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北有个扫街的

齐国城北有个扫街的,为了养活母亲,织网、捆蒲苇,编草鞋什么都干,就这样也不能养活自己的母亲。他来到晏子家,对晏子说:“我听说先生是个慷慨讲义气的人,想向您讨些粮食养活母亲。”晏子让人从仓里取了一些粮食,又拿了一些银子给他。扫街的推辞不要银子,只接受了粮食。
没多久,晏子在朝中由于受到景公的猜忌,有危险,决定出逃,路过城北那个扫街的门前时向他告辞。城北扫街的特意沐浴更衣之后才见晏子,他问晏子:“您准备去哪里呢?”
晏子说:“我在朝中受到了景公的猜忌,有性命危险,我准备出逃。”
城北扫街的说:“那您就走吧!”没有流露出一点挽留的意思。
晏子很失望,上车之后感叹道:“我真的是应该出逃离开齐国了,齐国的人怎么都这样了呢?让我都不认识了,我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啊!”
晏子走了之后,城北那个扫街的把自己的朋友找了来,对他们说:“我佩服晏子的义气,为了养活老母亲曾经向他求助。我听说能够帮你抚养亲人的人你就应该用生命来报答,尤其是当他遇到困难时,现在晏子遇到了困难,君王居然怀疑他,我打算用自己的死来证明晏子的清白。”他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带上了正式的帽子,让他的朋友拿着剑,跟着他来到王宫门前,让门卫转告君王说:“晏子是天底下最贤明的人,现在连这样的人都被迫离开齐国,齐国必然会被诸侯侵略,与其眼睁睁见到自己的国家被侵略,我还不如以死明志,我死以后,请你把我的头颅交给晏子。”又对随他一起来的朋友说:“请务必把我的头颅割下来放在竹盒子里,拜托了。”说完,退到后面,拔剑自尽。
他的朋友按照他说的做了之后,捧着竹盒上前对门卫说:“这是城北扫街的人的头颅,他是不忍看到晏子出逃国家即将有难而死的。我很敬佩他,也打算为了这个朋友而死。”说完,退下来也自尽了。
宫门前发生这么大的事,门卫报告了景公,景公听了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错误竟然导致两个不相干的人的死亡,他们都是普通的民众,用自己的死来证明晏子的贤能和清白,看来自己真的错了。他立即骑着马去追赶晏子。一直追到郊外,终于追上了。景公承认自己的错误,请求晏子返回齐国。晏子不得已返了回来。回来以后才听说城北扫街的那个人自尽的事情,他知道这是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晏子很惋惜,他对自己当时曾经误解这个人感到后悔,他感叹地说:“我真是有眼无珠,连这样的人都没看清楚,我的出亡,好像也是应该的啊!”
(5-27)
作者悟评:
经常有失意的官员慨叹人心不古,说什么自己走马上任时,随身行李六层楼都有人帮助扛上去;待到卸任时,哪怕是三层楼也要自己提下来。其实人心还是那份肉长的人心,并没有变,该反思的恰恰是你自己:你是怎样得到了那份权力,而在任上,你又为老百姓做了些什么?城北那个扫街的和他的朋友,为了证明晏子的无辜宁愿为他去死,做官做到这个份上,晏子不啻为历朝历代大大小小的官员立了一个千古标杆。“天地之间有秆称,那称铊是老百姓”,这一点当权者应当时时牢记。或许为了上欺下骗,你可以为自己买一顶“万民伞”,但是,若换来老百姓痛心疾首地呐喊:“曷日汝丧,吾与汝偕亡!”则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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