样的自己，换言之——比别人多活几次。

当得知安心周日下午都在让萧言帮她补习，童童很是兴奋，让安心趁机帮她“多拿几本笔记”。安心想起之前向萧言提出这件事时候的情形，不得已为童童默叹三秒钟。

安心摸摸童童的脑袋，诚实地说：“萧言从来都不会规规整整地记录笔记，他都是随便看，看到哪有想法或是想写什么了就在旁边写一下。”所以，更别说有什么一本两本笔记了。

闻言，童童眼里的光彩顿时黯淡了下去，嘟了嘟嘴，有些不甘心。

安心不忍心她失望，连忙安慰她道：“你放心，以后他要是哪天心情好不小心做什么笔记了，我一定给你借来！”

童童瞬间满血复活，“你说的！”

“好好好，我说的我说的。”安心嗯嗯嗯点头。

本来，经过萧言一个月以来每周日下午的亲自指导，安心的成绩应该大有进步才对，不过，第一次月考下来，她还是年级第十……

对此，安心也只得无奈叹息，数理化是进步了不少这没错，但是……她没背英语单词……

英语老师是个半秃的中年男，其实说起这个，安心他们也很疑惑，一般来说，秃头不应该是数学物理老师之类的吗？怎么到了他们班里成了英语老师是秃头，而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的头发简直像是天天用霸王一样多，莫不是给背单词背的？

英语课上，半秃说起安心有些心酸，涕泪横流，“安心啊，你以前英语挺好的啊，不考一百四好歹也是一百三啊，怎么这次月考才考九十九呢？”

安心撇撇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说起这个，半秃突然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说：“仔细说来，我这才想起，你这个月以来的听写好像没一次是及格的啊？”

安心：“……”

相比于英语老师，其他数理化老师倒是对安心的进步表示非常满意，还特地在课堂上提出了表扬。当有好事的同学在数学课上说起安心的进步是用英语换来的时候，数学老师大手一挥，说：“没事没事，英语那玩意儿，背背单词成绩就上来了，数学可不一样，数学可不是你想学好就能学好的。再说了，看现在中国这发展速度，以后国际语言会不会变成中文姑且不说，就现在来说吧，咱又不出国，这大街小巷的不说的都是中国话吗？”

果然，别说同学之间了，老师之间的相亲相爱也是那浮云——

这学期开学以来，为了鼓励同学们好好学习，芬芬制定了一个新政策——按照考试成绩排座位。

按照成绩从上到下的顺序，由同学自行选择做哪个位置。由于欧阳鸿近期以来对语文的“上心”，他的成绩倒也是进步了一大截。此次月考考了班级第六，排在安心后面。对于这个“顺序”，欧阳鸿心里是及其满意的。

班会课上，同学们都先在走廊上站着，一个一个进去选位置。到了安心选位置的时候，安心挑了个左边靠窗第五排的位置坐下，一眼就可以看到食堂。

欧阳鸿走进来，想都不用想，直接走过去坐在安心后面。其实他是想直接坐在安心旁边的，不过想起安心可能会露出的杀人灭口的眼神，他抖了抖，还是选择坐在了她后面。

安心也没那闲心管欧阳鸿，索性由着他去了，不影响她就成。只是，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安心估计是怎么也不会让欧阳鸿坐在她后面的。

那是很平常的一个星期三下午，正上着数学课，大家都昏昏欲睡，窗外一开始还有些太阳，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太阳隐匿在云层中，天气开始变得阴沉沉的，黑压压一片。

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安心也正发着呆，结果，突然间窗外响起一阵轰隆声，从天际闪下一声巨雷，伴随而来的则是狂风呼啸。空气中飘飞着各种垃圾，风把地上的垃圾都卷了起来。这狂风来得有些突然，大家皆是一愣，忘了关窗，结果，下一秒，安心听到头顶“啪”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开来。

想起以前出现过一两次的天花板掉裂事件，安心心下一凉，以前都是没人在教室，现在教室却是坐满了人。

正颤抖着闭上眼睛准备听天由命，安心只感觉到头顶覆盖了一层阴影，很宽大，又很有力的样子，那一刻，安心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安全感”。

睁开眼，安心看到全班倒吸了一口凉气，数学老师也是惊讶着睁大双眼看向她这里。然后，安心感觉到什么湿滑的液体滴到了她手上，一滴，两滴，鲜红的颜色。

安心颤抖着仰起头，欧阳鸿脸上滴着冷汗，有些隐忍的样子，对上她的双眼时俯视一笑，唇色有些苍白。欧阳鸿看着她动了动唇，轻轻地说了几个字，便昏迷了过去。

安心愣了两秒，眼泪从脸颊两边哗啦啦地无声流淌，她听见了，他分明在说：“你没事，太好了。”

待反应过来，她迅速接住欧阳鸿倒下的身体，全班哗然一片，数学老师也反应过来，连忙联系救护车。

安心请了假，一直在医院陪着欧阳鸿，期间，很多老师也来过，问清了病情发现没大碍，又有安心在这里照看后，就又赶回去上课。

其实，事后想来，当时只有一块天花板断裂，有一角还连着线，没有完全掉下来，按理说本来砸不到安心，只要她不起身。只是，因着欧阳鸿是起身接住天花板的，他的手臂被天花板的边缘划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后脑勺也被砸了一下。所幸手臂挡去了大半力道，头被砸得不严重，只是有些晕。

安心想起那一幕，心里还是有些颤抖，颤抖之际，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头。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欧阳鸿对她的感情只是因为无聊开开玩笑而已，她怎么也想不到，在那样的危机时刻，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替她挡了掉落的天花板。那一刻，他一定也不知道，天花板不会掉，纵然如此，他还是选择那样做了。

床上的欧阳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眉头不安地皱起来，脸上流过一滴汗。安心看见了，伸手替他轻轻擦拭起来。突然间，欧阳鸿抖了一下便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安心有些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想起什么，才突然坐起身拉着安心的手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软倒在床上，心有戚戚焉，松开抓着她的手搭在自己眼上，吐了口气后说：“还好是梦。”

安心看着欧阳鸿，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这一刻，她开始正视他的感情了，而不再以为只是无聊时的玩笑。

安心认真地看着他，问：“欧阳，你就不怕死吗？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想到帮我挡了呢？”

欧阳鸿放下覆盖在眼皮上的手，看着顶上白亮的天花板自嘲一声，说：“安心，可能你真的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件事。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又喜欢到什么程度。只是，感情这种事又哪里说的清呢？那个时候，当看到你头上的天花板有一角突然断开了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说来也有些好笑，那一刻，我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只是，一想起你可能会被砸到，就身体先行一步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安心，轻松地笑了笑，说：“天花板砸到我手上那一刻，我竟然还有闲心想，真他妈痛啊，还好不是砸到你脑袋上，把你砸傻了可怎么办。”

安心微怔，看着欧阳鸿调侃地笑看着她的异常明亮的眼，她也笑了起来。她突然发现，此刻的欧阳鸿，竟然有些帅气得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