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礼

礼者，盖类二者，其古与今也。斯古礼者，彼《礼记》之法，仲尼之说，章文乃方，可规人言行，教则纷而惑，煜煜明施焉，然越千载间，不纳于人，此所谓古礼也。余之礼今礼也，简古礼之法，是闻言爱人耳，闻者而色静安，言者其语明讳，爱人者，行不淫也，奚与古之繁者，不若而犹易也。

虽名今礼，古之有也。昔者古人幼学，循校序之教，无鄙无智，悉先礼之明，后文算之知也。古礼毕，今礼乃其一二也。夫古人学礼之盛者，心怀转委，身绕歧街，寡言直而多讳矣。寡言直者，言尽不备意，文约而妙深，穷以布衣，富而膏粱，如可显才也。多讳者，则言靡之毁羞，贵之不呼，则尊者不毁，钱之不号，则财者寡羞，若能明约也。使成才约之礼，其作文，可以名之；其律令，可以仕之。或有不以文仕，而农商市民者，步行乡野，出入于市户之间。方自言谈者，则不出粗言，温雅于体。他人之谈者，无言而静之，若欲言之，而待他人语终。虽安于穷困，云人爱焉。使人倒逆而言，以出秽语，人固恶言之，谓无赖之人也。

而今人否之，以古礼之不明。夫其绸衣而学之今礼，闻学校之教，似为云烟出入于眼中，终不思而不得也。然后出浊污之言，无言转而未意讳。无言转，则言直者，文少妙行。未意讳，则触人者，人多怒色。文仕如此，人竟赞之。盖今之人世，其富贵凌古，而以粗俗为乐，故垂髫鄙言不绝。其饱暖无求，而以放荡为风，故耄耋乱行不治。以垂髫之幼，耄耋之长，皆不闻今礼，则青壮固盛矣，先无礼而言鄙，后称他人之无礼，人咸宜之，夫此古之乡人商家不齿者，为古之无赖泼皮之粗陋也。似泼皮无赖之徒，心喧哗而语无善。出亡语而为恶行，家人相争，儿女其离矣。夫或人无礼，而争而斗也。

或曰：“若言甚矣，今亦有明礼之人也。”是哉，今诚者之知礼焉。然今人之视礼，以为责刻也，故不学之。人之备礼者，以为异类也，故不容之。知礼欲入无礼，则亦为无礼之言也。终备礼者更寡，无礼者弥众也。

夫古人之有礼者，其好学与追善也，好学者，百家之言毕，诗书之文发，虽不为博学，亦究意也。追善者，则见冻饥而食衣之，闻难欺而奔劳之。而今人之无礼者，其尚嬉与恶善也。尚嬉者，则慕衣食，虚游戏，其学虽博者，泛语文，数学，英语之类也，然心特发于分数，略学而不原之者矣。其恶善，则见白发之仆，尽以骗而走也。见人扶而曰：“莫为所赚也！”使见孤寡，或聚而嬉笑甚者，或叹去也，徘徊而莫食之。今人恒忧惴，惧恶之诈，第不知自恶也。

殊焉，今者信之无礼也，憎古人其备礼，以民之愚昏，国之败亡，其不由少也。是古礼如跪拜其类，余亦恶之，然言谈爱人者，奚为国破民昏之故与？不意于外强天灾，徒怪礼者，以其昧，是无礼谤有礼，何其陋也！

是故今人无礼，然后陋俗。仕文农商如是处之，竞而所争无礼。若欲有礼于无礼之中，如清流与泥淖杂之，孰能不染耶？嗟乎！夫万事备之，而以无礼为，终心不明，家不和，人不睦也。

（本文为原创，图片转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