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的第一个ID“苗立巍”是父母用心给取的,小苗啊,什么时候能长成参天大树啊?也没关系啊!即使是棵小小的苗儿,也要你巍巍挺立——这是父母对我最深切的祝福!
01
我小的时候,父亲很忙。他从防疫站到森铁处、到纪检委最后做了政协主席,他的大半生都献给了那个小小的林业局,还记得多少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父亲因为生产事故而奔波在木材运输的一线,不记得几天后父亲回到家来,胡子老长,人又黑又瘦,回来二话不说倒头便睡,睡醒吃了饭又去局里开会,这样的会父亲通常会挨批的;还记得父亲单位包片带动致富,从浙江找来机器和技术,领着林场的职工们生产木珠,从药植园引进蓖麻子种子,带领大家种植。父亲从来不讲究吃穿用度,永远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形象,他极力维护他的职工,尽量帮他们争取最大的福利,使他们工作安心没有后顾之忧,父亲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农民领导人。”
02
父亲虽然年纪不大,辈分不高,但是他是我们大家族的核心,说话很有权威,不论是大爷大奶闹矛盾还是舅舅舅妈起争执,只要父亲去了,三句两句就平复了彼此的怒气,安安稳稳地回去过日子了。父亲凡事都做在前面,照顾我的太奶奶,他和爷爷、大爷爷平均承担,太奶奶去世、爷爷去世,父亲出人出力出钱最多;他照顾叔叔姑姑,从来都不求回报全心全意;我的姥爷在我家三十多年,父亲对他的好是人尽皆知的。
03
父亲是那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十好男人。父亲家里的活儿从来不找人帮忙,每到秋天,拆炕砌火墙、腌酸菜、腌辣白菜样样都做得井井有条;我和弟弟从小到大生病都是父亲管,妈只会说等你爸回来;妈生大病,父亲放弃自己的晋升机会和一切应酬,全心陪护妈妈,他怕妈妈在病房寂寞,花两千多块钱给妈妈买袖珍小电视,他宠了宠了一辈子,就是现在他病的不能说不能动了,也对妈妈好的不得了,他从不对妈妈发火,有点好吃的就一个劲儿往妈妈碗里放,我常常羡慕地逗妈妈:“你是打着啥灯笼找到的爸爸这样的好老头的。”就连先生也自叹不如,说真的是佩服老丈人,心服口服。
04
妈妈大病时,我十八岁青春年少、求学在外,很多不明白的事情都向父亲寻求答案,父亲每次都耐心地听我倾诉、给我答疑;父亲对我的影响极大,我跟他学会了遇事不慌,冷静面对,坚强乐观地生活。
05
父亲极宠我,他从来没对我发过火。我从小懂事很少跟父亲要什么,但只要开口,他从不拒绝,还记得我上大学时,父亲跟他同事陪我去公园坐“疯狂老鼠”,还记得他拉着我的手,给我买金光灿灿的手表,还记得中秋节他带我和弟弟玩“成语接龙”、“喝酒对诗”……
06
“有问题找老爸”是我一直以来的信条,不管是同事间受了气还是跟先生意见不合,不管是工作上遇到瓶颈还是生活中遇到难题,哪怕是孩子青春期我束手无策时,不管爸爸是在老家还是在哪里,我一个电话过去,爸爸寥寥数语,立刻云开雾散,我就心里有了底,这种底气,在爸爸生病后,我在弟弟身上找到了。
07
从2013年妈妈回北京看病,我和父亲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久病而又面临透析的妈妈,精神几近崩溃,一向极有主见的父亲变得沉默和手足无措起来,他开始依赖我;他常常会因为一点小事跟弟弟发火,我分明看到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无能为力,他开始没有安全感,而我分明在自己的骨子里看到了父亲遗传给我的坚强和冷静,我越来越像父亲了。
08
父亲病了,他变成了小孩子。父亲是个乖孩子,每天吃包子吃大肉就开心,不给吃也只会无奈地摇头,生气也只是一小会儿,两句话就哄的好。父亲随遇而安,每天开开心心,吃得好睡得香,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父亲仍然关心着我们,看到我喜欢的菜在他面前,他会用他仅有能动的左手给我端到面前来;父亲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快乐。
当父亲清醒,他第一次给我和弟弟“开会”,他竖着大拇指告诉弟弟我伺候他伺候的好,我忍住泪水逗他:“要是不听话,我也会揍你的。”那之后的一夜,我走到父亲曾经住过的病房,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任泪水尽情流淌,我感恩上苍给我这样的机会陪伴我的父母,我感恩父亲能够跟我表达他对我的认可。我知道:该是我接过重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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