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又是十二点回来的。”
“昨天我老公也是过了十二点回来了。努力吃了两碗菜粥,我看着他的时候,我就在想,就这样吧,他终究还是回这个家。所谓夫妻,并不是只有眼前的生活吧,说的极端点呢,妻子啊,只要能主办丈夫的葬礼就行了。”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熬吧。”
城市进入了今年的第一个秋天,迎来了第一场雨。高层建筑的玻璃墙折射出了远方夕阳的衰颓光芒,使行人无意以为这是一场的幸运的太阳雨,伴随之有幸是一场婚礼的回归。整个教堂被着西装长裙包围起来,水泄不通,容不下任何人再次踏足。气球遮掩住了圣母玛利亚的脸的一侧,巨大的金箔喜字抹煞了耶稣在这人世间仅存的一点目光。入座的人们,恍如被安置的木偶,有人等得不耐烦了,不断骚动。紧闭着教堂大门,导致空气不断回流重造,迫于一系列坏境的恶化,神父赶忙主持了秩序,以防突发的意外。于是婚礼在两重人为下得以继续进行。
“新娘来了!”
被搀扶的天使在其父亲与西装长裙的簇拥下,踏着那带着幸福芳香的花瓣,决定此刻奔入新郎的怀抱,她的笑容于是绽放成了一朵洁白了的云。却又不幸的想到今天穿着高跟鞋,无法进行爱情的奔跑,她的笑容此刻化成暗色调的绿水。玉手雪白而紧握,在摄影师与人群中不断闹出的欢呼声与下流话,越发紧张。而那幸福就在五十米的红毯那,一生就在两千瓣花的尽头,她于是调整姿态,一步又一步,当重复了第二遍《婚礼进行曲》的时候,她走到了爱巢。
“我今天美不美?”
“别说话,我们正在结婚。”
在这个即将与她共享一生快乐与共患难的男人训斥下,她觉得结婚的形式真是多此一举。爱就是爱,何必多这个不知是谁规定的戒律而必须履行的玩意。
第三遍的《婚礼进行曲》开始了。噪音开始休止,被放纵后的行为归于端正。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出身高贵还是低贱都在等待着一场爱情的结合,并乐意为此做见证人。
神父:“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是的我愿意。”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是贫穷,是身体健康,是不时,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
神父转向新娘。眼神剽窃了爱意,好像是自己在结婚似的。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这个女人此时在这三秒钟回答里过完了余生,想象和他在三亚海滩上漫步,想象着和他在威尼斯一千年的河里划船,想象着和他骑着摩托在希腊米克诺斯岛上观赏古希腊,想象着在爱意绵绵结束的晚年,在灯烛下诉说着几十年来的回忆,然后吩咐着儿女们将其一起合葬,各自成为彼此的追忆。为此她激动不已,并且狂热起来。
“是的,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让我们把掌声送给这对新人。我们将是今天幸福的见证人,并在往后的岁月里为你们不断祈福。”
第四场《婚礼进行曲》如期而至。掌声雷动起来,歌颂与赞美纷至沓来,这是一场令人感动的婚礼。有些深入环境的女人为此恸哭起来,嚷着闹着要自己的丈夫再次结一次婚,为了那忙忙碌碌无私奉献给他的前几十年最好的岁月。男人可从来不管,也不会理会女人们这些无理的要求。
西装消退,长裙散尽。
“你说愿意的时候犹豫了。”
“我没有。”
婚礼的褪去是一朝一夕的生活的启程。婚后的新郎带着如释重负的情感第一夜晚就开始了他的狂欢,他在醒后的早上,意外的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个妻子之名存在的家伙。
这是一个对于女人来说第二人生的开始,在婚礼之前,她是父母们宠爱有加的掌上宝贝,是缱绻在闺蜜们的俏语,是挂上枝头的月亮,是垂下水圈的柳条。而如今,她将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纽带,甚至在他们恋爱时期,还不完成各自了解到彼此个性爱好,三观是否应该矫正,他们将互相依赖,互相将对方存在心房以内,并将延续数十年的生活。她宛若个六岁的女孩对棉花糖一般充满期待与幻想那样期冀婚姻。不管丈夫对她是欣赏还是厌恶,是奉为宝玉还是视其瓦砾,她终将要做一个标准妻子以为此融入新生活。
她将自己的身体毫无余地的暴露在这个丈夫名义的男人眼前。她蜷缩着身躯,使眼前这个男人不敢对她发动野兽攻坚。尽管在恋爱时期,他们也从来没尝试过婚前性生活,介于两人各自的忠诚,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一个提过。丈夫缓缓爬上了床,身躯压在了妻子上。猛烈的眼神撞击后,迸溅出了炽热的熔岩。丈夫决定发动攻击,妻子立誓妥协。在狂吻深拥下,他们互相想要进入各自身体。血液在流动,席梦思染上了一朵血红的玫瑰。
“你真的很迷人。”
这虽是男人在泄欲抑或爱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但此时身为人妻,她狂热的领情,并再次主动起来。
“谁都不能睡。”
新婚后的甜蜜一月足以使今夜纳入他们夫妻史,在此之后,他们少有了那分热忱的心。在丈夫上班的时候,她就开始收拾房间,衣服丢的四面八方,她不得不赤身裸体打扫卫生。而后,她搞好自己的穿着,化上一点淡妆,就开始行使妻子的义务,去买一点菜,做一顿合格的饭。而在丈夫回来的一刻,他们又再次结合,直到饭菜凉到加热。丈夫做着的是体面工作,足以使家庭衣食无忧,所以从不主动要求她去上班,丈夫自诩成功男人,所以在成功男人的阴影下,她的世界只能保留着丈夫。偶有闲暇时刻,她便出门去做美妆或者约着旧友们打打牌,她最近新学了麻将,又加上旧友们的怂恿,她夜夜打上了麻将。常常在一个清凉的早晨,带着黑眼圈爬上了床。她没有固定收入,丈夫将钱都给了她,她是财富的拥有者。
这是第二个月的一天,外面下起了这个秋天的第三场雨,逢周日,丈夫没有出门。她在收拾妆容,昨夜的场子少了她,麻友们觉得她今天必须到场,以补偿昨日的欠缺。
“少打麻将,身体重要。”
“不打麻将,我干嘛呢?”
“你不会去做做别的吗?”
“你赚钱,都给我了,我还有必要去想着赚钱吗?”
“万一有一天我不将我卡密码告诉你了呢?”
“那这日子没法过了。”
何时何地,当婚后的新生活变成了过日子,没有人会为这潜移默化的用词改变而感到奇怪,也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是什么加剧这一过程的变化。只是觉得,这只不过就如烧菜,倒入油的一刻,葱姜蒜就再有没有余地了。
“今天不回来了,你要吃的话自己点点外卖。另外,老李他们约我们下个周末出去转转。”
“我转个他妈逼!”
“你说话怎么这么脏?”
“我看你天天是被他们给带坏了!”
“我打个麻将就是变坏了?你怎么不说你天天上班就没变坏呢?谁知道?”
“你去打吧,我不说了。”
“说的好像我不给你说的。”
“……”
待她走后,丈夫回忆起来恋爱时期。那是个月亮与花瓣的季节,月下,他们就互相依偎,然后彼此搭起了心桥,打情骂俏,时而有行人路过,也并不会让他们掩饰下自己行为。正是由于无数个月下的日子,他们真正认识了对方,并且决定互相交出余生。她那时候还一如世间万千少女一般,怀着婚后的种种美好,常常两人探讨爱情的哲学,他们常聊着《霍乱时期的爱情》常常为里面的阿里萨唏嘘不已。只不过这一切,消逝不见,这片刻只不过再现当年!他不断迷惑,到底是他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他自己。决定以酒消愁。
在这以后的每个七天就会有那三四夜流连酒色场所。人们常常为这个还算小辈的丈夫摇头不已,常以为他本不该这样,他该去好好享受爱情的甜啊,何必先决的去跨步式生活呢。也从来没有人为此解答,有个酒客的存在,就是收入的源源不断。只是有个奇怪的深夜里,男人觉得该回家了,路过一个巷口,看着女人孓然一身的拐到巷口,到一个摊子上,咀嚼着一碗老人熬着的菜粥。
眼看这个季节的第四场雨下下来了,她没有伞啊。管她呢,让她喝了这碗粥吧。待到女人喝过回家后,他便又一个人来到这摊子上,与那位老人畅谈有关婚姻的见解。
老人说:“两个人吃的是饭,一个人吃的是饲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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