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拉丁语歌曲
引言
中世纪单声部歌曲在体裁、技术和风格上多种多样,充满了创造力并启迪心智。我们在前面章节中已经介绍了与弥撒和日课礼仪或多或少相关的圣咏及其扩展体裁,在这一章将对拉丁语非礼仪单声部歌曲进行讨论,而多姿多彩的本地语单声部歌曲将在下一章详述。
拉丁语非礼仪单声部歌曲这一概念实际上包括语言、功能和音乐三个范畴,而这种现代假设性的划分法本身有诸多问题。拉丁语和本地语之间的交集在中世纪歌曲史上无所不在而且错综复杂。从早期开始,几种语言的歌曲就已经在手稿中抄写于一处。将一种语言的歌词替换成另一种语言,这种歌曲叫做换词歌(contrafactum),在拉丁语和本地语之间这种实践是双向的。双语歌曲(macaronic song)尽管数量相对较少,也已存在于一些早期手稿中。礼仪和非礼仪歌曲之间的界线也不是那么清晰可辨的,因为一首给定的歌曲的功能在记录它的文献中并不总是特定的,我们不能排除其功能在演唱的时候会发生变化的可能性,或者从一开始它就是多种功能的。已知具有礼仪功能的歌曲和非礼仪歌曲也可能共享诗歌和音乐的风格和技术,礼仪和非礼仪歌曲创作在中世纪大多数时候是并行发展的,手稿组织方式和它们在时间与地理上同时出现加强了这一印象。尽管单声部和多声部歌曲的边界乍一看很容易区分,但颇有一些歌曲例证具有多重身份,在有的原始资料中是单声部的,而同时在其它手稿中却是二声部或三声部的。更何况负责校对的抄写者也不那么关心音乐织体和体裁的差别。例如,十二和十三世纪巴黎的一些孔杜克图斯(conductus)曲目从一到四个声部都有例证。
过去的学者们经常将中世纪歌曲分为“宗教的”和“世俗的”两大类,有时根据主题分成更多的种类,诸如“爱情的”、“神圣的”、“道德的”、“鸡毛蒜皮的”等,但是这些分类法造成了很多问题,现在已经逐渐被摒弃。不但歌曲集的中世纪编纂者避免按照这种分类来组织内容,一些个别的歌曲也可以按照宗教或世俗两种相反的性质来解释。长期以来,人们喜欢用著名作家和作曲家的生平和作品来构建文学史和音乐史,过分强调那些可以归属于有名有姓的个人的作品,而忽视了占大多数的佚名中世纪歌曲。后现代的解构之风则重新审视这些名家作品,将它们视为当时文化环境中的非常态的异类,这种文化环境并不认为这些歌曲创作者的名字的保存和不朽有多少价值。传统的音乐学者根据进化论的观点更喜欢优先研究多声部音乐的发展,进而从民族文学史的角度优先考虑本地语歌曲的研究,从而忽视了中世纪拉丁语单声部歌曲。歌曲文本的研究也远远领先于音乐的研究,导致现代译写版的歌曲集还很缺乏,大多数研究需要通过手稿和摹本来进行。
歌利亚德们在纵情娱乐值得注意的是,中世纪拉丁语长篇叙事诗、史诗和英雄诗是口头传承并可以演唱的,但没有记录下来。许多相对短小的抒情诗也是口头传播的,也有许多记录了文本但没有乐谱。和卷帙浩繁的礼仪歌曲相比,那些幸运地保留了文本和音乐的非礼仪歌曲存在多种版本,也无法考证出来哪个最早和最具有权威性,而没有一个“决定版”。这些歌曲的本质是流动的,而不是固定的,每次演唱时的版本可能是重新创作的。这种鲜活的表演性的一面只是偶然保留在文献中,才被我们一睹其“芳容”。
和前面介绍的礼仪歌曲附加段和继叙咏类似,中世纪拉丁语非礼仪单声部歌曲也存在术语混淆问题,很多体裁的名称在中世纪文献中是可以互换和灵活使用的,故按照体裁术语去分类讨论的意义不大。因此在本章,首先对拉丁语诗歌体裁和基本问题进行介绍和解释,然后通过对一些记录保存拉丁语单声部歌曲的著名手稿的介绍,例如《剑桥歌曲集》、《博伊伦之歌》、《拉斯韦尔加斯抄本》等,讨论几种重要的体裁,包括悲歌(planctus)和孔杜克图斯,最后对仍悬而未决的节奏表演问题进行简单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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