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发展太快,有时候感觉灵魂都跟不上了。
我们这个时代,物质极大丰富,即使是贫困人口,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基本不存在了,人们也慢慢地退化了很多情感和功能。
我作为80后,按照传统意义来说,感觉自己应该是中国的最后一代真正的农民,因为我参加过农事劳动,在麦田里割过麦子,打麦场上劳作过,高高的麦秸剁,也是晚上戏耍的好地方。收完麦子的地里,谁家的都可以进去捡拾遗漏的麦穗,到学校冲抵部分学费。青纱帐里面打过猪草牛草,捡柴火烧锅,收完秋之后,把人家红薯地再翻一遍,也是为了捡漏。有时候还要趁天没亮,去搜集一些红薯秧子,准备起来给牲口做过冬的口粮。
家里面到了收完红薯,几家农户会在一起合伙做红薯粉条。先是用机器,把红薯磨成沫状,还要用纱网,不断地冲水,把红薯沫涮几遍,以去除杂质,纯纯的红薯淀粉就沉淀下来。涮红薯粉的时候,阵仗大的要垒一个水泥池子,大概1.5*2.5平方,预留有漏水口。涮过一次,沉淀一两天,把水放出来,然后再涮,涮到完全没有杂质,才算成功。
红薯淀粉提纯之后,要晒得特别干,这个过程也需要一段时间,特别需要暴晒。晒完的淀粉,还需要一道工序,用硫磺给熏一下,其作用大概是要增白。不过到底对人体有害没有,当时是完全不知道的。后来查找一下,原来是这个原理,把硫磺加热变成SO2,而SO2具有漂白性,其漂白原理是化合漂白,具有可逆性,加热之后SO2就会变成气体跑掉。因此,只要把粉条煮熟就可以了。
加工粉条的场景还是印象深刻,先得把粉面手工和成面团,一个大大的缸盆,放在一个石磙上,高度不够的话,还要把石磙垫起来,以便和面的时候大家好用力气。几个壮劳力围着缸盆,沿着同一个方向使劲,边走边用拳头揉。这也是见功夫的活儿,那个劳力偷懒了,就会很明显地看出来。做这个活儿的一般都是男人,身强力壮。有时候兴致上来,还边喊号子,边转圈。把面团和得非常劲道,后面的加工过程就会省劲些。
那边和面的同时,再讲讲这边。
我们要用一口直径差不多2米的大锅,平常豆角杀猪锅。还要垒上一个大大的灶台,能够放上锅。灶台的作用不但要把大锅里的水烧开,同时,我们还用来烤红薯吃。一大锅的水烧开之后,整个活动进入大戏。前面的铺垫当然也非常精彩。
技术含量最高的就是架瓢的,瓢是一个圆锅的形状,锅底有洞洞,有宽的,细的,扁的,圆的,各种形状。根据这些形状,才做出来各种样式的粉条。把缸盆里和好的面放到瓢里面,瓢这边有个常常粗粗的把儿,架瓢的把把儿夹在左腋下,以保持稳定,用左手端瓢,是一个需要很大力气的活儿,一站就是半天。瓢沿上有个突出一部分的耳朵,用右手捶耳朵,瓢里面的红薯粉就从洞洞里面漏下来,漏进大锅里。经过沸腾的水烫过之后,基本就成为粉条了。与架瓢人相对的下放,需要一个眼疾手快的人,找到这瓢粉条的头,往下沿着瓦片溜到下一个盛了冷水的大锅里。
另外一个人,就把这些过了冷水的粉条盘到杆子上,这就成了一杆一杆的粉条。
一般这个加工过程都是在冬天,一杠杆的粉条很快就冻上了,需要找晴天,多次晾晒,把粉条的水分全部挥发掉,成为特别干的粉条,才能够上市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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