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约8岁左右的男孩踏着晨雾,背上背着一个比他本人还高的背篓,里面装满了猪草,由于背篓太重,他的身形微微弯曲,但走的并不吃力。
不远处放羊老汉一挥扬鞭,只听啪的一声响,羊头攒动,发出咩咩的叫声。
放羊老汉看到不远处一个背篓移动,他站住远远的问。
“杨晨,你又去打猪草了?这么重你背的动吗?”
杨晨两只手紧着背篓的肩带,迈着大步子,转头向着山那边回。
“羊大爷,一点也不重,我已经长大了。”
要是平时,杨晨会隔着山跟羊大爷聊上几句,今天他可没空,他有一件大事要做。
明天就是他生日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能陪在他身边给他过个不一样的生日,有没有礼物都没有关系。
杨晨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由于坡陡他累的气喘吁吁,想到从这坡上爬上去再拐个弯就到家了,他来了力气。
杨晨爬上坡第一眼就看到家门前那棵显眼的大柳树,咧开嘴笑了,参差不齐还缺了两颗的门牙很是显眼。
他晃荡着背篓往前跑,背篓晃晃悠悠的挤进并不大家门,他一进门就朝最东头的屋顶上冒着烟的厨房喊:
“姥姥,我割了满满一背篓猪草,够咱们的猪吃三四天的了。”
满头华放的头从厨房的小窗户上探出来:“晨晨,这么多你是怎么背回来的?”
杨晨放下背篓,满不在乎的说:“姥姥,我都是大孩子了,这点不算什么。”
姥姥叹口气:“晨晨,快点洗手吃饭,要不上学迟到了。”
杨晨满口应承着,蹦进屋里。一眼就看到挂在墙上的唯一一张照片。
左边站着的是爸爸,右边是妈妈,小杨晨站在中间,嘴里啃着冰棍,乐不可吱。
杨晨转脸再看了看照片,又将自己身上满是汗味的小背心脱下来,换了一件干净些的,将脏衣服放在旁边的盆里。
姥姥,一瘸一拐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晨晨,吃饭了。”
她左手捧着一碗白米粥,右手端着一盘子包子,看起来松松软软,很好吃的样子。
杨晨跑过去,连忙接住姥姥手里的盘子。
“姥姥,我去厨房端,你坐着。”
杨晨说完跑进厨房,端了粥放到奶奶跟前,自己坐下来,端起另一碗,连抛带打几下就喝完了一碗,又抓起一个包子几口吃光了。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奶奶疼惜看着杨晨,从裤兜里摸索半天,摸出一张50元的钱,递给杨晨:“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吃点啥,就买点啥,奶奶腿脚不好,连门都出不去。”
杨晨接了钱,跟大人似的长叹一声,跑过去背书包:
“要是我爸爸妈妈,明天能回来就好了!”
姥姥喝一口粥:“你别忙,现在才7月,过年他们才能回来呢!”
杨晨嘟嘟囔囔:“又不像星星他爸妈在广州或者深圳,不就是在昆明吗?离家这么近还一直不回。”
“怎么不远,坐班车也得十几个小时呢!”姥姥说。
杨晨不接茬,跑出院门:“奶奶,我上学去了。”
“你晚上早点回来。”姥姥伸着脖子喊。
杨晨已经跑远了。他沿着那条道走的很快,在去学校的分茬路上,他走了另一条。
杨晨手里拿根柳条,抽打着路边的小草,犹如放飞自我的羊群中的小羊。远远的他听到班车鸣笛的声音,他拼命的跑起来,晚了就赶不上班车了,这可是唯一一趟去昆明的车。
杨晨累的气喘吁吁,他左右环顾,一个人都没有,简直是天赐良机,村里并没有人上昆明,他得意的笑笑,只要上了车,准能见到爸妈,这个小小的心愿都盼了4年了,这次应该万无一失。
车打着喇叭呼啸着来了,杨晨像整装待发的士兵,站的直直的,就差穿绿军装了,翘首以盼的等着车的到来。
车没停稳,门“哐啷”一声开了,跟车的满脸麻子的胖女人手扒着门,扯着嗓子:“有去昆明的吗?赶紧上车。”
杨晨一个飞奔就上了车,见车上三三两两,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而且大部分人都在打磕睡。
胖女人拦住杨晨:“就你一个人吗?你爸妈呢,或者家人呢,你要去那里?小孩子一个人坐车不让上。”
杨晨眼珠子一转:“我姨在半路等我呢,带我去昆明,见我爸妈,他们在那边打工。”
说着连忙从兜里掏出50块钱:“我姥姥给我的钱,是我姥姥让我去的。”
胖女人不再说话,让开了道。
杨晨高兴,第一关终于过了,他蹦上车,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
他姨带着他坐过很多次车,说前面不晕车,也不晃。但他还是选择后边,万一一会儿胖女人发现他姨没有上车,把他赶下车,就麻烦了。
车走走停停,这个村口停一停,那个路边靠一靠,等车开到宽阔的大马路上的时候,车上的座位已经差不多满了,只有后边的三个座位空着呢。
杨晨从书包里摸索着,找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爸妈的电话,这东西一定要保护好了,比命还重要,要是丢了就找不到爸妈,更别说完成心愿了。
车一晃又停了,杨晨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上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大约有50多岁的样子,就背一个黄包。晃晃悠悠的走到后边坐在了杨晨旁边的位子上。
车又一次启动了,杨晨盯着外边的风景,感觉走了这么远,好像跟他们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男人偏头看着杨晨,过了半响,缓缓的开口。
“小朋友,你这是要去哪?就你一个吗?”
杨晨看一眼旁边这个大块头的男人,满脸胡子看起来挺吓人的,他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男人似乎对杨晨还挺感兴趣。
“了不起,七八岁就一个人敢出来闯了,相当年我跟你一般大的时候,那敢出门呀,连村都没有出过。”
杨晨听了男人的话,觉得有一股自满的情绪升上头,说了一句。
“那有什么不敢的!”
男人看到杨晨说话了,用尽办法套杨晨的话,把杨晨要去那里,打算在那下场,爸妈是谁,问的一清二楚。
男人从兜里掏出小孩子最爱吃的零食。
“杨晨,来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儿子一样,你多吃点。”
杨晨那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他早已放飞自我,吃的不亦乐乎。
男人轻轻拍拍杨晨的头,淡淡的说:“这孩子真好。”
等杨晨吃饱了,摸着小肚子圆鼓鼓,就感觉有点困,靠座椅就呼呼的睡着了。
男人把垃圾袋子装进自己包里,替杨晨擦了嘴上的残渣,车一停,男子看四下没人注意,就抱起杨晨直接下了车。
杨晨只觉三摇两晃的颠的历害,他突然睁开脸,发现已被满脸胡子抱在怀里。他看看四周好路到是挺宽阔,反正比他们村里的宽多了,房子也完全不像村里房子,虽不高但有很多窗户,他着急的大喊:“叔叔,我们怎么下车了。”
男人不紧不慢:“我们到了呀!你别急一会儿,带你去见你爸妈。”
杨晨挣脱男人的怀抱:“你骗人,到昆明要十几个小时,这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就到了。”
男人还是不紧不慢:“你爸妈没告诉你嘛,他们已经在县城打工了,我是你爸妈朋友,你听我的,跟着我去找你爸妈。”
杨晨借机就想跑。被男人一把抓了回来,恶狠狠的说。
“你给你老实点,再敢跑看我不收拾你。”
杨晨小脑瓜里思索着,自己听爸妈说过的那些事。小孩子一个出去就被人拐跑了,现在的犯子狡猾的很,你在家好好待着,不能到处乱跑,好好上学,你姥姥身体不好,你不要总气她。
杨晨转动着脑瓜子想着怎么逃跑,他敢断定这个人绝对是个人犯子,就像他爸妈说的专骗小孩子的那种。
“我要给我爸打电话”杨晨喊。
男人拉着杨晨的胳膊:“走,这边没有电话,咱们到那边打。”
正好过来一辆车杨晨从男人的大手里挣脱出来,直冲过马路。
杨晨看到那男人着急的边跑边喊:“杨晨,你小心点。”
那男人身体肥,块头大,跑起来很慢。
杨晨身子轻,瘦小,跑惯了山路,在这大平路上跑起来,简直如飞一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他跑到小卖部旁边,拿起电话就拨了110。
不一会儿警报车呼响着来了,警车停在了小卖部前,那胖男人也满头大汗的赶了上来。
杨晨跳出来指着胖男人冲警察说:“就这个人是个人犯子,他要拐走我。”
三位民警都哈哈的笑了,其中一位民警走过去。
“爸,你看你,你帮小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每次都搞成这样。”
杨晨一脸问号。
其中一个警察拍拍杨晨的肩膀。
“以后可不敢一个人出来了,这位爷爷是我们刘对的爸爸,要是你遇上的是别人可就麻烦了。”
胖男人在警察耳边耳语了几句。
刘队拉着杨晨进了蛋糕店。
“走,提前给多过个生日。一会儿在给你爸妈打个视频,吃完蛋糕刘叔叔把你送回家去。”
杨晨一脸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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