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回家去,惊呼厨房一地的西瓜。DAVID极为不屑我大中呼小叫的样子:没见过世面,小时候我家是满屋的西瓜,厅堂上,房间里,床底下,哪里有缝隙就往哪里放。
还有,那时候如果你到我家来,1毛钱管你吃个饱。
婆婆种的籽瓜我很奇怪,问DAVID:你管人家吃饱,怎么吃?难不成人家都到你家村子里吃。
DAVID说小时候,村头有一棵很大的樟树,那时候婆婆就会挑了两大箩筐西瓜,放在樟树底下,还放一大桶水,专门洗西瓜。每月逢双的日子,就是镇上赶集的日子,很多去镇上赶集的靠山的老表,都愿意花一毛钱在樟树底下吃西瓜。
我就说DAVID你别骗我了,你家种籽瓜,人家山上的老表就不种籽瓜?其实山上人家离婆婆家并不远,大概也就八里、十里远吧,那边有不少山。
DAVID说山里的土质不一样,只适宜种辣椒,不适宜种西瓜。
我又说那人家拿辣椒跟你换西瓜吃是不是?DAVID说不是的,我家有辣椒啊,一毛钱只是代表性地收点钱,要不然人家不好意思吃。
吃西瓜的多是离镇上远的山里人,DAVID说那时常常有穿着花短裤的女人和穿着跟女人同样花短裤的男人,他们去赶集的时候,多都是去卖辣椒,回来的时候就到大树底下一边乘凉,一边吃籽瓜。
籽瓜是管吃管够的,只管在现场吃,不能带走,吃完了又回去挑一担过来,还有个规则,就是吃籽瓜的瓜子是要留下的。因为种籽瓜更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收瓜子。
瓜子可以卖些钱,这也是农民的一份小收入。
婆婆养的狗跟着婆婆去摘籽瓜DAVID回忆说,这么多籽瓜,请过路的吃,加上自己家狂吃,吃好长一段时间,尽管这样,那也是吃不完的。
自己家吃,那当然是挑成色好的吃,打开了,吃一口好吃就吃,不好吃就留下瓜子,连肉带皮扔掉不吃,或者堆在一起做农田的肥料。
吃不完怎么办?那就拿大麻袋装起来,捆住口子,用脚使劲踩,踩得稀巴烂,然后拖到池塘边,倒入灰箕里,瓜子沉底,瓜瓤往上浮,全部推给鱼儿吃,剩下的就是瓜子了。
那也真是奢侈,我小时候家里只种水稻,不种籽瓜,基本没有籽瓜吃,但记忆中有一次,我们带着米到很远的村子到换过籽瓜。
那时我们村里好几户的小孩子约了一起,当然,也有三两个大人,我们拉着板车,浩浩荡荡地出发。
那时是刚刚农忙完的季节,同样是烈日当空,热得大地直冒白汽的时节,大人会戴个草帽,我们连草帽都不戴,屁颠屁颠的或拉着板车或跟着板车,前往十多里远的村子。
一路上我们经过了很多人员密集的村子,这些村子水源丰富,像我们那里一样,水源丰富的地方都不种籽瓜,只种水稻。
我们走了很远的路,远远地可以看到大片山了,这边的村子稀疏,然后看到大片的西瓜地,花生地,红薯地,偶尔也看见一些稻田,但稻田不多。这样的地方一般比较干旱,可能只适宜种籽瓜花生类的农作物吧。
走了这么大老远的路,早已干渴难忍,终于走进了有籽瓜的村子。主人家招呼我们吃籽瓜,在现场任我们吃,不用钱的,也不要我们的米,把西瓜籽给他留下就可以。
我们吃得肚皮溜圆后,就挑好的籽瓜带回去,要带回去的籽瓜,那可是要用大米交换的。
至于一斤米换了几斤西瓜,还真不记得了。反正我们带的大米不多,后面是换了一车的籽瓜回家,一天吃好多个,饱饱地吃了好几天呢。
我还有一个深刻的记忆,那时大人挑了几个大些的籽瓜,挂在房间的竹篮里,舍不得一下吃完。
那时的楼是木板楼,也即房间的天花板就是楼板,楼板上打了很多钉,家里的各种篮子,装着各种东西,都挂在楼板上,我闪小孩子都够不着,只眼睁睁地看着大人挂,馋了好几天才给我们吃。
如今看着厨房满地的西瓜,我拿着蛇皮袋一个一个地装了起来,倒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倒空了蛇皮袋又回厨房装,装满了又倒,后备箱都装满了。
我们带到县城吃,也看见乡下人拖到县城里卖,五毛一斤,也很抢手,一会就卖光了。
我带的籽瓜也分了些闺蜜分了些邻居,还想带些给娘家母亲,只是一直没抽空回去。从前嫌弃的籽瓜如今却成了美食,放冰箱里冰冻后,拿出来吃,原汁原味,不算太甜,纯天然的甜味,不用担心糖份过多,纯天然的果汁。
一毛钱籽瓜管吃饱的时代早已远去,如今去婆婆家吃籽瓜,也是管你吃饱,只是我们已极少回去,那棵老樟树早日故去,婆婆也挑不动一大筐一大筐的西瓜,剩下的很多籽瓜,婆婆还是在池塘边,一个一个剥开,留了瓜子,送给池塘里的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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