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小我7岁,出生于83年。当时正是计划生育抓得严格的时候,违反政策出生的她,生下来就没有户口,生产队里也就没有她的责任田,周围人逗她的时候,经常要说她是个“小黑户”,这种黑户状态一直持续到临上小学时才结束。
妹妹天真活泼,和谁都谈得来,用家乡的方言讲,叫做“自来熟”。她的本来该是一路阳光的童年,由于黑户的笼罩,抹上阴郁的色彩。没懂事时,我发现她听到黑户两个字,立刻很紧张,两眼充满着茫然的神色,有时还要一言不发,以手托腮,趴在小板凳上愣上一会,末了还叹上一口气。
懂事后,妹妹跟我学字,空暇的时候常问我:哥,没有我的地,我怎么吃饭呢?我说,你跟我吃,我有地呀。每问一次妹妹总要和我拉勾,我记不清拉了多少次勾了,只知道拉完勾后她很高兴,学得也很快。
我读中学的时候,妹妹的户口发下来了,这对她来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保管户口本从此成了她的专职,家里来了人,或者小伙伴找她玩,总要把户口本拿出来,用小手指着自己的那页,说:我有户口了,看,佟园园。这三个字还是我教会的。
妹妹保管户口本是尽职尽责的,家里交公粮的时候,不小心撕破了封面,妹妹看到后,小大人口气地埋怨父母不该如此粗心,过了几天,再从妹妹手里拿出来的时候,破烂的地方已经用我以前的课本插图粘上了,家里没有胶水,不知她是怎么熬出的糨糊。
我到中学报到的那天,翻遍了大箱小箱也找不到报名需要的户口本,妈妈说一定是被小丫头藏起来了,赶到晒谷场上把正在玩耍的她喊来,才找到了被藏在枕套里的那个小本子。妹妹仿佛捧着自己生命似地交给我,再三叮嘱我不要忘了带回家交给她。
这些事情好象昨天才发生,而我已经大学毕业了,责任田交回了生产队,妹妹想和我同吃一块田地的想法已经落空了。今年妹妹也要考大学,写到这里,祝妹妹考出好成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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