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长生|长生劫

作者: 请动心 | 来源:发表于2017-09-15 21:51 被阅读113次

    武侠江湖

    琅琊令长生

    宋姚见过一幅画,是在幼年时,这世间神奇之人之事甚多,其一莫过于画师,可画这世上之物,可画梦中之物,可画所想之物。

    宋姚爱画,品画,他品赏过的画可以车载斗量,按说其中许多都应记不清了,他偏记得这副,甚至梦中也时常见到,梦中他也未入画中,一如当年站在画前观赏。

    后来那副画便遗失了,宋姚找过许久,也再没见过。

    画中是一处山,重重巍峨,竟是高出云表,从画中的角度看去,却能看出一丝诡谲,那山顶处似有人,却又好似没有。

    这些年来,宋姚总时不时的梦到几回,这几回中,又有那么一两次,似是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好似金玉撞击,又似寒涧飞瀑,宋姚相信此梦必是不凡,便托人打听有没有这么个地方。

    只是画已消失,那画中之景太过瑰奇,难以描述,总也没听过有这么个地方。

    七月半,鬼门打开,却不同往年,竟是一轮红月高挂,似要生不详,家家祭完祖后,便紧闭了房门不出,夜里风起喧嚣,竟似哭声呜咽,宋姚头昏脑涨,又是觉得在梦中,又是觉得还未睡着,却睁不开眼。

    恍惚间又看到那幅画,山顶之上果然是一个人,画中景却动了,山风竟起,那人衣袂翻飞,宋姚看不见自己,眼前忽远忽近,只听那人说话,竟似神音入耳。

    “你找我?因何找我?”

    宋姚张口,然而没有声音,又听到有人敲门,说家中娘子回来了,宋姚想,我有娘子吗?我竟有娘子,是,我是有一个娘子,她先前会娘家探望父母去了,她家在……家在……我得去开门。

    宋姚想起身,却不能动,那山中之人还在说话,字字入耳,却听不真切,亦辨不清男女,只得听“生死……由……。”

    宋姚在这似梦似醒中翻腾了一夜,醒也不得醒,睡也不得好睡,第二日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

    手刚要抚上眉心就觉得两鬓多了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揉捏着,宋姚心中一慌,睁眼却看到一身白衣,再往上看却是一副娇好的面容,清雅灵动,恍若明妃仙子。

    宋姚直觉哪里不对劲,只见这女子只是盈盈笑着,眸中含情,春意无边。

    “娘子,你回来了。”这话一说出口,宋姚便觉得清醒了过来,是了,这是他娘子,刚归家来的娘子。

    女人柔柔一笑似喜似嗔“我还当你不认识我了,不过走了几个个月。”

    宋姚拉她坐下,“我怎么敢呢,夫人美貌若斯,几月不见,却是更加灵秀,故有些恍神,莫怪莫怪。”

    女人服侍他穿好衣服,“前厅的客人可等久了,我观他手执画轴,怕是来找你鉴别的,快快洗漱完过去吧,莫让客人久等。”

    宋姚一听有人带画来便急切了几分,忙不迭穿好鞋,胡乱洗漱完,茶也一口没喝,径直去了前厅。

    来着原是熟人,手持画轴,后背双刀,可不是东陆客洲的名刀烈崖。

    “原是昔年旧友”宋姚迎上去“经年一别,侠士可好?”

    烈崖哈哈大笑“宋兄弟倒是不曾有什么变化,我却要老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烈崖道明来意,路见不平救下一名女子,担心她再遭横祸便将人送来西陆,在那镇上看到了一幅画,正是曾在宋姚家中见到的一幅,又闻宋姚找过此画便顺路送过来。

    宋姚叹“烈大哥还是一如多年前的豪爽侠义,小弟画地为牢甘于僻壤实在惭愧,只求大哥留下来多住几日,好让小弟尽尽地主之谊,也好洗尽风尘,多休息几日。”

    烈崖拗他不过,只得住了下来。

    夜间,宋姚打开画卷,不觉一阵眩晕,兜兜转转,这画又回到了他手里,只是这画离去许久,宋姚没有丝毫陌生,好似日日都在观赏。

    白衣女人推门而入,宋姚抬头看她,才想起好像一天未见她人。

    “你今日去哪里了,我竟一天未见你。”

    白衣女子搀上他胳膊,“什么大事呢,不过甄家大嫂子叫我帮她打珞子,看时间久了就留着吃饭了。”

    “原是如此。”宋姚点头“今日家中来的是我早年好友,最爱行走江湖,四处游荡,人却是真侠士,知我再找一幅画,特意送来的,可巧明日与你见见。”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见见倒是不妨碍,只怕不懂规矩失了礼数。”

    宋姚轻笑“江湖人讲什么礼数,都是性情中人,夫人不必担忧。”

    “这画……”女子注意到桌上的画。

    “这是从前的画,不知怎么丢了,今日烈大哥送了过来。”

    “哦?我竟没有见过,多久之前?”她拿起画,似在仔细观赏。

    宋姚闻言一怔,细细思索后,苦笑“看来是真的老了,你看我,竟记不起是多久之前了。”

    女子忙迎上来“我不过有此一问,这有什么打紧的,昨日之事,今日还有忘得呢。”

    夜空中又是一轮红月,照的人间满是肃杀,疏林古木,幽潭长亭,目之所及,满眼诡异。

    白衣女子飞身跃上楼阁檐尖,那里早有人在等。

    “他必须死。”她声音凄厉似鬼炸开云层,血月洒下红芒,衬得她本该秀丽的面容无端渗人。

    听她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朗润,如水击幽潭,风过山林。

    “我不许他死。”

    “三百年了,三百年了,这三百年若不是你,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你简单一句不许他死,却要一直害着我,你……。”白衣女人一字一句,声声泣血,手指翻飞手指蓦然长长。

    “他是半仙之体,曾与我结契,虽然契约早已无用,但我还是守约的,这三千内,我都会护着他,三千年后,自有造化。”

    为人也不过几十年,却做了快两百年的鬼,甚至还要做千年,白衣女人如何受得了,她仰天长哭,眼里竟生出血泪。

    “他必须死,他今年必须死,我叶绯对这百年一遇的血月发誓,一个月,他宋姚不死,我便不入鬼道,从此灰飞烟灭。”语罢,她恨恨的看着男人,天上的月亮开始有了变化,洒下赤练一般的红芒,环绕在叶绯身侧。

    那男人无动于衷“你这又是何必,纵然你用这轮月亮加了鬼力,于我也不过是多出一掌罢了,你若真有心杀他,可以再等两千七百年,届时我一定袖手旁观。”

    “一个月,他不死,我便灰飞烟灭,眼不见为净。”

    宋姚倒是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宋姚命人备好佳肴,携了叶绯的手同去用饭,不错,白衣女子,正是叶绯。

    好一番见面寒暄,烈崖直说宋兄弟有福气,竟有如此佳人在侧,宋姚很是高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用罢饭后,烈崖忽道想在此叨扰一个月,不待叶绯说什么,宋姚便高高兴兴的应了,叶绯自知就算他面上离去,暗里也会千挠万阻,便不在说什么。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一半,这中间两人千万次交手,看宋姚倒是越来越精神的样子,便知谁占了上风。

    天上的红月颜色越来越淡,再到八月半,几乎月白皎洁,若非有寻常之力不能看见月旁还绕着几丝红影。

    烈崖喝了几口酒,“明日便是最后一日。”

    叶绯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慢慢跪了下来,一步步爬倒烈崖身前俯身“求求你,让我杀了他吧,他知错了,他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情愿灰飞烟灭,只求你放过他,他真的已经受尽折磨了,这无穷无尽的光阴岁月,他真的不敢再要了。”

    烈崖望着身后百里竹林,被明月照的恍若白昼,三百年前也这样皎洁过吗?

    他淡淡开口“这可就奇了,他当年屠尽我族便是为了长生不死,怎么后来又叫你杀他,他若是死了,那我烈氏数千条命岂不是白死了。”

    叶绯知道不能辩驳,本就是那人的错,她只能喃喃低语,“他知道错了。”

    “那又如何,我族人又不能活过来,他得代替那些人,一年一年的活过来。

    “明日你化灰之时,便是百年一次他恢复记忆之时,自己默默的死,或是死在他眼前这是你的事,三日之后我会再次封印他的记忆,他便可重生,但他只会活在我烈氏百里竹林之内,和我族人白骨为伴,三千后,我会将这几千年的记忆都还给他,甚至我这不死不灭的身体也可以给他。”

    “不!不行!”叶绯抬头就要扑上来,被烈崖一掌挥开,眩晕间已躺在宋姚旁边。

    “时间不多了,你可要多看他几眼。”

    叶绯霎时泪流满面,他们本有三世情缘,哪知这人竟存了长生之心,一朝踏上皇位,竟为了长生不择手段。

    烈氏本就是长寿之族,若说寿终正寝,可活三百年,宋姚知道后,竟用了妖邪之法,用烈氏每人三百年的寿命为他续寿五十年,杀到最后竟杀红了眼,便灭了族。

    烈崖拜师学艺回来整个家族毁于一旦,他末路之时悟透了烈氏长寿之谜,得了长生。

    他去了宋姚身边,告诉他寿数虽长,命数却不定,若是遭遇横祸呢?于是他和宋姚结了契,允其不死之身。

    哪知身边的人一个个终老,宋姚依旧活着,天长日久,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便要毁契,烈崖如何放过他。

    宋姚这才知道事情已由不得他。

    她第二世时受宋姚最后的指引参透了秘密,宋姚与她两世情深意重,她自然是要救他的。

    可她救不了他,他遭孽太深,造孽太深啊。

    八月十六,叶绯化烟,烈崖解了宋姚记忆,这幻化的楼阁也现了真身,霎时,宋姚泪流满面,原来,山上是有人的,这人便是他自己啊!

    “生死不由人啊!生死不由人!”呼罢,从山上一跃而下。

    “这是你最后的故人。”烈崖将他从山下拾起,挥手间便叫他又如常人。

    “第三次了,你每百年都要这么跳一次,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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