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西林
七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时就知道大作家丁玲了。因为老爸书房里有本《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书,知道这位眉目清秀的阿姨是获斯大林文学奖的新中国女作家。在今年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八十周年活动中丁玲先生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被列为中国百部文艺作品榜单。
我与这位新中国的文学巨匠在还有一面之交呢。上世记八十年代初, 公安部大礼堂举办了不少场放映内部电影。那时我刚转业回京,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某日与妻子去公安部大观园宿舍拜访老红军李连富大伯和沈阿姨。
那时,他家住在恭王府后花园那个曲径通幽假山背后的怡红院内。
进屋落坐后便与二老天南海北地聊起大天了。聊着聊着我说起了自己想回老院子看看。只见李伯伯起身回卧室,拿着2张演出请柬票递给我说,'这个周末,公安部礼堂放映外国电影你们去看吧,我见请柬上注明是狄更斯小说改编的电影<孤星血泪>李伯伯拍我肩高兴地说还能顺便瞧瞧咱们的老院子。
想着要回故居大院了,好是兴奋。那天上午,我携太太兴致勃勃提前赶到了公安部大礼堂,
进了礼堂便楼上楼下转了个遍,见二楼原来那个漂亮的深绿色平绒铺成的的台球台桌不见了,又下楼看了东南角的大厕所,厕所的窗户关得紧紧的,好象至念还对我怀着戒心,有意防着我,生怕这个当年的这个无票的学生,在礼堂外边与伙伴儿们叠起罗汉,带着人一串人马钻窗入厕,从这里偷偷进入礼堂观看文艺演出.妻子见我在礼堂上下蹿来去问不我想做什么?我说,在寻找儿时旧景!
电影映前,带着太太,从一楼到二楼,跑上跑下,把礼堂里那些小时候最爱去的犄角旮旯转了个遍.最后一个节目是重登二楼,在北侧倒数第4行,第8号座位落座,夫人问我:咱楼下那么好的座位不坐,怎么专挑这楼上最末尾的地方,有啥典故? 老夫小的时候是远视眼,在礼堂最后面的左侧瞧节目眼睛舒服,这倒数第四排的四代表我的初中是四中,第八号座位是高中在八中念书.太太笑曰:不到四十就自称老夫了!
我俩正说笑着,见一白发阿姨沿 着北侧台阶上来,右手捏着电影票,自言自语数着排号,径直向我们这儿走来,
最后在我左侧的第6号号位子上坐了下来.与我隔着一个7号的座位,不知怎地,她一下子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阿姨看上去六十来岁,圆圆的脸庞,双目闪烁着大家的睿智与美丽.她皮肤白晢,神态端庄华贵。“这位阿姨我在什么照片上见过?”我深思着,脑子忙碌地思索扫描着,心一震:“喔!是丁玲,没错儿,就是她.!”
老人坐在我的旁边后,我就停止了与妻子的交谈.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这个人瞅人有总爱盯着不放的习惯,妻子平时特烦这个毛病,见我又这么盯人,悄悄捅我示意.她哪晓得丈夫尹西林在景仰着一位大作家丁玲先生!其实,老人落座后立即发觉她右边一个年轻人正专心注目着自己,她转过脸,朝我点头微笑,轻声音对我说,“你好.”一代文学巨匠一句寒喧,让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更坚信自己的判断了,我霍地站起来对着她微敬一个军礼轻声说:“丁妈妈,您好!”
我的突然举动让老人楞了一下,马上她神情惊喜地小声音问我,“你认识阿姨?”“认识,三十年前在画报上见过你老人家的照片。建国初我家书架上就摆有您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小说,那时我读小学,我父亲十分推崇您这部荣获斯大林文学大奖的著作.我曾经翻阅过它,因儿年纪小瞧不懂,只知道书里说的是土改时斗争地主的事儿。我老家乡是山西朔县,桑干河就是发源于我们老家的大山里,所以,您的作品给我全家印象非常深刻.与当年孔厥、袁静合写的的《新儿女英雄传》一样深深扎根在我的幼年记忆里.哪知没过几年,您老人家就遭受政治打击,批判您的那阵子,我还在父亲机关图书馆看过画有陈明叔叔提着写着写着丁字灯笼在您前面夜行的漫画呢!我曾问过爸爸“是不是斯大林看错人了?丁玲阿姨怎么成了坏人?”父亲叹气说,'你还小,弄不懂.”说到这里,我在老太太玲面前夸张地仿模着当年老爸的声调讲那个古老的故事。丁玲听着晚辈的讲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见座位四周只有我们三人,兴致一下子也高涨起来,高兴地对我说“没想到,今天来公安部看狄更斯的孤星血泪,意外遇见个当年的小读者,好,我很高兴!她象孩子样地高兴地拍着巴掌”我的太太见我们俩说得起劲儿,探过身子向老人问候致意,还紧握老人手说:祝丁阿健康长寿!
那一刻我发现丁玲先生真得动情了,老人仿佛又作沉思,再番沧桑了,感慨道:“谢谢孩子们记着我,你们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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