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夏初开
我不知道那又湿又咸的海风是怎么想的,把明先生吹进了我的世界。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将明先生收入囊中的念头。学校的生活太枯燥,网聊成了我消遣的一种方式。他爱和我开玩笑,什么“我喜欢你”、“我这么爱你”之类的,隔着手机屏幕我不尴尬也不抗拒,陪他演戏也算是一种乐趣吧!
我一直觉得他和其他男生不同,说是直觉或许会有人觉得矫情,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见过他的照片,像个小孩儿,眼睛里总有种我看不透的忧郁。他和我一个城市,而且很近,但我没有和他见面的打算,网上认识的终究是不靠谱,随意聊聊也不错,最开始虚情假意总好过后知后觉的欺骗。
他总是暗示要追求我,而我总是装傻装听不懂,或者转移话题。感情这个东西太过沉重,我承受不起。我喜欢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虚无缥缈不存在真心,既打发了时间,又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五一假期结束我准备返校,明先生主动提出去车站接我。我看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思考再三,反正大白天的他又不会把我怎么样,为什么不用呢?就这样我和明先生见面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不知所措。他真的像个孩子,高高帅帅白白的,不爱说话,很单纯,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从学校出来我们顺路去了寺庙,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初夏的风很轻,许是怕吹乱他刚做好的发型。放生池里的鱼,倒垂的柳枝像是给鱼儿准备的天梯,三三两两的鱼儿调皮地在柳枝周围转圈圈,扰乱了枝芽触及水面的点点涟漪。看着他迎着阳光的侧脸我似乎有些失神,他双手撑在围栏上,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落在水边的大石头上。
我走过去,注意到那只和石头同是灰色的慵懒的猫。
“它也喜欢晒太阳。”我不喜欢猫,总觉得它不通人语,不如狗聪明有灵性。但是看着这猫咪享受的样子,我竟然不自觉的笑了,眼里是说不出的美好。
“喜欢小动物。?”他的话听不出语气,不知是在问我还是在说自己,“你说它一会儿饿了会不会抓湖里的鱼来吃?”
我扶额,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哭笑不得。前一秒还在安静思考像个沉稳忧郁的王子,后一秒就变得贪玩调皮跟个小孩子似的。
“它胳膊短。”
“我去找机器猫帮帮它。”
我没再接话。太阳向西去了,半张脸藏在远处的小山后,娇羞的红了脸庞,拉长我和他的影子。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一个白衣少年,在清晨的阳光中摸着我的脸,冲我笑。
后来他说,他对我的感觉很好印象很好总之一切都好,而我听到这话就急忙换了话题,生怕他再说些什么。
见面后的第三天,他和我表白了。没有浪漫,没有承诺,没有誓言,只一句“我们谈恋爱吧!” 不相信爱情的我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一瞬间乱了心跳,可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我还会像一条待宰的鱼一样上钩吗?我是有多傻?
爱情是个梦,梦醒了除了眼泪还能留下什么?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我果断拒绝了他。我们都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后来他总是来学校找我,公寓楼下,教学楼门口,半坡亭,都被他半路拦着带我去吃饭。久而久之渐渐熟络了,我们却仍然保持最初的关系,都不曾逾越那条界限。
周五没课的晚上他照常等在宿舍楼下,说要带我去看电影,再三拒绝无效只好跟着他。我不太想和他一起,因为每次吃饭或者玩他都不会让我破费,可我又不想欠他什么。我很诧异他能将《喜欢你》看到结尾,《变形金刚》才是他的最爱吧?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还清他的人情,不料他突然吻了我,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快步离开,他紧紧跟着,一把将横在马路中间差点被车撞的我拽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我不理会他的愤怒,始终都没有回头。
整个晚上我的手机就没消停过,他一直在道歉说自己太冒失了,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失去我这个朋友。态度很诚恳,带着懊悔和谦卑。我从没遇到过白羊男,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道歉,也不清楚接下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他相处。我真的很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交集,关掉手机想睡觉,可脑海里总会涌现他吻我时的深情,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被他大力抓过的红印。夜深时分,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想着被一个不算是前男友的渣男骗了的事实,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女生的感情很脆弱,破裂以后便是绝望,不需要泣不成声,坚强都是留给自己的。
“早!昨天睡的好么?”第二天一大早,闹铃刚响过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我只是意外,他很执着,但是我不想回答。
“不开心的事就要忘了,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我撇了一眼表示很不屑,甜言蜜语谁都会说,可惜我不是爱听这话的人。
“今天有课?好好上课吧,我上班了。”
明先生是摄影师,每天要为很多的情侣取景拍照,清晨里挂满露珠的鼠尾草,午后的微风永远都吹不起来的爬山虎,或是夕阳下朵朵浪花拍打着的沙滩和礁石,都成了他镜头里唯美的背景。五月的天气刚刚好,他也会少吃点苦。
当爱情的风吹凉城一连很多天我都对明先生视而不见。端午前夕气温骤降,雷雨交加,夜晚风很大,吹着我快要散架的伞,豆大的雨滴伴着阵阵凉意打在身上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疼。我怕打雷,哆哆嗦嗦跑向宿舍楼。
明先生在门口。
宽宽的雨搭挡不住凉风吹来的雨,他的白T恤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
“这鬼天气你不在家待着跑这来干嘛?”我对他吼着,怕身后的狂风骤雨淹没我的声音。
“等你。”他望着我,眼里好像还透着一丝丝的担心,“这么晚了你自己回来的?雷这么大不害怕啊?”他伸出手接过我的伞,隔着雨水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
我把他带进宿舍楼大厅,他向宿管阿姨借了条毛巾为我擦头发。雷声越来越大,我下意识的用颤抖的手抓住他湿漉漉的衣服。
“别再躲着我了,好吗?”他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如果说一开始我跟你只是开玩笑,那么现在的我非常认真。”他抬起我的脸让我直视他,“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我希望外面的雨声再大些,能大过我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又捋一捋我早已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笑了笑:“十点了,回去吧!”
我呆呆的转身要上楼,眼前都是他温柔的笑脸,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这两天我休息,明早八点我来找你。”
语毕,一阵凉风渗进我的后背,我打了个机灵回头看他开门离去的背影,考虑着如果明天天晴了,我该穿哪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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