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戚七
她为了我,几乎放弃所有01
昨天下午看了一个英语话剧《男孩与树》。看完的时候我的鼻子很酸。
突然想起我上一次和母亲挤在一个被窝里说心里话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
其实我大学以来每晚都会给我妈打电话,从没间断过,这样很强烈的想要倾诉和表达的时刻并不少,但最终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和朋友在面前我一直是个很善于表达的人,但面对我最亲的母亲,总有那么一些话羞于说出口。所有的语言在心头徘徊许久,到了嘴边又畏缩了,咽回去也如鲠在喉。
那些让我犹豫辗转不敢说出口的话有时候只有寥寥几个字,对不起,谢谢你和我爱你。
02
母亲年轻的时候活的很恣意。从她厚厚的旅行相册和柜子满满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时髦裙裤不难看出来。
那时候她是公司最好的一批员工,前途光明,不停升职。我一直都知道她很好强,以前自然也是。
她偶尔嫌我不求上进,说如果她小的时候有机会读书,她肯定是要上清华北大的,怎么会像我这样中不溜丢。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我可能会嬉笑他说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但这句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我信了。因为我知道,很少有什么她办不了的事情,要是你认识她的话,就会知道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
我计划里的二十多岁,还只是一个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学生,而母亲的二十多岁,工作成绩出类拔萃,会在节假日的时候坐飞机去很多地方旅行。
我以前总喜欢翻母亲的相册,觉得里面的她跟平时的不太一样,带墨镜穿裙子,发型像年轻的朱茵,笑容很大,强盛的光芒怎么也遮挡不住。
可惜这样美的母亲,我从未亲眼见过,只能从相册里摆放有序的旧照片里窥见一斑。
照片可真是个好东西。它锁住了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锁住的时间,把本应转瞬即逝的永恒的定格了下来,也证实了某些已经消亡的美好确实鲜活的存在过。
03
从我记事开始,她已经不穿裙子了,也很少再去各地旅行。她曾得意的向我炫耀过的年少时黑长的麻花辫也没再留起来过。她的更多精力被投入进了这个家庭,被投在了我的身上。
母亲对我一直很严厉,管制的方面简直广泛到可怕。从走路不能驼背不能外八到蹲厕所的姿势和时间。在别的小孩儿只练半个小时琴的时候,我的练琴时间已经被强制的加到了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每次考试之前都要给我制定目标,奖罚分明。以前看电视玩电脑之前也要请示,有规定的一个半小时,超过一分钟母亲就会气势汹汹的从客厅冲过来了。
我小学因为贪玩不写作业,放学被老师留下来。母亲接我回去的路上没有说什么,甚至像往常一样给我买甘蔗汁喝,结果回去之后我一直跪到我哥晚自习放学回来。
很多时候我会忍不住发脾气耍性子和她吵架。吵过之后又后悔的不得了。我知道她比谁都爱我,也知道她对我好,可是无法理解的她为什么总是施压和强迫。所以和好之后还是会吵,再和好然后再吵,陷入死循环。
就在前一段时间,我在简书上看到一篇文章叫做《其他的别管,你只要努力就够了》,作者是我很喜欢的维安。她在文章中有一段话:“我们都活在十几二十岁的自我世界里,没有考虑过四十多岁的人的无奈,他们身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将其寄托系在下一代的肩膀。可年轻的翅膀扑腾着向上,只念着远方。”
看到那段话的时候,我突然顿悟,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我想到她说的,要是我有机会好好学习,我早就进北大清华了。看似随口的玩笑,可这其中竟包含了她多少的心酸。她已经过完了她的大半辈子,除了家庭和子女,她几乎一无所有了。
她把她未曾有能力实现的梦想寄托在我身上,可在屡屡辜负她的期望之后,她又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我。
原来那些厚厚的旅行相册和柜子里满满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时髦裙裤不仅是她整个青春时代的恣意,更是她为了这个家愿意付出的一切的心意。
我不认识穿长裙带墨镜走遍各地,潇洒恣意的那个她。
我认识的她留着很利落的短发,出门从来素面朝天,买东西很会砍价,选衣服时候会把舒适度放在漂亮之前。她终于变成了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人中最普通的一个,但她比从前更值得被爱。
我也不会忘记,她曾是个美人。只是为了我,她几乎放弃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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