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于1988年春节前后,没有互联网时的爱情,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有时慢得令人尴尬。
马上放寒假了,柳风竟然收到何雨兴的一封信,心想两人不是已经宣布分手了吗?
信中好像忘了已分手的事,让她来部队相聚,那言语令人肉麻。想起两年来的点点滴滴,虽然磕磕绊绊不少,但两人在一起时还是有聊不完的话,两个矫情的人就是事多。
好吧,反正寒假在家也无聊,去部队看看也无妨,看看这位野心勃勃的中尉是去何带兵的。于是她给父母留下一封信,在几位至友的叮咛声中登上了开往南疆的列车。
柳风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独自跨越几个省,辗转来到这号称十万大山的脚下,中越边境上的一个瑶族小镇。
一下车就遇上几个当兵的,其中一个好像认识她似的,“你好,你是我们连长的女朋友吧?我在连长那里看过你的美照。”柳风在诧异中点点头。
“可是我们连长昨天回家乡了,他家里来急电,说他妈妈病重”。柳风一阵晕眩,不由分说,几个战士将她护送到了部队营房。
连指导员也感慨:“你们两个怎么就阴差阳错了呢”?一阵喧嚣过后,柳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捋彼此间电报往来的日期,怎么就这么巧呢,他走后自己的电报送到;自己出发后他的电报送到。
这事整的,指导员安慰她说马上给何雨兴发急电让他返回部队。
既来之则安之,柳风知道那头的何雨兴肯定以为她会返乡。心想我偏不,凭什么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眼看除夕将至,营部安排春晚节目,文艺干事抓住柳风准备节目,她很爽快,小菜一碟。
上级为此派来几名文工团演员,还有电视台现场录制。柳风作为家属代表先用英语唱了《小草》,接下来盛情难却,又唱了两首当下的流行歌曲。
晚会结束后那些战士将她围得水泄不通,“你唱得太棒了,一点也不亚于他们几个专业的。”“明天你要教我们连唱歌哦,谁让你是我们连长的女朋友呢”
接下来的几天柳风忙得不亦乐乎,完全将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三个连轮流教歌,几个小老乡还带她去看猫耳洞,去中越边境玩。河的对岸就是越南,彼时对越自卫反击战已进入尾声,边境很平静。
转眼到了年初三的上午,团长下来慰问。他得知柳风的事后乐了:“哎呀你跟何雨兴没有利用好电讯,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团部正需要你这样多才多艺的人,跟我走吧”
就这样不由分说的柳风坐上团长的吉普,到了防城的团部所在地。他向柳风介绍了一位文职干部,浓眉大眼帅气的老乡。团长对他说:“把柳风交给你我放心,你负责安排她的一切事务”。
这就是柳风与文耀的初次见面,得知文耀是投笔从戎后柳风更觉得亲切。心想怎么没在认识何雨兴之前认识他呢。
接下来的几天安排得满满的。先是带她参加一个战友的婚礼,这情景不免让柳风触景伤怀。文耀似乎看出来了,正好有人对柳风的身份好奇,文耀就让大家猜猜看。
“哈哈不用猜,你女朋友呗”
“不不,看你俩长得挺像,是你妹妹吧”
此刻柳风不由得脸红起来,文耀正要辩解,她嘘了一下,小声说:随他们猜吧。
随后文耀带她参加俱乐部联欢,参与各种活动,还跟着团长去慰问尖刀连的战士,一群十八九岁的的兵。期间跟好友通过一次电话,得知了一些状况。
转眼在团部呆了一周了,柳风想自己来部队将近半月了,那个不靠谱的还没音讯,反正以前分分合合已多次,无所谓了,“分离似乎不可抗拒”。这句在彼此的信中反复出现的话语又浮出脑海。
“带我去见团长吧”。柳风对文耀说,
见了团长就说想回家了,团长说:“何雨兴已经在归队的路上了,我让他直接来团部报到”
“不,团长,我不想见他了,我也不想听他解释,我知道他会诡辩,我怕我耳软”。
团长似乎明白什么了,“那既然留不住还是让文耀送你吧,去省城这么远,一个女孩子让人不放心”
恭敬不如从命,她跟文耀相视一笑,第二天凌晨就坐上了开往南宁的大巴。由于头天晚上失眠,上车不久柳风就犯困,文耀将靠背调整了一下,让她眯会儿。
柳风也没精力客气了,侧靠着渐渐睡着。一路上的颠簸,文耀看着身边的柳风,不由得伸出右手放在靠背上,以防她的头滑动。
这几天跟柳风的相处让他莫名的悸动,虽然之前也有女孩向他示好但没有感觉,可她是战友的女朋友啊。唉,造化弄人。
此时柳风的头已经靠在文耀的肩上,一阵发香沁入心脾,文耀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秀发,柳风似乎可以感受到。
傍晚时分到了省城,春节期间车票不好买,只买到第三天晚上的票。也好,利用这两天时间在南宁好好玩下,柳风看得出文耀也乐意。
于是他们住进了铁道饭店,分别在三楼对面的两个房间。由于彼此的房间都是几人合住,他们收拾好行李后就准备外出散散心。
边城的夜景真美啊,尽管下起了毛毛雨。柳风借了一把伞和文耀出门了。此刻雨伞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文耀撑着伞,柳风轻轻挽着他的胳膊,尽管觉得不妥,但夜色也是保护。
为避免尴尬,柳风说我唱支歌给你听吧,阿原的《小雨伞》:
我们俩一起打着一支小雨伞,虽然是,雨下得越来越大。只要你来照顾我,我来照顾你,能够在一起,我也没关系。希望你记得我俩的友谊,永远永远挂在你的心里。
此时正好路过电影院,文耀说去看场电影吧,哇,《魂断蓝桥》,一拍即合。当看到玛拉在滑铁卢大桥上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两人情不自禁地拉起手。
电影散场后他俩默默无声,来到了附近的一座立交桥。在桥上走过来又走过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桥的两端是现实,只有桥上的时光可以让他们有所逃避。他俩相视而言:
“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会处理好的”。
“慎重,军营是个特殊的时空”。
“我知道,我就是牺牲自己也不能损害你们俩的声誉,大不了你就做我哥哥。”
幸福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两天后文耀帮她备好了点心和水果,送她上了列车,还交代同一车厢的一位军人照顾她。
列车汽笛已响,柳风飞快的吻了一下文耀,他依依不舍的跳下站台,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夜色下只见文耀行起了标准的军礼,这庄严的军礼辉映在她的泪眸里,凝固成了永恒!
柳风在返家的第二天收到了何雨兴的电文~~
妞:我已归队,阴差阳错,你受尽委屈。可慰的是,你已扬名边防四处传颂,而阿兴则罪该万死!
此时的柳风应该释放一下泪水才是,可是她没有,估计她离开营部时录的歌何雨兴听了吧,那是费翔的《只有分离》!
几天后文耀来信告诉她何雨兴生病住院了,甚至他们连的全体战士联名写信请求她原谅他们连长犯下的错误,柳风苦笑:随他作去吧。
故事的结局可以用一首《百字令》来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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