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令人遗憾的是,你就这样放弃了活出更丰富的人生的可能性,忽视了自己的潜力。你任由自己分心。分心意味着你脱离了真正的自己。我想起一个带负面意味的词:消磨时间。消磨时间不是说什么都不做,而是让你不断地为声音、期待和图像分散精神,不专注于你应该做的事情。我当然不是说这很容易做到,但不消磨时间绝对是有益的。”
艾林·卡格是挪威探险家、作家、出版人、律师、艺术品收藏家、劳力士品牌代言人,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从他的简介可以看出,他的一生活的是多么的丰富和生动。
而我,恰恰陷入了与他描述的深渊之中……我在践行着他说的那些话,忙忙碌碌的消磨着时间,脱离了真正的自己,我穿行在重峦叠嶂中,身边大雾弥漫,我看不清周围,看不清前方,看不清自己……
我是谁?我声嘶力竭。
白天来了,工作日,我按时上班,上课,下课,下班。我每天机械地在早晨九点半,中午一点半,下午三点半,下午七点打卡。每当这时,我会拿着手机,望着跳动的时间数字等上五分钟,时间一到,我准确的在一个软件上签名打卡,然后平静地走出单位大门,回家。
一天的工作后,我有时会选择去运动一下。时间大概在一个半小时左右。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和一群人,确切的说,是一群女人,一群已不年轻的女人一起运动,我在这个群体中,每天做不同的运动动作,艰难地保持自己不超过五十公斤的体重。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每天毫无新意地变换着那几十年不变尺寸,不变风格的令自己心仪的时装,不厌其烦地孤芳自赏。
还有些时候,我会去参加聚会,参加的人或多或少,大多时候人们兴高采烈,夸夸其谈,气氛热烈而膨胀。他们每个人在聚会中寻求着自己的兴趣点,有意无意地实现着自己的目标。我没有兴趣聊天,对许多人的聊天主题我甚至听也不想听,我望着一桌子美味佳肴,慢慢释放着压抑已久的对美食的渴望,我为什么要选择可恶的节食?在后悔与不解中,我度过几个小时乌泱泱的烟雾弥漫的漫长的时光。
工作时间,我按照提前安排好的日程表工作,上交资料,服从部门安排的各种事情。我按部就班的做着这些事。做这些事的时候,有些零碎的时间,我就会看一会儿手机,或随便的翻几页书。我很少与人聊天。准确的说,我不屑于和他们聊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我讨厌喧闹,极渴望安静。仿佛有一件伟大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干,我在等待做我应该做的事,可是我应该做的事是什么呢?是文学?是书法……?我并没有去做,尤其一段时间,我简直是完全停止了做,而只有无聊无用的混杂思考。
那么,我天天做的事是不应该做的事么?可是,我正无时无刻不在应付着这些我认为不应该做的事,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去做那些我喜欢做的事?
身边有专注写字的朋友,朋友圈也有不少,写作也是,他们欣欣然地在朋友圈中晒些过去或现在的成就。不认识他们的时候,我自由自在地随意挥洒着,沉醉在与古人的相顾无言中,游走在时间悄然飞逝里,或低吟,或长啸,或沉睡,我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心系何处……
现在,我觉得他们组成了一堵万仞高而厚的墙,矗立在我的前后左右,逼仄着我,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本是一只井底的蛙,我只能看见一线天空,我想透过那一线天空神会王羲之,颜真卿,赵孟頫,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尼采,卡夫卡……而我的那些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挡住了我有限的视线,日夜横亘在我眼前……
我想逃,但又无处可逃,我想躲,躲哪里呢?最后,我飞快地逃回家,蜷缩在我的小窝里,继续做我的白日梦,黑色的梦,时而激动,时而颓废,时而深情,时而冷漠……
我又钻进艾林的著作《安静》里,他写道:严格说来,与其讨论生日派对上关于时光流逝的老生常谈,不如回到斯多亚派哲学家塞涅卡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说的:“如果你知道怎样使用时间,生命就会很长。”两千年前,他就提出,所有人都“存在”,但只有少数人“活着”。“对那些忘记过去、忽略现在、恐惧未来的人来说,生命无比短暂和繁忙。当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那些可怜人才会意识到自己忙碌一生,却一事无成。”
我喜欢,我懂艾林。
我真的懂么?
不,你不懂。
你呀,你还忘记了里尔克,梅萨藤,苏珊·桑塔格,乔治·吉辛……你达不到他们的高度,也忘记了他们孤独安静的守候与默默无闻的耕耘。
我躺在床上,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我大声读爱默生的《自助》:摩西,柏拉图,米尔顿这类的天才人物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蔑视一切书本和传统,敢于去表达自己的内心的声音,自己思考的所得,因此一个人应当学会去发现在自己心灵深处那稍纵即逝的微光,而不是仅仅只会去仰望圣贤的天空中的光芒。然而,人们往往会有不假思索的抛弃掉自己的思想,因为他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平凡普通不值得珍惜的……
我湮没了,于云中,霞中,空气中……幻化为一缕轻烟,一抹微光,一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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