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春于长安

美丽春天

文/图   许健

      妻退休了。

      这个时刻，大约人们都会感叹时光的流逝，当然还有对未来的希冀和稍许的不安。

      岁月是普通的，又是不平凡的，每个人都一样，有付出有收获，有激情有无奈，有艰辛有闲逸，有眼泪有欢笑……前些天志远同路人读书会的朋友们与李功名老师座谈时，李老师强调经历就是财富，说写自己的经历会把自己写哭的。是的，人一生最可珍贵的是什么？是收藏于心底的记忆。

      1988年初，农历尚在腊月中，我和妻不同凡响地选择了结婚旅行目的地——北京。北京的冬天，那是怎样严酷寒冷，单是带着呼哨的狂风我们就不曾领教过。游颐和园时，昆明湖结了冰，成了一面硕大无比的冰镜，有人在上面滑冰，也有寥寥无几的游人在冰面行走。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竟也贸然依别人走过的大致方向下到光滑的冰面上，穿湖向对面的万寿山而去。走到湖心，清冷的寒风伴着孤零的我们，最可怕的是脚下四周的冰层，清晰地发出细微不断的断裂声，吓得我们紧攥着对方的手，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不谐冰情的我们就这样盲目侥幸地完成了婚后第一次穿越。事后想起来如果不幸掉入冰洞，怕是要上演一出现代版的梁祝化蝶了。回到西安后，都没有敢和父母说起这段冒险经历。自那以后，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有神助的，虽然生活很清苦。

      我们夫妻最困苦的一段日子，是上世纪90年代初，租住在当时相对偏远的大雁塔旁太平堡村。儿子出生的那天凌晨，妻说腰疼，捱到天亮，我骑自行车驮着她，一辆单车俩个人，吱吱呀呀地压过清晨大半个西安城，去到北大街附属二院。那天上午九点多儿子就降生了。每当回想起那一天，既有些后怕又感到愧疚，一直想对妻说：委曲你了。心里也暗说要用一生好好爱她。

      后来为了生计，妻学习了计算机排版技术，掌握了专业的方正排版软件，为各出版社提供图书编排劳务。2008年伊始，当时院里有给印刷厂门面房的意愿，为了对外拓展业务面，滕建华厂长遂将我妻招聘进了印刷厂。转眼十余年过去了，近四千个平凡的日子，同事们一起发生多少有趣的轶事，有多少共同辛劳的时刻，工作忙时甚至常常加班到深夜。和每个人一样将生活溶入到这个集体中，是多么宝贵的经历啊。今天，说一声谢谢，今生不会忘却了这份恩情。

      妻退休第二天，我们和朋友们一起走进长安樊川，去同学李亮家的桃园赏花踏青挖野菜。沐浴来自汉唐的春风拂身，享受21世纪的阳光暖暖地普照，触目所及，桃花红，油菜黄，樱桃花儿白枝头，地里野菜绿油油……置身大自然春日的画面中，个人与时间，个人与空间，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让人只陶醉在春天里。曾经以为只要不停地劳作便能得到更多，可有时候似乎并不完全是这样，有些东西放下了，快乐却唾手可得。

      我们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生于陋巷而不改其乐，这些年从一穷二白到衣食温暖，侍奉送走了四位老人，供养孩子研究生毕业，最可贵的是还收获了许多物质以外的东西……所有的故事又岂是文字可以记录清楚的，所有的快乐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习主席在新年贺词中说：“让我感到千千万万普通人最伟大，同时让我感到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我想我们都是伟大的普通人，我要对妻子说：辛苦了。

      眼见这些年家庭的风风雨雨，儿子对父母的艰辛有着更多的理解，说退休了应该先好好休息，先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曾经为了生存而被迫忘记了最初求快乐的目的，紧张忙碌了半辈子，为什么不呢？生命不论贫富贵贱，追求幸福快乐永远都是人的本性，正好趁着退休了，走进春天，走进人生新的春天。相信前方还有无数个春夏秋冬，像一本空白的书卷，留给我们谱写快乐的新故事。

      巴甫洛夫说：“快乐是养生的唯一秘诀。”愿我的妻永远快乐，永远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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