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rosesnail
2018年8月24日 星期五 晴转暴雨
欢宝的平衡力越来越好，踮着脚尖走路，小跑或者笨拙的弹跳，都不会轻易摔倒。跨过低低的门槛时，他会扶着门框，小心翼翼的踩着或者迈过去。在家里，欢宝手里总会提着一个心仪的小玩意儿屁颠儿屁颠儿地在书房，卧室，客厅转游。特别开心的时候，会张开双臂，走的飞快，像只处在攻击状态的大鹅。
不足八十厘米的身高，家里的旮旯角欢宝也能出入自如。他喜欢钻在厨房的餐桌下面来回拖拉储物箱，把箱子里的东西摊开一地才肯离开。我们一不留神他就会溜进卫生间，把他硬拉出来，肯定是撅屁股踢腿嚎啕大哭，一副谁把我拉出卫生间我就急死给谁看的样子，我们连哄带骗让他出去，他要么能识破我们的诡计，要么不待搭理我们，只顾自己专心地把能到手的东西糟蹋一遍：摔、扔、踩。直到一地狼藉把他的小脚绊得自由不在，他才满嘴哈喇子鼻尖冒汗忙忙活活走出来，在门口站一会儿，像忘了什么似的，转身进去竟能把重1L的沐浴液提着出来。
出了家门，在稍有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行走时，他可能会打几个趔趄，看起来像要跌倒的样子，但他会及时调整到平稳状态。即便如此，前几天“狗啃屎”的一跤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我们每天都出去兜风时，他不再让我牵他的小手，我只管跟在他的旁侧，提心吊胆地呵斥他走路要专心致志，可他走着走着会突然止住脚步，揪路边摇曳的狗尾草，或者蹲下来捡地上枯黄的落叶，或者抠地上的石子，或者指着巨大的来来往往的公交车嗷嗷乱叫，他的这些行为我越制止他越逆反，无奈之下，我只好陪着他揪，陪着他捡，陪着他乱喊乱叫。
走在路上，欢宝如果看见穿着沉闷的男士，他就立刻止住脚步，转身把头埋在我的大腿上一动不动，等着我抱起来，那些灰不溜秋的颜色走得无影无踪，他才嚷嚷着自己行走。如果看见一些漂亮女士，他边走边扭头偷偷地瞄那些漂亮的背影。
在姥姥家的小区，住第一层的人家都有一片小小的后花园，有种菜的，有养花的，有石凳，有藤椅，总之被布置的小情小调， 由铁栅栏围着。我和欢宝回家前总要在这些地方逗留一会儿。每次来到这里，欢宝就在栅栏前指指点点，向我示意。或者我说出蔬菜和花草的名字，他指给我看。不知是谁家的瓜秧，长得很霸气，从铁栅栏里伸出来，叶子有蒲扇那么大，叶子下面藏着圆滚圆滚绿油油的瓜，每每经由此处，欢宝总会颤巍巍地蹲下去扒开叶子把瓜指给我看。
附近有家停车场了，大部分的汽车标识欢宝已都能指认。有些车还是很帅气的，欢宝喜欢去摸它们，从地面上的车轱辘摸起，一直摸到他够不着的地方，车头摸到车尾，摸得不厌其烦，小手脏得一塌糊涂，我怎么拽他都不肯罢休，有时车都开走了，他还恋恋不舍的看着车屁股冒出来的渐渐飘散的烟雾。
以前和欢宝外出，他总是待在我的怀里，去哪儿我说了算。今非昔比，他的脚丫子和坏脾气夺走了我决定目的地的主动权，他走哪儿我跟哪儿，即便是抱着他走也得听他的，否则他的双手会用力推我的脖子双脚蹬我的肚子。 走一百米的距离，他会花费很长时间，走着走着，他会把手指伸进污水井盖上面的窟窿眼儿里，要么捡路边的烟屁股，或者被丢弃的饮料瓶子，或者去捉慌慌张张过路的虫子。好说歹劝就是不听，强拉硬拽，他满脸愤怒坐在地上叽叽呱呱把我数落一翻。
和这位是非不分的年幼“拾荒者”论辩实在伤脑费神，我还得出招，有没有用，得试试。我和欢宝并排走着，趁他不注意，我迅速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他体会一下不跟我走的结果是多么可怕。我偷偷看着他的表现，当他发现我不在他的身边时，他并不着急，转着身子环顾一周，再一周，再一周，他的耐性的极限终于被我挑破了，他要哭了，我赶紧现身笑着喊他的名字，他激动地朝我跑过来。此后，一旦他在路上不听话，我就这么吓唬他，一开始效果还很明显，后来，我不现身他就哭，哭到我现身后，他嬉皮笑脸的该干啥还干啥。再后来适当地无为而治倒觉得他是个听话的孩子了。
在外面欢宝似乎没有走累的时候，我们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到回家的路上了，他似乎还能认出家住哪个单元，急步走到大门前用力踮脚尖想按门铃，又够不着，着急地看着我，我抱起他教他按响房门号，他急不可待地推拉大门，等着姗姗来迟的姥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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