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冰妖(一)
冰妖一:第八章:门爷的故事(下)

冰妖一:第八章:门爷的故事(下)

作者: 相谈寒 | 来源:发表于2019-08-04 22:42 被阅读2次

“您这些说的都是冷,可有没有什么最冷的时候?”亚明小声地问道。

“是啊,您说个最让您记得的事儿吧。”晓初也附和道。

“最冷,最冷……”门爷把一个花生仁扔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叨叨着,“最冷的一次,应该算是我去拿那三根条子那次了。”

“哦?这我们得好好听听,这是您指着发家的东西啊。”沈杰动容道。

“是啊。那时候已经是1981年底了,我们已经从村里回来了,家里那个小三合院自我们走了以后,就归了一家姓周的人了,他们一共四口人,老夫妻两人加上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在暖瓶厂工作。大儿子是工宣队的头,当年带头抄我们家的就是他。后来我们被赶到乡下去了,他们在北京的房子不怎么地,觉得我们不会再回来了,也就住了进来。我们走的时候连门都没让锁。我们回来以后,找这家人要这个三合院,让他们找房搬家。因为房契还在我们手里。那时候工宣队失了势,也不敢那么嚣张了,可他们就是不搬,说没地方去,最后我们商量着一宅分两院那么住着,我们住两间,他们住两间。就那么僵了得有三年多。我爸爸回城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不行了,开始咳血。我们记得我们是三月份回来的,那时候他还是小口咳,到了当年的十月份换季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口咳血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了天桥医院。当时医院里虽然有一些医生已经落实了政策,但大部分专家还在农村,尤其呼吸科,都是一群半大小子丫头,结果越治越重。后来机缘巧合,我们认识的一个人帮助我们联系了协合医院,就把老爷子送那儿了。协合还有几位老专家,我们就这么西城到东城地跑了一年多。这一年多,我后妈和姐姐在街道的缝纫组帮助人家做裙子边儿,我和我弟去火车站扛大包,收入比在农村多了不少。不过给老头治病也花了不少钱。我记得那会有种特效的止血针,从德国进口的,一针就要四十多块钱,我那会扛一个二百斤的大包才给五分钱。当时给我爸用了将近二十针吧。不管怎么说,说句不好听的话,老头再不死,我们也就没招了。”

“到了81年底,老头实在不行了,有一天上午,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是我姐姐陪他,他专程让我姐把我从东直门火车站叫到医院。我当时有预感,就知道老头不好,可没想明白为什么只叫我不叫我弟弟。来到病房,看见老头气色特别好,也不咳嗽了,而且还能不用垫着枕头坐着。我知道可能是要回光反照了。赶紧凑上去。他让我姐出去。我爸爸那人话不多,而透着那么威严,在家里说一不二,我姐只好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

“我记得我爸看着我,两眼放光,就像是一对灯泡一样,他冲着我说道:’大东啊,我这辈子没赶上好时候,不过我看你也许还能赶上,咱家里有点子存蓄,你把它取回来,搁在身边,将来发家就指着这个了。’

说句实话,”门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对我爸一直有点儿怕,总觉得这个人琢磨不透,他好像有一肚子心事,可永远不会对你说似的。所以那天听到这个,倒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大东啊,我跟你说,我们祖上留下了三根条子,我把它放在一个布包里了,布包就在我工作的那个矿面的一个矿井里。’他说得很慢,很清楚。我其实并不知道他说的条子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你找个机会,把它们取回来卖了,估计能值点儿钱。不过,我不许你做买卖,你和你弟都太实诚,而且是村里长大的,算计不过城里人,你弟还是个少爷秧子,这点子钱搁他手里就扬了。’我当时有些吃惊,问我爸,‘你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少爷秧子啊?’‘还记得打豹子那事儿吗?’我爸问道。‘记得。’‘那两块钱你们俩人一人拿了一块,你后来怎么用那个钱了?’我爸问道。‘我存起来了,一年有二分钱的利息。’‘那他怎么用的?’我摇摇头,‘不知道。’‘他拿去买了个的确凉的假领子,怕我知道,放在邻居二楞家了。’‘哦?有这种事儿?’我觉得很惊讶,成天和我弟弟在一起,怎么竟然没注意到。‘您是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就冲这一件事,咱家的家业就不能交给他。’我爸爸抓住我的手,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我。‘可矿井那么长,我怎么能找得到呢?’我问道,‘你不会找不到的,我把它……’他说到这里,突然间停了下来,身体慢慢地向下滑去。我赶紧扶着他,问他,‘把它怎么了?’他的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我再也听不清了。”

“哦,合着你们老爷子最后没把这个准地方告诉您啊,那您怎么找呢?”晓初打断了门爷。

“听着啊。后来我们全家把老爷子火化了,骨灰放在了东郊殡仪馆。那时候家里可以说到了最穷的时候,我爸的火化费都是跟别人借的。我们当时和周家的关系越来越僵,准备把他们赶走,可是他们非说没地方去,要讹一笔钱才走。我们那时候真的没钱,结果三天两头吵得不可开交,这家人就是一家子青皮,天天往我们家门口泼尿,把我们家晒在门口的煤块都弄水给泡了,什么坏事都干。我们想还手,后妈人心善,不让我们这么做,弄得我心里烦极了。那阵子我天天梦见我爸,催着我去找那三根条子,我每次问他到底放在哪,他就会笑,然后我就醒了。”

“1981年12月27号,我记得特别清楚,是个礼拜六,我和我弟下午卸了一车黄土,完事是四点半钟,运土的车正好是从顺义来的,我就和他们商量跟着空车回去,我给我司机一盒战斗,那种烟两毛二一盒,也算是好烟了,结果他答应了。我告诉我弟晚上有人请我喝酒,先不回家了,然后偷偷地上了车。拉土的车没有车篷,我就坐在车后箱里,一路上大西北风灌着,我就穿着装卸工的工作服,内面有件我姐给我织的晴纶毛衣,到了地方,冻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那个司机还不错,看我下了车脸色煞白,把自己带的热水给我喝了两口,算是暖和了一点儿。他问我去哪,我也没敢说,其实我爸上工的矿进离我下车的地方至少还有五里地。等我走到了地方,天都已经黑透了,估计得有晚上八点多钟了。”

“到了我爸下井的井口,我有点傻眼了,井口处树着一个大牌子,上面用红色写着一个‘拆’字。我记得以前给我爸送过饭,记得那时候的井口完全是敞开的,一大群人就那么走进去,而当时我看到井口多了一个大门,门上还上着锁。‘完了,’我当时对自己说道,就觉得一天的累劲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不由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坐了多久,一道手电光扫了过来,有人喊道:‘谁啊那是?’听着是个当地口音。我抬头一看,大门旁边有个小窝棚,门口站着一个人。我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熟人,是当年和我爸一起下井的一个人,岁数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依稀记得他姓黄,于是叫道,‘黄叔,是我。’那人也认出我来了,和我打着招呼,‘大东,你这黑灯瞎火的到这儿干嘛来了?’我当时脑子飞快地转着,我觉得这一辈子都没这么聪明过。我一下子跪了下去,拿脑门一个劲地磕头。我当时一边磕,眼泪一边流,我真不觉得自己在演戏,也许是冻的,也许是真动了心姓黄的被我的举动弄愣住了,’怎么着,小子,出什么事儿了。’伸手过来扶我。‘黄叔,我爸走了。’”门爷看了一眼沈杰,解释道,“按照北京的老礼,这叫‘孝子头,满街流。’家里老人没了,见了自己父亲的同事朋友,得磕头,这里有两套意思,一是感谢父母的抚养之恩,二是如果父母生前得罪过别人,做儿女的要替父母谢罪。北京郊区也有这样的礼数。”

“哦,明白了。”沈杰点了点头。

“那个姓黄的把我搀起来,问了几句场面话,像是什么时候没的,什么时候发的丧,埋在哪之类的话,然后装模作样地叹息了几声,说我爸爸是个好人之类的话,然后问我到这儿来干什么。我咬了咬牙,心里念叨着,‘爸爸,如果您天上有灵,就让我说的这个谎把能把他蒙过去。’然后说道:’是这样,我爸爸临走之前,一直念叨着顺义,说自己半辈子都扔在这里,死后要把一部分骨灰也撒在这儿,特别是要撒在矿井里头,说是这样是给后辈儿孙积福的。’我看到姓黄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这是孩子你的一份孝心啊,可是这个井已经废了,下个月就要爆破拆除了,眼下虽然还没填药,可里面打的都是炮眼,挺危险的。’我又跪了下来,说道:‘黄叔,我就进去一会儿,爸爸说的话,儿子不能不办啊,您就成全成全我吧。’姓黄的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转身开了大门,顺手把手电递给了我:’里面道不平,快进快出,要不然出了事我也要担责任。’我接过手电,迅速地跑了进去。”

“别说,这个黄叔还真够朋友。”沈杰赞了一声。

“沈爷,您还是年轻啊,人心隔肚皮这个话您还是不懂啊。”门爷叹息了一声,“我一口气跑了进去。这话不是吹的,别看我不是矿工,对井洞并不陌生,顺义山里有很多山洞,我们从十几岁就在里面钻来钻去,这个洞虽然没进来过,但倒也并不害怕。我一边走一边用手电四下照着,果然墙上和地面上都被用风镐挖了很多斜洞,看来是用来填雷管的。脚边上是两条铁轨,歪歪扭扭地向远方延伸开去,看不到尽头我估计我爸不会把东西藏得那么浅,所以就一直向里走去。走了大概有四五百米,觉得坡度越来越大,井筒也变得越来越窄,到了最后,我只能弯着腰才能向前继续,我心里越得越来越恐惧,这么大的矿井,我爸到底把金条藏在哪了呢?我弯着腰一直走,终于面前来到了一个分叉的地方,五条不同的岔道黑蒙蒙地伸向远方。‘必须要在这里确定一个方位,否则我永远也找不到那些东西。’我对自己说道,用手电照着四周黑漆漆的煤层,试图找到一些线索,但那些煤层看起来完全一样,就那么黑洞洞地,沉默地挂在头顶,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来,砸在我的头上。‘爸爸,你到底把那东西藏在哪了?’我心里不住地喊着。就在这时,我的手无意摸在了一根木柱上,我不由得在那粗糙的表皮上不停地搓着,我的眼前突然一亮。在矿井中,撑柱保障着不会塌方,因此谁也不会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我仔细地用手电上下照着周围的几根木柱,一些纹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乍看起来,这些东西就像是树干上的裂纹,但仔细看来,那确实不是裂纹,每条裂纹都是褐色的,上面布满了曲曲弯弯的线条。我深吸了一口气,凑上去看。那些裂纹竟然是满文!”

“啊,怎么会这样?”晓初惊叹道。

“是,就是这样。我突然间明白了爸爸的意思,他在每一根木柱上都写了字,只要我认识满文,就不会找不到,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觉得惭愧极了,爸爸从回城那一天,就开始每天在工作以后,教我写一些满文,但我对这些虫子一样的文字毫无兴趣,常常说,我连中国字都认不全呢,学这个有什么用。那个时候,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十几个嘴巴。但我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我只能尽力地回忆着自己记得的东西。好在我发现,其实爸爸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数字。估计早就猜到我不会认真学习,所以只能写这么简单的东西。数字是倒数的,我不知道自己错过站在了第67棵木桩旁边。我顺着在五个巷道一一找去,很快就发现了,只有中间一条巷道的木桩上有数字,而且继续着倒数,当我看到一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门爷用手沾着杯子里的酒,慢慢地把一个大大满文“一”字写在了桌子上,在我眼中,看起来真的像一条蜷曲在一起的虫子。

“一的旁边写了另一个字,我想了半天,记得是“上面”的意思。我看了看这根木柱,非常之粗。我伸手去摸,刚刚可以摸到顶端。我伸手上去,发现这根木柱上面竟然没有挨上壁顶,中间有一个大约十厘米的空间,我伸手进去,手指尖触到了某种类似棉布的东西。我伸长了手,费力地把那个东西从柱子上扯了下来。那块布我太熟悉了,就是我妈妈临死之前穿的那件旧线衣,我爸爸竟然没把这件东西和妈妈一起埋进棺材里,而是用来包了我家的传家之宝,也许他也相信妈妈的灵魂会保佑这些东西的平安吧。我拿着这个包裹,在手里很重,我不禁想像着爸爸是如何把这么一个东西带进巷道,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柱子上去的。看了很久,我打开了线衣,里面躺着三根金条,在电筒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我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衬衣,把下襟撕了下来,分成两条,把两根金条贴身绑在了左右两侧小腿上,另一根则放在了裤裆里。我把衣服整理好,感觉到三根金条贴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尤其是裤裆里那根,让我觉得每次喘气都是凉的。我回到比较宽阔的地方,来回走了几次,觉得渐渐地金条在身上变得暖和了起来,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向洞外走去。”

“后来呢?”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彭也关注地看着门爷。

“我刚刚走出洞口,一根细细的绳子就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尽力地挣扎着,把一个手指头插到了绳子套里面,我听到后面的人在喘息着,感觉到他转过身去,想用后背的力量把我勒死。我知道这在当地叫‘套白狼’,被勒住了脖子必死无疑,我拼命地用另一只手推住他的腰,同时觉得我在绳套里的手指快被勒断了。他在我后面小声地嘀咕着:‘就是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孝子,拿了什么都给我留下吧。’我咬着牙一声不吭,知道这时只要一说话,气一泄就算交代了。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我感觉绳子越来越深地嵌到我的脖子里,喘气越来越困难,下面感觉控制不住,似乎马上就要尿出来了一样。我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就这样完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我觉得背后的人突然没有站住,脚下一个踉跄,绳子稍微松了一下,我抓住了这个机会,抬起双脚,把腿弯了起来,这样整个重心就坐在了他的腰上。”门爷站起来比划了一下,他肥胖的身体做这个动作显得格外吃力。

“虽然我那时没有现在胖,但这么一坐也够小子受的,他一下子彻底摔倒了,我狠狠地摔在了他身上。他的手被压在了身下,饶是这样,他的手也没松开绳套,但我有机会在他身上就这么一下一下地用胳膊肘砸着他的肋骨,用后脑勺撞他的后脑勺,这样他的鼻子就会重重的撞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他的手松开了,我把绳套从脖子上拉下来,压在他身上足足喘了五分钟气,我发现那是根电线,上面已经流满了我的血,粘在我的双手上。我站起来,看着那个姓黄的,他俯卧在地,一动不动,脚边上扔着那只手电筒,我明白他刚才勒我脖子的时候,我把手电筒掉在了地上,他一脚踩了上去,滑倒了。我至今都相信,在那一刻,我的爸爸帮了我一把。我站在那里,觉得浑身都湿透了,冷风吹过,从里一直凉到外头。我扒了他的大衣,穿在身上,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然后飞快地向回北京的方向逃去。”

“那一夜我跑了足有十几里路,到了后半夜才搭上了一辆车,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脖子上的血把衣领都浸透了。司机是个好人,而且是内行,一看就知道我是遇到套白狼的了。问我去不去医院,我说不用。就是饿,这时我才发现刚才自己和姓黄的搏斗时口袋里的钱都掉出去了,司机把车开进了市里,在一个路边摊请我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个油条和一个烧饼,一共两毛钱,我觉得那是这辈子最暖和的一顿饭了。”

这段惊心动魂地搏斗让大家听得都入了神了,我冷眼看到亚明和张迪菲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晓初手里拿着酒杯,忘了往往嘴边上去送,沈杰的筷子一直按自己的调料碗里,都没有提起来。直到门爷说到了最后,大家才回过神来,沈杰率先问道,

“后来呢?那个姓黄的死了吗?”

“我不知道,没有人找过我,估计应该只是被撞晕了,醒了以后不敢报案吧。”沈杰长出一口气,说道:“九死一生啊,门爷是条汉子,您今天的大福大贵都是应得的,正所谓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大家也纷纷点头。

“我当年也这么想过来着,其实后来看也没这么神。大家知道我用这三根条子换的钱实际上并不多。又总是想着我爸临死的话,什么买卖也不敢做。可是钱是放不住的,尤其是八十年代初,通胀挺厉害,银行里的那点儿利息连个屁都算不上。我当时就认准了一个理儿,中央要做什么,你跟着做准错不了。报纸上天天闹开放,我们天桥这一带眼见着外国人越来越多,有旅游的,有学生,也有穿西装开好车的,估计是做买卖的。我就估摸着,这么多外国人都到北京来,他们住哪呢。政府一定得给他们盖房子,所以这里的地皮应该会值钱。于是我就给我那个姓周的五百块钱,把他们打发走了。又把周围的两个小四合院都买了下来。那时候大家都没有这个意识,都觉得四合院又破又冷,冬天没暖气,方便没厕所,都恨不得住个楼房,所以一听有人傻到买这个破房子,都乐得什么是的,给个价就出了手。不过就算是那样,我也欠了外面两千多块钱的账。一个月靠着房租还有自己挣的那点儿苦大力钱还着。那时我后妈还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卖金子的事情,整天价挤兑我,说我的脑袋让门挤了,有钱不住楼房,还买这个破房子住,一个劲地抱怨关节疼,说住这个破房受不了。其实我说过,那个房到冬天并不冷,她就是看着邻居都搬进有上下水的大高楼眼热。到最后我不得已给她和姐姐租了个楼房里的两居室,这才算消停。我自己就一直住在那个小院,一直住到这个三套房到九十年代出了手才算完。要说我有点什么本事,我觉得就从我爸那儿学了一个字儿。”

“哪个字儿?”沈杰问道,“我得好好向你讨教。”

“熬。您想想他,这一辈子,就守着那三根条子,都病成那样了,楞是忍到了最后一刻才吐了口。要换别人早就吃了花了或者用来治病了。别人受不了了,你熬住了,这个世界早晚是你的。”门爷轻轻说道,“不过熬这个字可不容易啊,多大的事情自己都要扛着,没人帮得了你啊。”

相关文章

  • 冰妖一:第八章:门爷的故事(下)

    “您这些说的都是冷,可有没有什么最冷的时候?”亚明小声地问道。 “是啊,您说个最让您记得的事儿吧。”晓初也附和道。...

  • 冰妖一:第七章:门爷的故事 (上)

    接下来该我们主人了吧?”晓初建议道,“门爷,别看你也管我们叫爷,但我们实际上配不上这个字,我们的人生都太单调了,无...

  • 《妖说》四、鸡飞狗跳

    故事全篇:《妖说妖话之梦未央》目录 上一篇:《妖说妖话之梦未央》三、初相遇 我糊里糊涂地出了门,贼眉鼠眼的老...

  • 冰妖一:第十一章:冰妖赵项东(下)

    “这怎么能行,正听到好的地方呢,快讲快讲。”小彭头一个站起来反对道。 “您就别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听呢。”亚明说道...

  • 转世妖王孙悟空

    第八章:三界妖王孙悟空 冰棺有了动静吓了猴子们一跳,玉面狐狸:“我感觉睡了好长一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谢...

  • 冰妖一:第四章:晓初的唱和沈爷的故事

    大家一听,赶紧纷纷拿着衣服向门外走去,还没到门口,突然发现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四角四个巨大的镁光灯把院里照得像是白...

  • 妖门

    门,是保护人的壁垒,亦是阻挡好奇心的高墙。 大离山,明流溪边,一赤眼小童手执竹枝垂钓于大石之上。 他双眼紧盯着水中...

  • 承担起你的那份社会责任

    前段时间聊天,朋友问我知不知道冰爷的消息,我回答说不追星,所以这些也不了解。不过仔细想一下,确实好久没有冰爷消息了...

  • 《妖说》二十六、英雄救美

    故事全篇:《妖说妖话之梦未央》目录 上一篇:《妖说妖话之梦未央》二十五、缚妖索 “你动她一下试试。”一个冷冷...

  • 妖门和丐门

    妖门 “妖者,皆女人为之。”(《汪穰卿笔记》卷四)说,行走江湖的不正经的女子,就属妖门了。 妖门的骗术,最主要的就...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冰妖一:第八章:门爷的故事(下)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jeud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