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鸟

连日的阴雨让本应到来的秋高气爽不见了踪影，懊糟的闷湿让人感到全身不适，下雨天的堵车更是加剧了内心的烦躁，而此刻的我正被堵在了上班的路上。

天空阴云密布，厚实的灰云压在高楼顶端，遮蔽着人们期盼已久的阳光。车窗外细雨蒙蒙，在空气中织起了一层薄纱，远方的高楼如临似雾似雨的幻境。车辆拥挤在路上，已经无法动弹，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已形同虚设，整个路口在嘈杂的喇叭声中乱成了一锅粥。面对繁忙的交通，人们各自封闭在小汽车里，被雨水和钢铁隔离了起来，只剩车载收音机里的声音提醒着人们，此刻还联通着外界，还帮助人们打发这无聊的上班路。

听着调频里的经典老歌，我瞅了一眼左侧车窗外的雨景，河岸边柳树的枝条随风胡乱地鞭笞着岸堤上的石质栏杆，这以卵击石般的动作当然不可能是它的本意。一团白色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视野，它停留在石质栏杆的上方，在风雨中一动不动。我擦了擦车窗上的雾气，细看之下觉得是一只白鹭样的长腿水鸟。在风雨的洗礼下，它只是在随后的几秒钟里稍微动了下脑袋，凭着这个动作我才确定它是个活物。

它怎么还没飞去南方过冬？它怎么离开了它的群体？它怎么被困在了城市中？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了脑中，而各种答案就像滚动播放的电子显示屏一样在我的脑中闪现,最显而易见的原因就是这“鬼天气”。雾蒙蒙的阴雨天阻挡了它飞行的路线和视野，城市的嘈杂声让原本适应恬静自然界的它失了方寸，只能降落在无人路过的河岸边稍作喘息。即使风雨对它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它也只能漠然地闭目养神，只待这懊糟的天气早日结束，启程返回那温暖的南方。

前方凝固的车龙开始蠕动起来，我已无暇再去观望水鸟的动向，但它的去向如何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因为它的处境与我有些相似。我的童年在小镇生活，工作后来到了城市，两地在衣食住行上颇多不同，原本半小时贯穿的镇区换成了拥挤的上班路，五点钟的晚饭点移到了六点后，熟悉的乡里乡亲变成了陌路人，初进城市的我被淹没在城市的窘困中，喘息着无法看破城市的迷雾，犹如这只白色水鸟一样得了“城市病”。

调频电台里传出郑智化的老歌《星星点灯》，抑扬顿挫的歌声和略带动感的节奏驱赶着我仅剩的倦意，此刻的我希望出现的不是星星，而是太阳的光辉，让它来驱散天上和心中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