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西游

作者: 飞_132 | 来源:发表于2023-07-13 20:01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西游是我们童年的回忆,让人百看不厌,但现在确实是有点厌了,所以,让我们来重走一个不一样的西游吧!

      西游元年一月。

      我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向佛祖跪拜。默默念祷,我今天得到了条鱼,是我用砍来的柴换的,我将它放生后,它居然在水里依依不舍地游走。

      西游元年二月。

      一个美丽的姑娘来找我,告诉我有个地方叫五指山,压着只猴子,要我去拯救它。我不解,我只是个和尚,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选择我?后来她说我原是她师父,有高深莫测法力。说完,即登空而去。

      西游元年三月,我出发前往五指山,师傅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平凡人,我抱着这个信念,再去看了那条鱼,告诉它我要走了。没想到它竟一下跳了上来,跃进我怀里,变成了个白玉马。

      西游元年五月,经历两个月的路途,虽苦,但有白玉马作伴,我也苦中有所廖慰。我经常跟它说话,神奇的是,它居然能眨眼回应。我来到五指山,这山太大,想找到猴子不容易。我来到一个附近小村户,住在一个老者家里,问他有没有见过一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老者告诉我,记得他爷爷起,就经常带他去与那猴子玩,现在他又带他孙子去与那猴子玩,以后他孙子也会带他孙子的孙子去与猴子玩。我打断他的话,以后猴子不会再与你们玩了,我就是来救猴子的。他却不以为然,认为猴子是那山化的灵,带不走的。我按着他所说方向,寻到了猴子所在。

      “猴子,猴子,你好哇?”

      “靠,去摘个果子给俺吃。”

      我利索去摘果子,可这时果子还没熟,我从褡裢中取出个干巴巴的橘子,递给猴子。猴子也不剥皮,就直接啃。

      “这果子味道还不错,比俺大闹天宫时吃的蟠桃还够味。”

      “你还大闹过天宫?”

      “是啊,想当年俺大闹天宫……”

      猴子开始滔滔不绝讲它辉煌历史,我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变成他一根毛发,亲身经历这番妙境。也不知猴子这故事讲了多少遍,竟讲的这么溜。

      “猴子,我要救你出来。”

      “你要救我出来?你以为你是佛祖啊?”

      “我是一个和尚,信奉佛祖,那姑娘说,只要揭掉条符,就可救你出来。”

      “那你快去揭,等俺老孙出来,非将天宫砸个稀巴烂。”

      “那你能带我一起去大闹天宫么?”

      “可以,不过你一普通和尚,能和我大闹天宫么?”

      “你将我变成你一根毛发。”

      “嗯,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我爬上五指山头,毫不犹豫地将条符撕了下来。

      山在摇晃、崩塌。我慌忙找地方躲,可哪里能躲,白玉马突然眨了眨眼睛,一下变成条大龙,载我飞在天际。

      猴子飞在我身旁,呼口气,我和大龙瞬间变成一根毫毛,道:“走,上天去。”

      猴子来到天上,感觉就像眨眼功夫,我看到了南天门,跟想象中差距好大,这儿全都乌漆墨黑的,跟鬼门关似的。

      两个守将看到猴子,大惊失色,猴子二话不说,一棒子撵了过去。只听的有人喊了句:“孙悟空又来了。”

      接着整个天庭都热闹了,各路神将,四方天兵,都向南天门涌来。

      猴子恶狠狠道:“今天不把天庭掀个底朝天,俺就不姓孙。”

      猴子一路杀去,天兵天将就像被船劈开的浪花一般,向两边狂倒。猴子一直杀到凌霄宝殿,玉帝王母都胆战心惊,躲在桌子底下。猴子挥棒子打去,突然一个肥胖身躯挡住,喝道:“弼马温,你可识的我天蓬元帅?”

      猴子大怒,道:“俺乃齐天大圣,你这小仙,讨打。”

      那天蓬元帅看他身躯肥大,却那么不经打,一下就被猴子打得扑翻在地,叫苦不迭。

      猴子道:“玉帝王母,今天就是你们被金箍棒打死的亡日。”

      一棒劈头打下,突然一只琉璃杯打来,一员将领出来,道:“卷帘前来救驾,陛下娘娘快跑。”

      玉帝边跑边道:“快去请如来佛祖。”

      猴子将这卷帘大将打得眼冒金星,鼻肿脸歪。又去追玉帝王母了。

      我看着这些血腥场面,真是太让人后怕了。我道:“猴子,行了。”

      猴子道:“哈哈,真解恨,是不是很过瘾?”

      我说:“阿弥陀佛,猴子,佛祖来了。”

      猴子一惊,接着一声惨呼,又到了五指山下。

      佛祖对我说:“金蝉子,你不好好带猴子去西天取经,到这来干嘛?”

      我说:“佛祖,我佛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我觉得取经则不取经,不取经则取经,所以如此。”

      佛祖道:“你取经以后再来谈佛。”

      我说:“佛祖,取经是为何事?”

      佛祖道:“拯救万民。”

      我说:“那为什么佛祖有经却不拯救万民,却来等我取经拯救呢?”

      佛祖道:“……世间疾苦,如果都要神佛拯救,岂有何用?”

      我说:“那我取经成佛后,岂不也是佛,那又如何以神佛身份拯救万民呢?”

      说完此话,佛祖突然不见了。

      王母正在大呼小叫:“谁?谁打翻了我的琉璃杯?”

      众人指着卷帘大将,结果卷帘被贬下凡间。

      与此同时,我又回到了五指山,但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记得要救一只猴子,然后一只猪,再一个河妖。带他们西天取经,成仙成佛。

        西游二年一月

      我走在五指山下,看到了那只猴子,旁边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他们正在玩耍。

      见到我,猴子大叫:“师父,救我。”

      “师父?”我喃喃道,“他认识我?”

      走了过去,老者也向我点点头,道:“大师,你又来了。”

      “我又来了?”我感觉莫名其妙,我怎么又来了,我曾经来过么,怎么一点都记不住?

      猴子道:“别啰嗦了,师父,快点救我出去。”

      我说:“猴子?我记得好像我是要救只猴子,这只猴子是你么?”

      猴子道:“师父,你失忆了?是我,当然是我啊!”

      我点点头,道:“老人家,你认识我?我曾经来过这儿么?”

      老人道:“大师,你曾经来找过这只猴子,你忘了?”

      我潜意识里好像有过,但又记不起来,只得晃晃脑袋。老人只得苦笑:“大师记性不好,这也难怪,出家人不纠葛俗世。”

      我点点头,道:“我好像是失忆了。”

      猴子道:“师父,你咋失忆了?不过不要紧,等你将我救出来,我们再大闹一次天宫。”

      我怒道:“泼猴,天宫岂是你能大闹的?我救你出来,是要去西天取经,如果你再啰嗦,我即走了。”我扭头即走。

      猴子道:“师父,你咋变了个模样?”

      我冷笑道:“我曾经是怎样的?”猴子犹豫一会,道:“曾经是像我一样,无拘无束,敢于反抗命运。”

      我说:“猴子,像你一样压在山下坐牢的,我才不像你呢!”

      猴子道:“师父,你救我出来,我陪你去取经。”

      我点点头,道:“我此来目的确实是为救一只猴子,然后再救只猪,最后救个河妖,一起去西天取经。”

      猴子道:“师父,那快救我吧!”

      看猴子狡黠眼光,我道:“猴子,你不会还想去大闹天宫吧?”

      猴子道:“不是,我要去找我菩提祖师学艺,将如来也压在五指山下。”

      我无奈叹口气,取出一个金箍,道:“猴子,你戴上这个箍子,然后我再救你出来。”

      猴子不假思索戴上,道:“师父,快点救我。”

      我试着念了几句咒语,猴子立马痛的哇哇大叫。

      他使劲抓铁箍,却始终也抓不下,他用棒子撬,也还是没用。他只得哭道:“师父,救我,救我。”我停下念紧箍咒,道:“是否愿意放下仇恨,随我取经?”

      猴子道:“愿意,愿意。”

      于是我将他救出,他一出山,登时一个筋斗不见了踪影。我大急,莫不是又上天闹事去了?突然一条白龙飞了过来,道:“快上来,他去寻他师父了。”我说:“他师父,是那个菩提祖师?”小白龙道:“正是。”

      于是我乘着小白龙去追猴子。我问小白龙:“你是天上哪个神仙,怎么想到来帮我?”小白龙道:“干嘛?”我说:“想记得你。”小白龙道:“猴子筋斗云太快,我们得加速了。”感觉这话有些丝丝喜悦,但总也说不出他为何喜悦。

      我说:“有没有捷径,这飞半天了,猴子影都没看见。”小白龙道:“别急,迟早会到的。”

        我们飞行了许久,我说:“小白龙,你认识我吗?”小白龙道:“你说?”我仔细思索,试图寻出我们以前相处过的画面,但脑袋里只蹦出这些字:救猴子,救猪,救河妖,一起西天取经。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小白龙道:“你失忆了?”我点点头,道:“不知怎么回事,就这样平白无故失忆了。”小白龙叹口气道:“唉!”我说:“小白龙,你叹气干嘛?”小白龙道:“没有呢,我们快点追猴子吧!”我白了眼他,每次都这样,关键时刻岔开话题,还都是以猴子为名,该死的猴子,我讨厌死你了。

      我们追了一天,终于在黄昏下来到了菩提祖师老巢。

      我从小白龙身上下来,小白龙即飞走了。我喊道:“小白龙,你不陪我一起吗?”小白龙道:“不了,我有事。”这句推辞话怎么听的这么耳熟?好像许多人都喜欢用这话推辞。

      我孤身走进道观,黄昏将我孤影拉得老长,我突然想,人没有了记忆,还算人吗?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很孤独?观前有两个童子,道:“和尚,从哪里来?”我说:“五指山来。”童子道:“来干什么?”我说:“二位童子,有没有一只猴子来过?我来寻猴子的。”

      二童子一商量,一个道:“孙师哥么,你寻他干嘛?”我说:“救他,带他一起西天取经。”另一个道:“你有什么本事,能救我孙师哥?”我一思索,好像我确实没什么本事,但我又不好说没有,只道:“猴子被压五指山下,是我救它出来的。”二童子又一商量,一童子道:“既然你有大本事,就请进吧。”

      我于是进了道观,穿过走廊,一片漆黑,大喊道:“猴子,猴子,你在哪?”但只听的回音:“猴子,猴子,你在哪?”我一直走,偌大的道观竟没什么人,或许我运气不好吧!

      再走了些路,只见前面有灯火,我大喜,道:“有人了,终于有人了。”我向着灯火快步走去,突然脚下一绊,啪叽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只听的有人道:“这和尚,真好玩。”

      我挣扎爬起来,看了看眼前,有三个道士服饰人,遂笑道:“三位道友,你们好。”一个道士问道:“你可是金蝉子?”我脑子一胀,脑中出现唐三藏字样,只摇摇头,道:“贫僧唐三藏,并不是金蝉子。”道士道:“我祖师说今天会有个叫金蝉子的老友驾临,你竟然不是?”我仔细一想,脑袋更胀,说:“确实不是。“

      道士摇摇头,叹口气道:“那你来此有何贵干?”我说:“我来寻猴子。”道士道:“是孙师哥?”我说:“应该是吧!”道士喜道:“若是寻孙师哥,你就是金蝉子了,祖师等你许久了,快快有请。”我说:“为什么寻它我就是金蝉子?”道士道:“我不知道,但祖师说有个金蝉子的今天会来此,为了寻孙师哥。”

      于是三个道士在前,领着我向一间屋子走去。道士道:“祖师就在里面,请进。”我推门走了进去,只听一雄浑声音但略有些激动道:“金师兄,好久不见,你终于来了。”

      我看到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身着素袍,躺在榻上,以手撑头,眼睛微闭,模样甚是安详。他坐了起来,伸个懒腰,道:“金师兄,最近还好么?”我睁大眼仔细瞧了瞧,道:“你也认识我?”他笑道:“以前认识,现在你恐怕不认识我了,接引师兄对你处罚过于苛刻了些。”我说:“接引师兄是谁?还有,我不是金蝉子了,我叫唐三藏。”

      菩提祖师笑了笑,道:“我忘了,你不仅投过胎,还被接引师兄用无忧法咒洗过脑了。”我有些许诧异:“人投胎正常,怎么我还被洗过脑了?还有接引师兄到底是谁?”

      菩提祖师笑道:“想破无忧法咒倒不难,但让你恢复前世记忆,那就很麻烦了。”

      我说:“你能让我恢复记忆?”菩提祖师笑说:“能是能,但你真的要变成一个突破礼法的人么?”我说:“若法礼有错,突破法礼又如何?”菩提祖师笑道:“果然骨子里还是金蝉子的思想。”

      他一直说我是金蝉子,又说我投胎,想来我前世是金蝉子无疑了,而且金蝉子的为人肯定很放荡不羁。这很合我胃口,我想,人若死揪礼法,用一些不成文的东西约束自己,弄的行事畏畏缩缩,活的不自在,那才真是罪过。

      我拜道:“祖师,请替我解开无忧法咒吧,我想恢复记忆。”菩提祖师道:“你来寻猴子的,要去西天取经,若解开你法咒,只怕三界又要不安。”我脑子传入菩提祖师的话,又从不知名处传来三界重要的话,两句话在脑子里不停纠缠,胀得我脑袋都要裂了。突然一股极强且柔的力量冲进我脑子里,将两股力量压制下去,我忽然感觉清爽许多,想起了一幕幕事:我要去西天取经,途中会收三个徒弟,正是猴子猪和河妖。我在五指山救猴子时,与猴子一同大闹天宫,后来被佛祖……啊,原来佛祖就是接引师兄,之后我就失忆了,然后又回到五指山救猴子。

      菩提祖师笑道:“怎么,记起多少来了?”我愣了会神,道:“记起了许多,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论仙佛,一旦得道,都不管黎民疾苦,都是一味的维护自己亘古不变的地位。”菩提祖师瞪着眼瞧了我几眼,道:“像,真是越来越像金蝉子了。”

      我说:“祖师,金蝉子是我前世吧?”菩提祖师点点头,道:“不错,是你前世,我们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说:“祖师,你能再恢复我前世记忆么?”菩提祖师苦笑摇摇头,道:“解无忧法咒已经险些将你弄死,再恢复前世记忆,你是活腻了怎的?”我想着刚才疼痛的脑袋,实在太让人难以忍受了,遂道:“好吧!”

      菩提祖师道:“想起前世的事不着急,慢慢来,你这次不是来找猴子么?我告诉你猴子去哪了。”我苦笑道:“成仙成佛已不是我愿,找猴子西天取经是否已累赘。”菩提祖师道:“别这样说,如今天无道,人间疾苦,我们不防给天一个教训,让他们也知道天作恶,人道谴之。”我说:“猴子当年大闹天宫,也不就这样。”菩提祖师一笑道:“我与接引师兄为同门师兄弟,法力相当,如今佛虽深广,但却缥缈,我们来给诸天神佛一个教训。”

      我瞪着眼瞧着他,道:“你想干嘛?”菩提祖师道:“不干嘛,你只需带领猴子猪河妖一同西天取经,然后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行。”

      我来寻孙猴子,菩提祖师说它去了万恶之谷。猴子有七十二变和筋斗云两项绝技(火眼金睛不算),菩提祖师觉得仍不够,所以叫它去万恶之谷,练就猴子最差劲的功夫--水功。

      我一出来,呼叫小白龙,它是我救的那条鱼变的,看来救生一命,也有好果想报,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我一连呼叫几次,小白龙才从天际现身,快速飞了下来。

      “小鱼,快,去万恶之谷。”我说道。

      小白龙一怔,眼睛泛出泪花,有些激动道:“你,想起我来了。”

      我点点头,道:“菩提祖师帮我解了无忧法咒。”

      小白龙道:“无忧法咒?”

      我说:“佛祖在我身上施的法咒,可以忘掉许多东西。”

      小白龙道:“哦。”

      我说:“先别管那么多了,快带我去万恶之谷吧!”

      小白龙道:“万恶之谷?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我也只闻其名,未曾去过。”

      我说:“到了那地,就我进去就行了。”

      小白龙摇摇头道:“不是我害怕那儿,是我没去过,不认识路啊!”

      我呼口气说:“幸亏我问了菩提祖师,一直往北就行了。”

      小白龙甩动身姿,向北飞去。我叫它飞低一点,省的错过了万恶之谷。

      我们飞了一会儿,两者默默无言,但都是欲言又止,后来我试着打破僵局,道:“小鱼,你有这么大法力,能变成龙,当初怎么被人捉住了?”小白龙说:“其实我是龙,因听说人总是捕我们水族,就变成鱼后在浅滩观察,没想到一不留神被网缚住,一时挣脱不出,就被他们捉走了,不过,幸亏遇见了你。”

      我笑了笑道:“这就是缘分吧!”小白龙忸怩两下,不再说话。我看到了一片汪洋,道:“咱飞过了么?怎么飞的北海来了?”小白龙睁大眼睛,道:“不,这就是万恶之谷。”

      我想起菩提祖师的话,训猴子水中功夫,想来这应该是万恶之谷了。小白龙道:“这儿原先是谷,后来环境有变,成了积水之地,里面妖魔横生,不过,若是在陆上我倒很害怕,但在水里,我可是龙。”

      我点点头,有小白龙这水里之王在,怎么也能嗷两嗓子,遂壮着胆子,随小白龙一起栽入水中。

      一到水里,我的视线模糊了,且喘不过气来,小白龙吐了颗珠子出来,道:“快含着。”这颗闪闪发光的珠子立时吸引了不少妖魔,它们纷纷向这游来。我快速将珠子含在嘴里,感觉呼吸顺畅多了,只是视线仍有些模糊,我眯起眼睛,隐隐约约看到几只狰狞妖怪向我们靠近。

      小白龙道:“小心了,这些妖怪向我们过来了。”几只妖怪先时还有所忌惮,但游近之后,或是发现我们与猴子法力差距太大,于是争先恐后向我们扑来。

      小白龙伸出龙爪向它们抓去,妖怪们立马被抓死一个,抓伤两个。小白龙道:“我可是龙,水中霸王。”我点点头,突然身旁身后隐隐有黑影靠近,我忙叫道:“小心左右与身后。”但晚了,只听小白龙一声惨叫。

      身后旁边数十个妖怪一下将小白龙扑翻,小白龙惨叫一声,我已跌入浑浊水中,口中呛了几口,这水真够臭的,腥味还很重。

      我在水中四处搜寻小白龙,发现它在我头顶正在与妖怪厮杀,身上斑斑点点的都是伤口,鳞片还掉了几块下来。

      我看着妖怪们围的密不透风,小白龙一声声的嘶吼,就抄起一块石头,冲了过去,还没游到那里,一群妖怪就发现了我,密密麻麻向我袭来,我顿时慌了,将石头一扔,转身快速游走。那些妖怪游在我身前,拦住我,歇斯底里向我咬来,听人说吃我一块肉可以长生不老,这下这些妖精可有福了,我大喊:“妈呀!”

      突然,一道金光炸起,这些妖精立马被震飞了,这是谁,实力这么强悍?难道是猴子?我睁开眼到处看看,但哪来的猴子,我再看向小白龙,哪里还有小白龙,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手里拿着两把利剑,正在与群妖搏斗。

      我摸摸脑袋,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来了个少女?突然我摸到脑后几根毛发,是猴子毛,我想起来,是猴子送给我的礼物,说是观音菩萨送给他的三根救命毫毛,它将它送了我。此时已剩下两根,想来刚刚那道金光是它的杰作。

      我见那少女不是群妖对手,遂拔了根毫毛,像猴子一样,吹口气道:“变!”登时那毫毛变成了一个禅杖,我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用,提起就向群妖冲去。

      感觉禅杖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我使得极顺手,我快速将妖精拨开,然后英雄似的,抓住少女的手往外跑,那些妖精尾随而来,周边也有一群妖精被惊扰,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我持禅杖挥舞不停,从没觉自己这么英勇过,我正舞的过瘾,突然禅杖消失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那些妖精本来还有些忌惮,如今都面目狰狞向我们扑来,突然少女道:“那边,有个洞,我们进去躲躲。”

      我觉得甚是,这些大妖精太多,这个洞正好可以躲躲,于是我们钻进去。

      我们在洞内找块大石,将洞堵上,还有一些小妖精游了进来,被少女一剑一个,杀的好不利索。

      “阿弥陀佛,”我说,“今天算是犯了杀戒了。”

      少女道:“大师傅,杀妖不算犯杀戒了。”

      我说:“妖也有生命,是灵物,还是罪过了。”

      少女道:“草木皆有灵,那食用也不是犯杀戒?”

      我点点头,道:“不错,姑娘所言极是。”

      少女道:“我觉得,只要不是故意起恶心,只顾自己贪图享乐而杀生,就算不犯杀戒了。”

      我说:“曾有人只顾享受鲜肉,而杀动物,我觉得甚为残忍,要是先为它们打麻醉药,无痛苦后,再杀生食用,岂不减轻罪过。”

      少女点点头,道:“大师慈悲为怀。”

      我突然想起小白龙还在遇险,不禁皱眉,道:“姑娘,我还有个同伴,它还在外面,我得去救它。”

      少女道:“是只猴子和小白龙吧?”

      我点点头,道:“姑娘如何知道。”

      少女忸怩,然后展颜道:“我就是小白龙。”

      我大吃一惊,道:“你是小白龙?”

      只见她微微一笑,摇身一变,顿时化作成小白龙。

      我看着眼前小白龙,心里说不出的惊讶与喜悦。小白龙张开龙嘴:“大师,这儿空间太小,我还是变作人形。”说话间,已化作人形。

      我想不到小白龙竟会变成这样的少女,只看的有些发呆。小白龙脸一红,道:“大师……”突然外面一股巨力冲来,一下将大石击碎,一张血腥大嘴在我们面前一张一合。小白龙一皱眉,提起剑,一剑刺下去,那妖精登时乱动,摇的整个洞都在晃,小白龙再补了几剑,这妖精遂不再挣扎。

      我看着整个洞口都被这妖精堵死,正惊讶该怎么出去,突然那妖精又动起来,小白龙眉头一皱,待再补几剑,那妖精刷的一下,整个脱出洞口,外面一群妖精围着吃它。

      看着如此血腥画面,我一股恶心。小白龙拉着我道:“趁现在,我们快走。”我反应过来,快速出去,向外游动,小白龙道:“这儿危险重重,我们或许还没寻到猴子就被吃了。”我说:“试试这根毫毛。”小白龙道:“这是猴子给你的毛?”我说:“观音菩萨给他的,现在只剩下一根了。”我吹口气,突然我二人周身起了个结界,那些妖精都进不了。小白龙呼口气道:“这下安全了。”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结界能否撑到我们寻到猴子。

      我们继续往前游,那些妖精都被隔在结界外面,即使某个妖精胆大冲过来,也被结界无情弹开。小白龙道:“猴子的法力高深,这些妖精肯定不是它对手,我们得往深水区游去,那儿妖精才厉害。”

      于是我和小白龙向深水区游去,我们一直往下游,直踩在谷底地面。可以看的出来,的确沧海桑田。我们顺着谷面向前走,谷面一直凹凸不平,接着一直向前凹下去,我们一步一步向深水区中游去。这儿的怪物的确不简单,看见我们根本不在意结界,直接猛冲过来,我们在里面被冲的一晃一荡的,它们也不怕结界反弹,将我们像个球一样撞来撞去,突然大地震动,一只巨大妖怪游来,张开大口,一下将我们吞了进去。

      看来呆在结界中也不是绝对安全,我和小白龙对视一眼,想着这下麻烦了。我们正被它吞入腹中,那些腐蚀酸水也多,滴答滴答往下落,该死的是,这结界突然消失了。

      “阿弥陀佛,这三根毫毛也太不靠谱了,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小白龙道:“大师,快离开它胃里,不然我们都得死。”她拉着我,冒着酸雨,横冲直撞下,竟来到了心脏处,小白龙提起利剑,向怪物心脏捅去,登时浓绿色鲜血流出,那怪物不停翻滚,弄得里面如发生地震一般,怪物挣扎会儿,渐渐不动了。小白龙从心脏处开了个口子,我们钻了出来,外面许多怪物闻到血腥味,都纷纷游过来,小白龙道:“大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我们打算溜走,突然一根藤蔓卷来,将我们卷了过去。

      我惊讶不已,怎么水里还有藤蔓?小白龙挣扎不停欲伸剑斫断它,可偏偏双手双脚被缚住动弹不得。我们被拉得摩擦谷面硌的生疼,不知道会拉向何处,而让人痛苦的是,其他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我们受难趁机来攻击我们。

      我不停的念阿弥陀佛,希望再生出一根毫毛来,那些妖精倒都听话,不来攻击我,都去攻击小白龙。小白龙哗的一下变作龙,那藤蔓被胀裂,那些妖精一愣,接着合力围攻小白龙。

      我被藤蔓一直拖着,离小白龙越来越远,周边的妖精都向我围拢,我只得一直念阿弥陀佛,它们倒也一直没舍得吃我。我周身一下被拉进入一个黑暗里,只听的脚步声响,一人走来,高声道:“金蝉子,你好哇!”

      我感觉身上藤蔓已去,活动活动手脚,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答:“我不是人。”我一怔,想他应该是个妖精,遂道:“你是什么妖精?”他哈哈大笑,道:“我叫羯,你不认识我了?”

      “羯?”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摇摇头道,“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他笑了笑,“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法力无边的金蝉子了。”

      “你干嘛抓我到这来?”我问出关键。

      “还用想吗?”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然后微微一笑,掐了我一下,“当然是吃你肉了。”

      我大惊,道:“我肉不干净,还是别吃的好。”

      他笑道:“听说吃你肉可以长生不老,我岂会放过,不干净不要紧,洗洗就好了吗。”

      我说:“这儿水太臭了,洗不干净的。”

      他说:“这容易。”挥手一指,出现一锅沸水。我惊道:“你想泡熟我?”他说:“沸水总干净,边洗边泡,过会就能吃了。”我一直念阿弥陀佛,他笑道:“别念了,没用的,先时是我下命令,那些妖精才不敢吃你的。”

      我一时茫然,还以为是我佛保佑,原来却是这个原因,难道我唐三藏就此丧命于万恶之谷?

      羯一掌挥来,我即向沸水中飞去,我想到猴子,它应该能救我,我于是念起紧箍咒来。那沸水一沾我身,突然一个黄色身影飞来,一下将我带开,果真是猴子。

      “师父,”猴子关切道,“你一念紧箍咒,老孙就赶来了,师父你没事吧?”

      我站立身形,道:“悟空,幸亏你来的及时。”

      羯道:“孙悟空,你又来坏我好事。”

      猴子道:“臭水虾,你还想吃俺老孙师父,真是胆子大了。”

      一猴棒挥了过去,羯忙变出一副大剪刀,斗了上去。羯道:“孙悟空,你在水里,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猴子道:“臭水虾,你就来试试,看俺老孙怕不怕你。”

      羯功夫确实厉害,只见他一副大剪刀使得极顺溜,每招都压制住猴子,看来猴子在万恶之谷确实不是他对手。猴子一棒劈下,羯一剪,然后一踹,猴子倒飞出去。猴子拔一撮猴毛,变成一群猴子,羯一声怒吼,外面涌进一群妖精,猴子无暇顾及我,只呼口气,将我变作一根毫毛。

      猴子捏起猴棒,抓耳挠腮,突然大喝一声,当头一棒抡下,羯只大剪刀一挡,但这力太大,只震的他手心发麻,猴子接着加大力气,羯额汗冒出,接着猴子一脚踹出,登时将羯踹的钻入谷底去了。

      猴子道:“你这厮,竟躲地下去。”遂使个法决,也钻入地下去了。羯在地下游来游去,准备偷袭,猴子突然来其背后,拍拍肩膀,道:“臭水虾,爷爷在这呢!”羯一惊,挥剪刀向它剪来,猴子使棒招架,羯在地下明显不是猴子对手,遂往上逃,猴子一把抓住他,重重一棒劈下,打得他脑浆迸出。猴子哈哈大笑,钻回水面。

      我说:“悟空,小白龙还有危险,快去救她。”猴子道:“小白龙?”我点头道:“我一个朋友,她在外面。”猴子遂飞速游了出去。那些妖精都被它打得四散而飞。

      我四处张望,但始终未见到小白龙,我惊讶不已,猴子道:“是不是它已经走了?”我说:“她法力有限,那些妖精她根本对付不了,可能出事了。”猴子道:“嗯,说不定被这些妖精吃了,这些妖精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我心里不是滋味,大喊:“小白龙,小白龙……你在哪里?”猴子眼珠一转道:“这容易。”一下冲过去,抓住一只妖精,喝问道:“先时小白龙呢,你可见到哪去了?”那妖精战战兢兢,道:“被,被鳌大人抓,抓去了。”猴子道:“鳌大人住哪?”妖精道:“水月洞。”

      猴子过来,道:“师父,小白龙有着落了。”我欣喜道:“咱快去水月洞。”猴子即叫一群妖精带路,我们坐在妖精身上,浩浩汤汤向水月洞行去。

      来到水月洞前,里面张灯结彩,一些妖精都穿着红色衣服,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头,猴子一个起跃,挥棒冲了进去。

      我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小白龙奄奄一息,正穿着红色新娘服头戴珠冠坐在床上,猴子正在与鳌大战,我问:“小白龙,你怎么样?”小白龙含笑,无力摇摇头道:“没事。”我说:“那鳌没欺负你吧?”说罢,小白龙脸通红,我脸刷的下也红了。

      猴子道:“深水鳖,你好不要脸,抢人家小白龙作媳妇。”鳌大怒道:“死猴子,老子是鳌,什么深水鳖,再说,老子娶媳妇干你什么事?你别忘了,现在在水里,喜欢来搅事,就等着受死吧!”说罢,挥钢叉杀了上去,猴子道:“你娶我师傅媳妇,怎不关我事?如今我在水里习惯一下撩浪潜波术……”我和小白龙听着猴子那句“你娶我师傅媳妇”脸都火烧,这猴子不知道出家人不能娶妻么,猴子你不是故意的吧?我念了句:“阿弥陀佛。”

      小白龙咬牙道:“这猢狲竟胡说八道。”鳌道:“你师父是和尚,怎能娶亲,还是小龙女娘子说的对。”小白龙道:“呸,谁是你娘子。”猴子道:“人家不认你是她相公,还叫的那么亲切,真是羞煞老孙了。”

      小白龙挣扎起来,持两股剑,向猴子刺来,边道:“叫你嘴臭。”

      猴子在水中与鳌斗本有些吃力,小白龙这会持剑相向,猴子顿时慌了,道:“小龙女,你干嘛?我是你一边的。”小白龙道:“猢狲,谁与你一边?”鳌乐了,道:“孙悟空,看,我娘子还是向着我的吧?”小白龙道:“猴子,看剑。”猴子挥棒一挡,小白龙剑悠的转向鳌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鳌一掌击出,打在小白龙胸口,然后捂着伤口骂道:“婊子,竟暗算我。”小白龙支撑身体,猛吐了口血,又冲了上去,猴子在旁手舞足蹈,道:“打得好,打得好。”我焦急道:“悟空,还不快点帮忙。”猴子一听,舞棒冲了上去。鳌受了伤,根本不是猴子对手,我扶住小白龙,道:“你先歇会儿,猴子能解决它。”

      小白龙道:“龙珠。”我迷茫道:“龙珠?什么东西?”但见小白龙越来越憔悴,遂焦急问猴子道:“龙珠是什么东西?”猴子答:“就是龙的内丹。”我迷茫问道:“内丹又是什么东西?”猴子道:“师父,你一介凡人能在水里呼吸,应该是龙珠的作用。”我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小白龙给我吞的龙珠,遂用手去抠喉咙,希望把龙珠吐出来,猴子道:“师父,嘴对嘴。”

      我想我是佛门弟子,怎能亲嘴,遂有些犹豫,但见小白龙奄奄一息,想着自己佛门弟子,四大皆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遂一下吻上了小白龙的嘴,只感觉体内一股东西从喉咙跳出来,钻进小白龙嘴里,我一离开她唇,就感觉呼吸不畅,有些溺水感觉。

      我惊呼道:“悟空,悟空……”猴子一惊,鳌虽受伤,但也够难缠,一时脱不开身,我一直喘不过气,水呛的我十分难受,感觉就要死了。突然一股红唇吻了上来,我感觉呼吸顺畅多了,就使劲用嘴吻着。

      鳌气的哇哇大叫,猴子则手舞足蹈,道:“师父,亲的好,亲的好,给俺生一堆小和尚来。”猴子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弄得我差点背过气,我遂想松开嘴,可小白龙却不让,一直紧捂住我。我想,何必跟猴子一般见识,遂吻住不放。

      猴子越斗越勇,似乎领略到了菩提祖师教它的水上功夫。鳌忙呼小妖救命,可那些妖精都惧怕猴子,都畏畏缩缩不敢进来。猴子道:“深水鳖,你还有什么手段,快快使出来。”鳌道:“臭猴子,我跟你拼了。”持钢叉猛冲过来,猴子道:“找死,看棒!”一棒利索劈下,钢叉折断,鳌头碎裂。

      猴子过来,施了个法术,我登时感觉克服水的浮力,在水里灵活多了,遂松开唇,小白龙却依依不放,猴子道:“我替师父施了避水诀,可以亲完了。”小白龙遂松开唇,道:“大师,猴子,妖精死了?”

      猴子道:“区区几个水妖,何足挂齿。”我说:“悟空,妖精已死,我们现在去西天取经吧!”猴子道:“待我去拜见一下祖师就去。”我和小白龙就在谷外等。

      我对小白龙说:“小白龙,我和猴子去西天取经,你就回去吧!”小白龙一怔,道:“我不可以去吗?”我说:“取经路漫漫,凶险无比,你不必蹚浑水。”小白龙道:“我不怕。”我说:“我们是和尚,不带女弟子的,你还是走吧。”

      猴子突然乘云来了,叫道:“师父,我回来了。”他还带了一枝桃子,不知道是到花果山还是去见菩提祖师了,我笑说:“悟空,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开始向西天行去。猴子一路叽叽哇哇个不停,问东问西,我于是不停附和它,不觉间,我们来到了高老庄,找了个地方歇下。

      一户人家见到我们,大喜扑来,道:“大师,请为我们捉妖。”我吃了一惊,道:“发生什么事了?”他请我到他家里坐,慢慢讲给我听。我遂来到他家,吃了点东西,听他讲来。

      他有个女儿叫翠莲,长得很好看,但什么人她都不爱说道,家里人怀疑她有病,遂带她去治疗,大夫却也无能为力,他遂想尽办法和女儿说话,但她却哼也不哼一句,只跟木头人似的。一天,发现她和猪圈的一只猪说话,本来他们是很开心,但有一天,他们发现那猪竟也能回话,他们吓坏了,遂请道士和尚去捉那妖精,但那猪妖法力高强,那些道士和尚最后都变作了痴呆,就像他女儿一样,他想肯定是猪妖将他女儿变成这样,于是邀集庄里人,去猪圈捉猪妖,没想到猪妖化作一股黑风,将他女儿带走了。

      他讲的声泪俱下,叫我们务必救他女儿出来。我只安慰道:“庄主放心,我们一定会救的。”猴子道:“可知那猪妖住在何处?”他说:“我们曾经请道人去过,是云寨洞,往山里一直向西三五十里就可到。”

      猴子说:“师父,俺这就去降妖。”我说:“悟空,这猪妖可能会是你师弟,为师和你一起去。”猴子道:“师弟?”

      于是猴子腾云带我来到云寨洞,我说:“悟空,你就在此等候,我进去看看。”猴子道:“师父,你不会法术,还是我进去,你在这等好。”我说:“猪妖不杀人,我进去不会有事。”

      我走进云寨洞,只见里面装饰华丽,仿佛就像进了皇宫,我想这定是猪妖变出来的,遂小心走动,来到好几间房突然看到一女子对着铜镜梳头。她瞧见我,转过头,笑道:“大师好。”我说:“你是翠莲姑娘?”她点头道:“是。”我四处张望,道:“猪妖呢?”她说:“猪哥哥出去了。”

      我大喜,道:“那你快与我走,我带你去见你家人。”她怔在那里,说:“不,我不走。”我大奇说:“为什么?”她说:“猪哥哥是个好妖怪,那些人都是坏人。”我说:“怎么会?他们有你父母。”我再将他父亲所说猪妖的故事跟她讲,证明猪妖不是好妖怪,她红着眼睛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在说谎。”

      翠莲遂跟我讲起了她与猪妖的故事。

      翠莲小的时候,是个哑巴,什么都不会说,她父母都嫌弃她,翠莲很难过,出来与小伙伴们玩,大家都合伙欺负她,将她衣服扯破,鞋子扔掉,回来后又被父母所责骂。

      翠莲很孤独,一天父母骂她后她躲进猪圈,突然一只小猪钻到她裙底下,钻出来,跳进她怀里,拱着她脸嘟嘟囔囔叫。翠莲觉得很可爱,就抱着亲它。

      这只小猪就是猪妖,翠莲以后孤独时,就常来跟小猪玩,小猪见她衣裳破烂,知道她受欺负了,突然有一天,翠莲没来,小猪发疯似得跳出猪圈,四处寻她,在外面一块泥地上,找到了她,看见她被人欺负,倒在泥地里,小猪冲上去与那几个欺负她的小鬼拼斗,小猪将他们咬伤,几个小鬼遂落荒而逃。

      小猪出来咬伤人的事被传了出去,庄里人都强烈要求杀了小猪,磨刀霍霍来到猪圈,翠莲即带着小猪逃跑,后来还是因为太弱小了,被捉住,小猪被捉到炮台上斩杀,突然天上闪过一道金光,小猪变成了个猪头人身的妖怪,小猪有了法力,一下将众人推开,翠莲看到吓的晕了过去,小猪看到自己这样,也自卑极了,驾雾逃到了云寨洞。

      后来有一天,猪妖忍不住回来看了翠莲,翠莲正在睡觉,这时的翠莲已经长成俏丽的大姑娘了,已不再轻易害怕,想起小时候的小猪变猪妖,后来因为自己晕倒露出自卑而逃走,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猪妖进入翠莲梦中,她并未害怕,而是问小猪你好吗?猪妖非常感动,在翠莲醒时口吐人言:“翠莲,你怕我么?”翠莲震了震神,笑着摇了摇头,猪妖道:“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它将翠莲扶着坐下,施展法术,道:“翠莲,你试试,看能不能说话。”翠莲张口道:“小……猪。”她很惊讶,也很欢喜:“我……我能……说话了。”猪妖也欢喜道:“翠莲。”

      正叫女儿去吃饭的翠莲老父听到屋内有人说话,怀疑女儿有奸情,愤怒闯了进来,看到猪妖,忙大叫出去叫人。

      猪妖见人来的越来越多,就逃走了。

      翠莲长得美,如今又能说话,她父母可高兴了,但却不准翠莲再见猪妖。

      后来猪妖又来了几次,她父母即请道士和尚来捉妖,但都被猪妖打傻了。

      之后他们将翠莲出嫁,让猪妖死心,没想到猪妖竟在翠莲嫁过去时将她抢走。

      后来一人一妖就一直生活在云寨洞,据翠莲说,猪妖对她很好,什么都迁就她。

      我听完这个故事,心里怪怪的,阿弥陀佛,他们竟然骗我和猴子来捉猪妖,上天有好生之德,更有成人之美,我遂道:“翠莲姑娘,你真心愿意呆在这里?”翠莲点头道:“真心。”

      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我想,不好,定是猪妖回来与猴子打起来了,它哪是猴子对手,翠莲担心猪妖,虽然知道猪妖法力高强,但她还是担心跑了出来。

      我见翠莲出来,也忙跟了出来。只见二者在空中打斗,猪妖明显有些吃力。翠莲大喊:“猪哥哥快逃。”猪妖遂往洞里行来,猴子叫道:“哪里跑!”持铁棒挥了过来,翠莲忙将猪妖推了进去,身体受了一棒。

      我看的大惊,道:“悟空住手。”但已来不及,翠莲已死。猪妖一看,大哭,抱着翠莲尸体,怒道:“猴子,俺老猪要你偿命。”猴子道:“你这死肥猪,吃俺老孙一棒。”

      猪妖发怒,但仍不是猴子对手,被打得遍体鳞伤。我看得不忍,道:“悟空住手。”猴子道:“师父莫怕,这猪妖老孙今天收了它。”猪妖见不是猴子对手,突然持钯向我冲来。

      我大惊,猴子离我较远,一时不能救我,这次非被钯子打死不可。突然天上出现一人,道:“悟能住手。”猪妖顿时停住,磕头道:“菩萨,菩萨救救翠莲。”

      观音菩萨道:“悟能,人死不能复生,况她是一凡人,你与她终无结果的,如今大唐高僧来了,你与他去西天取经,重修正果吧。”

      猪妖哭道:“那猴子打死翠莲,请菩萨替翠莲报仇。”

      菩萨道:“这泼猴杀人不该,但也属无心之过,而且它是你取经中的重要人物,你以后得叫它大师兄。”

      猪妖仰天长呼,但又无能为力,只得随我们去了。

      我们继续赶路,这猪极其无力,一句话都不说,就跟个白痴似得。我试图减轻它痛苦,道:“八戒,死者已去,如今遁入空门,何必还苦苦执着?”

      猪瞪了我眼,向旁走开。

      这日,我们来到一条河边,旁边竖了块碑,叫做流沙河。

      我们准备驾船过去,但行到中间,突然海浪卷起,将船掀翻,我们倒入水中。

      一只河妖一直抓住我不放,直拽入水深处,我都快被憋死了。突然猪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往上走,我出了水面,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上了岸。

      我说:“八戒,这水里有妖怪,为何悟空还未回来?”

      猪没好气答:“它死在水里最好。”

      我说:“以悟空本领,天兵天将都奈之不何,万恶之谷的妖精闻之丧胆,羯鳌都死在它手里,这一只河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猪轻蔑一笑,道:“天外有天,妖外有妖,只怕猴子遇到对手了。”

      我等了良久,不见猴子上来,道:“八戒,要不你去看看悟空?”

      猪道:“去帮它?”

      我说:“看看它情况如何。”

      猪道:“还是要我去帮它?”

      我说:“好吧,不去就不去。”

      猪顿了片刻,一下栽入水中。

      我感觉不妙,它未必会帮猴子,说不定还会害死猴子。

      我等了会儿,不见它们上来,又等了会儿,还是不见它们上来,我感觉有些不妙,突然一条龙飞了过来,却是小白龙。

      她说:“大师,有什么要帮助的吗?”

      我犹豫一阵,说:“小白龙,能带我到河里去一趟吗?”

      小白龙化作少女,从口中吐出龙珠,道:“含了它。”

      小白龙带着我进入流沙河。游动着,流沙河中的景色倒也不错,有声有色的,各式各样的鱼和卵石,美轮美奂的溪草。

      我踩在松软的泥土中,正寻思着猴子和猪还有河妖在哪,突然脚下一松,整个人陷了下去。小白龙一把拉住我,带我游上去。

      我看了刚才那泥坑,有些余悸,小心向前游去,小白龙笑道:“大师不必太紧张,刚刚就是个泥沼坑。”

      我点点头,试着放松下来,摆动手脚往前游着,小白龙道:“大师,猴子呢?”

      我于是跟她讲了大概情况,她只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一路上我怀疑她跟踪我们好久了,不然不会在我需要帮助时突然出现。

      我们游了会儿,突然一股巨大吸力卷来,我一下被吸进一个巨大贝壳中,小白龙持两股剑使劲撬它。

      我只感觉一阵黑暗,突然有东西掐住我脖子,道:“妖精,我捉住你了。”

      我听出声音是猴子的,但无奈喉咙被它掐住,说不出话来。突然黑暗中亮光一闪,我看到了一把兵刃,直拍在猴子身上。猴子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幸亏我含了龙珠,不然必被它扼死。看到黑暗中那亮光向我袭来,我忙摇猴子,希望将它摇醒。那亮光砸在我身上的前一寸,突然停住,另一股亮光一把将它打飞,两股亮光斗了起来。

      我想起我要收三个徒弟,猴子猪和河妖。如今这河妖莫不是也是我徒弟?我于是道:“八戒沙僧,住手。”二者一惊,停了下来。

      河妖道:“大师莫不是西天取经的唐三藏?”

      “嗯,”我说,“你可是天上卷帘大将?”

      “嗯,”它扑通跪了下来,“师父。”

      猪妖一惊,道:“卷帘大将?我是天蓬元帅啊!”

      二者一同叙起往事,皆感慨万千。

      贝壳慢慢打开,小白龙一下冲了进来。

      西游三年三月。

      我们师徒四人外加一匹白马,向西天行去。

      我经历了许多危险,不知是哪个混蛋泄露的,说吃我肉能长生不老,害得我一直被抓。

      可怜那些妖精,都没一个尝过我的肉,只闻闻就被猴子它们收拾了。

      这趟经历算下来,共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我们终于来到了西天灵山。

      西游十四年六月。

      我们终于修成正果。

      我们跪在佛祖面前接受封礼。猴子成了斗战胜佛,猪妖成了净坛使者,河妖成了金身罗汉,小白龙成了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我们接受封礼的同时,我想起了菩提祖师说的给诸天神佛一个教训,想来他也将到灵山。但我等了许久,他仍未现身,或许他太忙忘记了吧!

      我与当日三清观的镇元子坐在无极仙洞聊天,镇元子告诉我:“上天如今过着人类最向往的日子,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住最好的房子,然而……”他突然掉转话头,“人间却是充满疾苦,有些人吃不饱,睡不暖,住破屋,穿破麻衣,你在凡间经历了十多年,应该知道的。”

      我道:“天上虽分等级,但却吃穿住行都解决了,而凡间只有少部分人过的好一些,其余大多数人都是苦不堪言。”

      镇元子摇头道:“天看似已解决,实则未解决,只要等级分明后依旧凡事个人享受,你看玉帝王母就能享受鱼水之欢,受万人敬仰,其他小仙依旧天天战战兢兢,一个小错误就被贬下凡间,我觉得,人权神权没有平等,就算物质再享受,都不算好日子。”

       镇元子的话让我大为吃惊,没想到他地仙之祖会说这番话,不过道理确实是有,人最终最高境界的确是天下平等,人无私心,不过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我不敢苟同,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镇元师兄高见,”我赞道,“只是天下大势一势起而一势灭,要想推出新政策,必然造出无法想象的混乱,人需平等,但需要漫长的等待和研究,天下哪有轻而易举的平等?就如神仙来说,二郎真君是玉帝外甥,出生疾苦,险被玉帝所灭,但法力高强,其他神仙怎能与他平等?又如牛郎织女,他们宁愿当凡人,这又怎么平等?”

      镇元子道:“世人所追求平等,实在微妙难言,或许不知再更几百世,方能达成。”

      我们又谈了会儿,想着天界佛界也并不是那么完美,而人间就更不要说了。

      镇元子跟我打赌,看我们到人间,谁收集苦难故事最感人,谁就获胜。我想着成佛后也无事可干,就同意了。

      我在凡间呆了那么久,主要遇到的都是妖精,也没遇到多少什么感人的事,但这次我却信心十足,好歹我也是幼时混迹人间的,镇元子可是地仙之祖,顾及身份不会轻易涉世,可怜故事怎么也不会有多少。

      我来到人间后,化身成一个卖鱼佬,来来往往的人都只看看我,然后摇摇头,这鱼都是我用法力变成的,个头都太小,主要我法力还有限。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停下,舔着手指头,一直盯着这些鱼。

      我问:“小姑娘,买鱼?”

      “嗯,”她点点头,“多少文钱一斤?”

      我一下愣住了,半天道:“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她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我,摸出一文钱,道:“可以吗?”

      我虽不知道鱼价钱,但一文钱也太廉价了吧,她见我不说话,十分紧张。

      “行,”我接过她一文钱,“反正没人买,都给你了。”

      小姑娘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相信,我说:“这鱼篓索性也送给你了,你一起拿走吧。”

      小姑娘扑通跪下,磕头道:“谢谢,谢谢老爷。”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我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苍蝇,钉在她身上。

      她见我突然不见了,大喜道:“好人,神仙。”忙将鱼篓抱走,在回去途中,突然撞到一个官兵服饰的人,那人怒喝道:“小鬼,走路不长眼?”小姑娘忙跪下道:“官爷,对不起,官爷。”

      官兵道:“对不起就行了,这鱼是从哪里偷的,我要拿去检查一下。”说罢,提着鱼走了。

      小姑娘忙抓住他衣角,哭道:“这不是我偷的,是我买的,我娘亲病了,她想吃鱼。”

      官兵道:“那你带我去看看,是问谁买的?多少钱买的?”

      小姑娘说:“那人卖完鱼走了,我花了一文钱买的。”

      官兵哈哈大笑,道:“一文钱买这么多鱼,当我傻了,定是偷的。”提着鱼篓就走,边说:“小偷小偷,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小姑娘眼圈红红,道:“我不是小偷,我没偷。”

      但那官兵已扬长而去,我施定身法将他定住,化作人形。

      “小姑娘,”我微笑道,“我卖给你的鱼呢?”

      小姑娘一愣,盯着我害怕道:“你不会不想卖了吧?”

      “不是。”

      小姑娘松口气,但又懊恼,指着前方道:“被兵老爷抢了去。”

      我说:“兵老爷怎稀罕这鱼儿?”

      小姑娘道:“我说真的,我引你去看看。”

      小姑娘看见他定住不动,十分惊讶,摇着他道:“兵老爷,卖我鱼的人来了,我没有偷,不信你问大哥哥他。”

      我解开定身法,那官兵道:“怎么回事?小鬼,你搞了什么鬼?”

      一把揪起小姑娘,猛扇两巴掌过去。我捉住他手,道:“打人?”随即扣住脉门,他动弹不得,一个反拽将他甩出去。

      小姑娘将鱼拾起,道:“大哥哥,多谢大哥哥。”

      可恨的是,我力气用大了点,那官兵不经打,在地上扭动两下就死翘翘了。

      看到有人打死人了,民众一时轰动,报官的报官,收摊的收摊,逃命的逃命。

      小姑娘惊得打翻鱼篓,我笑道:“莫怕,你自归去照顾你娘,这儿我自会处理。”

      小姑娘点头慌慌张张收拾鱼而去。紧接着官兵就来逮捕我了。我法力虽有限,但对付凡夫俗子还是绰绰有余,他们将我围拢,我说:“这个恶兵是我错手打死,你们想怎么样?”

      官老爷道:“既然你承认打死人,就得偿命!”

      我想着这些官兵沆瀣一气,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施定身法将他们通通定住,然后离去。

      我驾云来到三清观,镇元子还没回来,我遂在这休息会儿,

      清风明月摘了只人参果给我,我也没客气,就收了下来。

      我想镇元子应该会收集什么故事?依他性子,绝不会是普通故事,一定让我回味无穷。

      我等了两日,第三日早上镇元子回来了。他脸色不太好,道:“三藏,你收集好了故事?”

      我说:“嗯。”遂将小姑娘买鱼救娘事说了。镇元子道:“故事还不错。”我说:“你的故事呢?”

      镇元子道:“这故事想来就气。”

      我知道肯定是好故事,遂洗耳恭听。

      镇元子来到人间,他较奸诈,变了个茶馆,为往来客人送茶,但条件是,喝茶的得讲个感人故事。

      于是他收集了不少感人故事,但眼光太高,因此又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个好故事。

      那是个乌云密布的天气,很快就到黄昏了,行人都在此停步歇息。

      镇元子送了几盏茶给行人。坐在他们面前,等他们讲故事。

      他们抽出几枚铜钱,放在镇元子面前,镇元子一愣,想着自己很穷吗?不禁失笑道:“我们喝茶不要钱的。”

      那给钱的人一愣,提高了警惕,想来不要钱即要命,因此冷冷道:“阁下何人?”

      镇元子道:“一个茶楼老板而已,别太紧张,我们这喝茶虽不要钱,但必须讲个感人故事。”

      “感人故事?”那人喃喃道,随即指尖慢慢敲打着桌面,轻抿口茶,陷入沉思之中。

      从前,有个富裕人家,不愁吃穿,但自从娶了一门妻子,祸事就接二连三而来。首先富人的亲生爹娘,双双从高楼掉下毙命;富人的妹妹,被人蹂躏而死;富人兄弟,被人劫杀。

      富人甚为懊恼,仰天而哭,突然天上发生异相,有七朵彩云汇成二字:妖妻。富人恍然明白,于是提刀入内,将妻杀死。

      之后富人梦醒,发现双亲兄妹俱在,独妻已死。富人大惊,奈何梦中杀妻成真?

      夜间入睡,又做一梦,梦见其妻,妻告诉他,她确实是妖,但平生积善行德未做一件坏事,如今被杀,确实怨恨,希望他能帮她修一座庙,以受香火,竟而成仙。

      富人照做。

      隔了几年,突然天降刀子,富人正在外面督工,刀子落来,一些工人无处可躲,被刀子击死。然富人却一些事也没有。回到家后,双亲兄弟姊妹都被刀子窜成刺猬,富人大哭。

      夜间,富人梦到妖妻,此时她已成仙,感激富人恩德,如今为富人避去一难。富人心内烦忧,醒后,挥刀自裁。

      这故事讲完,镇元子道:“是不是好故事?”

      我半天无语,但不想让他面子挂不住,只干笑道:“还好了。”

      “故事还没完,”镇元子笑道,“你知道那几个喝茶的是什么人?”

      我说:“什么人?”

      镇元子道:“就是富人一家。”

      “额,”我一愣,“你不是说他们死了?”

      镇元子道:“是死了啊,但死后还有灵魂的。”

      我白了眼镇元子,八成是在玩我。

      猴子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道:“师父,镇元子,你们在玩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道:“悟空,你别突然冒出,会吓着人的。”

      猴子笑道:“师父,如今你已是佛,不算人,怎能说‘吓着人’?”

      我说:“悟空,吓着神佛也不好,况神佛都是人变得,怎能忘本?”

      猴子道:“师傅,你和镇元子在做什么?”

      我和镇元子就将猴子请来做判官,将我们故事讲给它听。猴子听完直摇头道:“半斤八两,半斤八两,都不怎样。”

      我和镇元子脸上都挂不住,镇元子怒骂道:“臭猴子,就你评的,什么好坏不行?有种你来一个。”

      猴子说:“我不来,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说完待走,镇元子施展袖里乾坤,挡住猴子筋斗云。

      “不来也得来。”镇元子厉声道。

      猴子无奈,坐下翘着二郎腿道:“摘些人参果来与俺尝尝。”

      镇元子遂唤清风明月去摘了两只人参果来,猴子三两口吃下,砸巴嘴道:“不解馋,再来两只。”

      镇元子脸上一阵犹豫,仿佛割肉,人参果这奇品,岂是解馋用的?猴子见半天无动静,道:“俺还有事,就走了。”

      镇元子道:“慢着,清风明月,再去摘两人参果来。”

      清风明月遂极不耐的去摘了两只过来,猴子接过即吞吃下去。看的镇元子一阵心疼,猴子道:“还是不解馋,再摘两个来。” 

      镇元子脸上作怒,道:“猴子,你别太过分。”

      猴子拍手扰腮笑道:“常闻地仙之祖肚量甚大,怎的这般小气?”

      镇元子道:“人参果乃人间稀有之物,你非不知,以你本领,已得长生,吃了也是浪费。”

      猴子道:“所以我才要来解馋,你说是不?”

      我咳嗽一声,道:“悟空,不要浪费东西,你觉我们的不好,趁早讲了个就是。”

      猴子道:“师父,我的故事已讲,你们没察觉?”

      我和镇元子一愣,难道猴子用了身切秘术,我法力有限,是没察觉,但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法力不在猴子之下,怎的反应也是这样?

      猴子道:“师父,镇元子,你们仔细想想。”

      我想了想,突然醒悟,道:“悟空,你不会是指人参果?”

      猴子道:“师父好聪明。”

      镇元子道:“死猴子,这个故事确实挺伤感的。”

      我心里不由翻腾,镇元子是什么审美观,讲故事烂就算了,评故事也烂。

      猴子道:“师傅,我们不谈伤感故事,谈谈其他。”

      我说:“悟空,有什么事好谈的?”

      猴子扰腮道:“好谈的多着呢,比如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北海蛟龙,它在北海作恶多端,引得四海八荒龙王齐上天宫,奏明玉帝,引得玉帝震怒,派八万天兵前去捉拿。”

      我说:“悟空,这北海蛟龙本事不小啊!”

      猴子道:“那算什么,想当年十万天兵都拿俺没辙,它才八万,离俺还差两等级。”

      镇元子道:“猴子,我看那北海蛟龙本事不在你之下,所谓兵不在多,而在将才,十万八万也没什么区别,若是杨戬出兵,你说说看,是个什么结果?”

      猴子不服气道:“这北海蛟龙有什么了不起的,俺老孙这就去收了它。”

      我说:“悟空,别急,我们是佛界中人,不应该这么冒冒失失的,还是奏明玉帝,封你个先行官,再动手不迟。”

      猴子便走,转身道:“镇元子,你要不要去看热闹?”

      镇元子道:“若三藏有兴趣去,我可以陪同。”

      猴子道:“师父,你的意思?”

      我不好让猴子失望,只得道:“好吧!但悟空你小心点。”

      猴子遂来到天庭,拜见玉帝,将去北海之事一说。玉帝大喜,本来打算请二郎神去,但面子有些挂不住,这下有猴子肯去,实在是中下怀。遂封了个绞龙大将之名,猴子便兴冲冲向北海行去。

      我和镇元子也不落后,悠哉悠哉腾云赶来。

      途中风景迤逦,如诗如画,我和镇元子边商谈古今边感惜光阴。镇元子提起往事来,说我是金蝉子的时候佛法如何高深,真是继承佛祖大业的不二人选。

      我笑回道:“佛祖修得六丈金身,不死不灭,如何继承?”

      镇元子道:“像开天盘古,造人女娲,都有消失一天,佛祖,自然也会有到头一日。“

      我答:“世上本无佛,全赖心与和,盘古女娲永存于世人心中,佛祖自然也会永存心中,我不过癞头小僧,再说前世烟雨,今生何须争执。”

      镇元子道:“三藏此言差矣,五祖,鸠摩罗什,释迦摩尼……诸如此类佛法高深之辈,虽永存人人心中,却终有后继之人。”

      我说:“既是佛,就应抛弃俗念,怎能执着于名利之争?”

      镇元子道:“三藏,你的内心还封印着金蝉子的思想,若哪日恢复无边法力,便坐定佛尊之椅。”

      我说:“镇元子师兄,佛界三生,超脱天地人三界,芸芸众生,是为平等,佛祖也罢,扫地僧也好,都是如此。”

      镇元子道:“三藏有佛。”

      又聊了片刻,不觉不知来到北海附近。我和镇元子压下云头。

      这处居民一见到我们,大喜道:“和尚道士,你们是来降妖怪的?”

      我和镇元子对视一眼,镇元子笑着摇头道:“不是。”

      居民眼里明显有些失落,我安慰道:“放心,如今已有人去降妖了,而且法力高强,想不出月余,就可剿灭妖精。”

      民众遂有些欣喜,道:“不知道降妖大师叫什么名?有什么法术?住什么洞?”

      我答:“它叫孙悟空,有七十二般变化,住花果山水帘洞。”

      众有的道:“可是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我答:“不错。”

      众立马起哄,欢喜之情见于表。

      我不由诧异道:“你们并非修仙之人,怎知道齐天大圣?”

      一居民道:“我们是北海百姓,因北海出蛟龙,赶得四海生灵涂炭,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蛟龙作恶,我们无法捕鱼,只能活活饿死。幸亏上天有灵,降八万天兵来擒,而天兵在我们这处吃住过,就听说过齐天大圣的事迹了。”

      我点点头,道:“怪倒如此。”

      镇元子道:“三藏,我们也去北海看看。”

      居民道:“两位大师不必去冒险,北海蛟龙专吃这些专家,你们一去连骨头渣渣子都不剩。”

      镇元子笑着说:“放心,料它区区一小蛟龙,还能逆天不成?”

      遂拽着我手,一个遁术来到北海。

      只见海面宽阔且平静,定睛一看,有一层层远道而来的波浪涌来,吞吐在礁石上。

      镇元子捻个避水咒,道:“海面没什么状况,我们到海底瞧瞧。”一个猛扎,分开水路而进。

      我也试着捻了个避水诀,紧追而上,镇元子在前游了会儿,纳闷道:“这北海的水物怎么这么少?”

      我说:“是不是北海蛟龙作恶惹的?”

      镇元子见到一虾兵游来,一把抓住,喝问道:“北海怎么这点水物,北海蛟龙呢?”

      虾兵道:“蛟龙它与大圣拼杀,现在不知到了何处?我们这些小人物,死的死,亡的亡,哪里还有活路。就零零散散逃了出来。”

      看着虾兵哭诉,镇元子遂放开手,道:“你走吧。”

      虾兵连忙道谢,想我们是个道人模样,不杀完这些北海蛟龙喽啰兵就算不错,如今一放,如遇大赦。

      我们再向前游了一段路,零零散散也遇到一些虾兵蟹将,镇元子抓过来问了下情况,几乎都差不多。

      我看着零零散散的虾兵蟹将,它们身上都挂了彩,互相搀扶着,向其他海域游去。

      看到这些场景,我心里不是滋味,感觉战争就是给小人物带来无穷无尽的灾害。

      那些野心家,哪里不是势力家?喜欢生杀予夺的快感,虽站在至高点,却看不到至高点所能看到的东西的远怀。

      生命是卑微的,又是倔强不屈的,只有少数人,才能悟出生命的高深,世界的高深,然这些人又都看破世俗的无奈,选择隐居山林。

      佛,是否也如此?

      或许佛是无奈人选择躲避红尘的暂居地。一旦明白,又会偷腥摸首。借佛之名,污佛之事,也许,佛本身也是肮脏之源,让人尽染其中,难以自拔。

      我们游了许久,看到了不少散生物,打听方向后,向北海蛟龙与猴子大战方向赶去。

      猴子与北海蛟龙在渭水之边打仗,以猴子能力,打赢倒不难,但这在水里,就说不定了。猴子的撩浪推波术毕竟不成熟。

      我看到一些天兵天将的尸体,如小山般堆积一起,看来这里也曾战斗过。

      镇元子道:“三藏,我们似乎被什么东西跟踪了。”

      我有些诧异:“跟踪?”然后有些惊恐:“难道是北海蛟龙?”

      镇元子道:“北海蛟龙不足为虑,它一出现,若敢伤你,我袖里乾坤收了它。”

      也是,有镇元子在,北海蛟龙倒不足为虑,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跟踪我们呢?我耳语几句,镇元子点点头,接着我二人就隐身了。

      那东西游到这里,露出惊讶之色,道:“刚刚还在,怎么不见了?”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白龙。遂现身拍了拍她道:“小白龙,你怎么在这?”

      小白龙道:“师父,如今北海蛟龙作恶,四海俱乱,我无处可去,见师父来此,遂跟来了。”

      我说:“有你在也好,你深熟水性,又懂水路,带我们去寻北海蛟龙也容易。”

      小白龙略一思忖道:“师父,镇元子仙长,北海蛟龙法力高强,我来此就是希望你们别去寻它。”

      镇元子一听大为不快道:“那北海蛟龙什么东西,我何惧它,你尽管带我去寻它就是,看我不将它搓皮剐骨。”

      小白龙看了眼我,又看了眼镇元子道:“仙长为地仙之祖,法力高强,自然无畏,可我师傅只初入佛界,法力有限,如今前往,恐多不便。”

      镇元子笑着道:“原来你是担心三藏,这个不妨,尽管与我去就是,我保管他没事。”

      小白龙道:“仙长如何保管无事,那妖蛟龙确实可怖,师傅在若被它拿了当人质,岂不糟糕?”

      镇元子哈哈大笑,道:“你个小白龙,还不信我本事,你尽管带我们去,我自会保你们毫发无损。”

      我说:“小白龙,镇元子师兄法力高强,既然打了包票,还会有差错么?你尽管带路,那儿还有悟空,有这许多法力高强者在,料那蛟龙也翻不出浪来。”

      小白龙犹豫不决,道:“师傅,你一定要去,那好吧,不过要小心点,不然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小白龙在前带路,我和镇元子在后尾随。

      有一个水族带路,行动起来就不一样,感觉跟在专家后面,什么都不用想,只等答案就是。

      小白龙行动极其谨慎,时不时停下来嗅嗅周围气味,确定安全后,一摆身姿,又招呼我们游去。

      这样过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渭水之边,只见这儿海水一片血红,尸体悬浮的到处都是,腥味甚是逼人。

      小白龙一皱眉,道:“师傅,镇元子仙长,已经到了。”

      我四处张望,道:“怎么没看到悟空和北海蛟龙?”

      小白龙看了看周围疑惑道:“难道他们又换了个地方战斗?”

      镇元子凝神屏息,突然冷喝道:“快躲我身后。”我和小白龙来不及反应,瞬间被一股极强水柱喷在我二人身上。镇元子一把夹住水柱,收进袖里。

      接着听到朗笑:“哈哈哈哈……”一股股的水柱伴随着笑声此起彼伏向我们冲击而来。镇元子将袖子一挥,一股水柱反击回去,接着只将袖里乾坤一施展,将我和小白龙收了进去。

      我感觉里面黑洞洞的,似乎到了另一个空间,呆在这里面,确实很安全。小白龙恍然道:“怪不得镇元子仙长这么有信心,敢打包票,原来有这个地方。”

      我依旧能听到北海蛟龙的笑声,镇元子似乎有些招架不住,毕竟袖里乾坤不好施展,一用必将我们送出去,或是将我们淹死。

      镇元子只是不停躲闪,试图找到机会攻击,突然他笑道:“悟空,你来了。”

      我想这该死的猴子终于来了,却不料北海蛟龙道:“我昔日到灵山走了一趟,拿了几件宝物,猴子已被我关在弥勒佛的金钵里,怎会来?”

      我一听心下一凉,原来镇元子是在诈它,听它敢到灵山拿东西,本领可算不小。小白龙忧心道:“师父,要不我出去帮帮仙长?”

      我摇摇头,道:“你不是北海蛟龙对手,不必白白送死。”目光露出坚毅:“还是我去。”

      镇元子道:“三藏,你们都好好呆在里面,这蛟龙实在危险,我已经被它用捆仙绳锁住了,你们出不来的。”

      北海蛟龙哈哈大笑道:“镇元子,我们本是两类人,你何必来找我茬儿?如今这般,就是自讨苦吃。”

      镇元子道:“北海蛟龙,你在四海八荒为害不小,我也没有理由管,但你捉我贤弟孙悟空,那就得管管了。”

      北海蛟龙道:“我作我的乐,那孙悟空偏要来管,我不擒它,难道被它白白打死不可?”

      镇元子一时语扼,我接口道:“北海蛟龙,你作恶多端,身为正义之士都可管你。”

      北海蛟龙道:“唐僧,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义之士,难道就没犯过错,你前世为金蝉子,不是犯错,岂会成唐三藏;还有猴子,大闹天宫,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还有天蓬元帅,调戏嫦娥,被投猪胎;沙僧,打破琉璃盏,贬到流沙河。难道这些都是正义之士?”

      北海蛟龙的一席话说的我目瞪口呆,确实,我们都犯过错,而且确实在管它的事,还是站在正义角度。

      但我突然发现我被绕坑里了,我们虽犯错,但已入佛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岂是与它相同?

      镇元子道:“恶蛟,竟来口舌如簧,果真可恶。”

      北海蛟龙笑道:“此乃事实,怎叫口舌如簧?”

      我说:“蛟龙,你作恶多端,不知己错,是何道理?我师徒虽有过之地,但皆皈依佛门,惩恶扬善,而你却不顾一切作恶,不知悔改,岂能相提并论?”

      北海蛟龙道:“那你们打败我吧,打败了我也去个西天取经,然后修成正果,岂不美哉?”

      镇元子怒道:“恶蛟,怎的如此凭嘴?如今我等被你擒住,是为惭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来言舌诱导我们。”

      北海蛟龙道:“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我怎敢怠慢。”遂收了捆仙绳,道:“如今四海混乱,天宫无道,不如和我一起反上天去,我当如来,你当玉帝,共享永久富贵,岂不妙哉?”

      “镇元子仙长,莫听它妖言惑众,”小白龙激愤道,“四海龙王都被它伤害,如今我不报此仇,誓不为龙。”

      镇元子没有说话,北海蛟龙又道:“此言差矣,若我不伤害四海龙王,玉帝怎会派天兵天将来剿我?不来剿我,我哪认识到这么多的朋友?个个神通广大,若为我麾下,诸天神佛又算什么?”

      我想,这恶蛟果然能言善辩,不好对付。遂施展我三寸不烂之舌,道:“北海蛟龙,你想成为佛祖,可你有何德何能呢?”

      北海蛟龙道:“我本事通天,佛祖又能奈我何?”

      我说:“佛祖法力无边,佛法高深,岂是你介癞之辈所能比拟?”

      北海蛟龙道:“金蝉子此言差矣,如来也是由人变来的,岂不闻人力有限,如来本事再高,世上总是天外有天,谁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变态人物?”

      我说:“你觉得你能胜过佛祖?是那天外之物?”

      北海蛟龙道:“不错。”

      我和镇元子小白龙都不由好笑,此妖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竟自夸比如来还厉害,真叫人笑掉大牙。

      北海蛟龙见我们发笑,道:“怎么?你们不信?”

      我故意说:“那你露两手瞧瞧。镇元子师兄,放我们出来瞧瞧,它有什么神通。”

      镇元子遂将我和小白龙放了出来,北海蛟龙道:“我就施展孙悟空和二郎神的七十二变与你们瞧瞧。”

      我们有些惊讶,猴子的七十二变可是很厉害的,它居然会?

      只见它摇身一变,就变成条鱼,又变成海马,一共变了七十二番,且都是水生物,陆地上一件没有,可见它更胜猴子和二郎神。

      看到我们惊讶目光,北海蛟龙道:“怎样?是不是愿意臣服于我,与我一同大闹天宫?”

      我说:“你法力不在猴子之下,为何屈居水族,应该可以封神成佛,造福三界,多么好。”

      北海蛟龙冷声道:“成仙成佛?我要的不是这个。”

      这蛟龙本事不小,我和镇元子小白龙都小心谨慎,欲寻脱身之法。

      镇元子毕竟地仙之祖,知道自己分量,此蛟龙必想拉拢自己,为它谋事。

      北海蛟龙道:“你们想想,人间如此疾苦,拜神求佛,贡品香烟一堆,但神佛却不管黎民疾苦,只图贪安享乐,他们是站在上层社会,哪里顾及到那么多?只有将他们也拉下来瞧瞧,方解吾恨。”

      镇元子冷哼一声,道:“你在四海造恶,搞得生灵涂炭,还好意思说别人?”

      北海蛟龙瞪着灯笼大眼睛,鼻孔喷着气道:“胡说,我并未伤害一个百姓。”

      我说:“你伤没伤我们不知道,但百姓闻你名就胆战心惊,夜间稚儿啼哭,借你名即止,芸芸众生恨不得生噬你肉、剐你骨。”

      北海蛟龙一怔,惶恐不安,道:“我并不是要这个结果,师父,我对不起你。”

      我一怔,思着它如此厉害,师父岂还得了?道:“你师父是何人?”

      北海蛟龙道:“我师父并非别人,乃菩提祖师是也!”

      “菩提祖师?”我们听到此言皆惊。

      这菩提祖师,怎么竟培养一些无法无天的弟子。对了,菩提祖师不是说等我等取完经后,给诸天神佛一个教训?难道这就是他给的教训?但这蛟龙法力虽高,却没什么脑子,这般来只让世人厌恶去亲天而已。

      我说:“北海蛟龙,菩提祖师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如今此为,正是背道而驰,快放了悟空,你乖乖被解上天去,到时再说。”

      北海蛟龙将金钵掏出来,打开,猴子一下跳了出来,脸涨通红,道:“北海蛟龙,你竟敢用金钵困俺老孙,讨打。”一棒打了过去,北海蛟龙本无敌心,更不想猴子突施狠手,被一棒打得脑浆迸出,魂归九天。

      猴子杀了蛟龙大喜,看着我们露出迷茫之色,道:“怎么了?”镇元子道:“悟空,将此蛟带走,去上天讨赏吧!”

      猴子遂将蛟龙尸体带走,往天宫去了。

      我想了想,道:“镇元子师兄,我想去趟地方,你要不要去?”

      镇元子道:“蛟龙已除,天下至此太平,但我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从北海蛟龙来看,我法力还是有限,我想回观闭关些时候。”

      我说:“那好吧!”

      于是我们在此分别,小白龙愿意跟着我,我们即一同前往菩提洞,去看趟菩提祖师。

      我已成佛,虽驾云不快,但也凑合,小白龙道:“师傅,我们这会去哪里?”

      我说:“去找菩提祖师。”

      我们来到菩提洞,一些弟子问我们干嘛,我即回答:“唐三藏求见菩提祖师。”一个道童道:“三藏法师?祖师早已等候多时。”

      我和小白龙进去,穿过几间屋房,绕过几个庭院,径直来到大堂来见祖师。

      菩提祖师正坐在蒲团上打坐,知道我们过来,道:“金蝉子,你来了。”

      我稽首道:“三藏拜见祖师。”

      菩提祖师起身,道:“候你多时了,随我来。”即往外行去。

      我与小白龙遂跟着菩提祖师前去,弯转一些路,经过楼台亭阁,行径几处花丛鹅卵石路,只见一扇葫芦大门,上书“练功房”三字。

      菩提祖师推门走了进去,我和小白龙也齐步进入。映入眼帘的是,里面十分空旷,一尘不染,只摆了几个蒲团,和挂了各式各样的葫芦。

      菩提祖师示意我们坐下,我遂选个蒲团坐下,小白龙也跟着坐下。

      我说:“祖师,这是要干嘛?”

      祖师道:“莫急,记得当时接引师兄用无忧法咒封印住你记忆,我帮你解除,如今你已成佛,是时候可以帮你记起前世记忆了。”

      我愣了愣,道:“记起金蝉子记忆?”

      菩提祖师微微颌首,道:“前世你为接引师兄二弟子,法力高强,如今我帮你恢复记忆,让你重拾法力,与我共举义旗,让天下平等。”

      我有些惊讶,小白龙愤慨道:“如今天公无道,致底下黎民百姓于水火不管,只顾贪安享乐,穷者越穷,富者越富,使天下不等。”

      闻言,我有些无语,世道谁又能平等?弱肉强食是物之根本,人又岂能逃脱?但人与动物毕竟不能同日而言,人想过出人样,必须踩一条新路,不然与禽兽有何不同,我想到这些,遂道:“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我愿意恢复前世记忆,共举义旗。”

      菩提祖师大喜,手一招,一个紫金葫芦到手,道:“三藏,准备好恢复前世记忆否?”

      我打好坐,道:“准备好了。”话音刚落,一股劲力突然袭来将我吸去,顿时进入一片紫海之中。我大惊,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听得菩提祖师声音:“这是紫金葫芦内,你在里面好好集中精力,准备回想前世记忆。”

      我闻言集中精力,只觉周边紫海翻腾,似要将我淹没,我感觉一股热浪一阵阵扑在我身上,仿佛自己就要烧起来。

      我看到了佛祖,他对我说:“金蝉子,你污谤佛法,目中无佛,岂能留你再在佛门。”一股劲力扑面打来,我只觉天旋地转,一下魂归九天,入了地府。

      地府管事的见到我,大惊,忙引我来见十殿阎罗,阎罗们也大惊,引我来见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见着我大惊,道:“金蝉子?”我招呼道:“菩萨好。”地藏王菩萨擦擦眼睛道:“大佛乃灵山圣者,超脱五行生死,怎的如今会来此?”

      我苦笑一声,将顶撞佛祖的事说了出来,地藏王菩萨听后默默无言。我笑了,模仿他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藏王菩萨也笑了,道:“大佛意境高远,非小僧所望及。”我说:“佛云:‘众生平等‘,哪里有大佛小僧之说?”

      地藏王菩萨微微一笑,我们相谈甚欢,直谈的众鬼都来捧场,怨鬼厉鬼皆消戾气,口喧佛号。十殿阎罗也鼓掌叫好。地藏王菩萨甚为欢喜,道:“若大佛在地狱多呆一日,地狱幸胜!我佛幸胜!”

      然世间总是没有那么美的事啊,我还是投胎了,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前世记忆消糜,化作婴儿投到人间。

      记忆到此就化上一个句号,菩提祖师道:“三藏,金蝉子记忆回来没有?”

      我回答:“记起来了。”然后感觉无边法力在体内久久徘徊,我一个施展冲出紫金葫芦。

      菩提祖师见我出来,上下打量我眼,道:“果真金蝉子!”

      我说:“祖师,如今我已恢复前世记忆,重拾法力,接下来该怎么做?”

      菩提祖师道:“邀齐你徒儿,咱上灵山。”

      我来到花果山,只是须臾功夫,猴子修成正果,紧箍咒已对它没效,所以得亲自来一趟。

      猴子正在与众猴子嬉戏,见我来了,一下跳过来:“师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看着猴子过的如此舒坦,吃喝玩乐,嬉闹成欢,不由笑道:“悟空,尽享天伦啊!“

      猴子吃吃一笑,道:“什么风把师父您吹来了?”

      我说:“悟空,你在此花果山过的如此舒坦,可不知人间疾苦啊!”

      猴子道:“知道知道,人间贪婪自私,简直就是地狱的潜藏版。”

      我闻言一怔,这猴子,说话也太实诚了,淡淡道:“悟空,你知道就好,如今天无道,我们是否让他们变变?”

      猴子道:“变天?”随即反应过来:“师傅你想大闹天宫?”

      我摇头道:“不是大闹天宫,是大闹西天。”

      猴子闻言大惊,道:“师傅,俺老孙一直以为俺大闹天宫已经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想师傅还敢大闹西天,真真让老孙刮目相看。”

      我说:“西天我佛只与天界合污,一旦人成佛成仙,就不顾黎民疾苦,只当受香受礼的泥菩萨。”

      猴子道:“师傅,那你打得过如来么?”

      我一愣,原来猴子吃过如来苦有些胆怯,遂笑道:“我佛自有人抵挡。”

      猴子道:“师傅口口声声‘我佛’,为何还要反西天?”

      我说:“并非反西天,只是替万民讨个公道。”

      猴子点点头,道:“既然师父有胆,我自然愿为。”

      我说服了猴子,又来到高老庄,猪妖就在此。

      我来到云寨洞,猪妖见到我,道:“师父来此有何贵干?”

      我看着猪妖一副伤感样子,知道它纪念翠莲,时常如此睹物思人。确实很痛苦,我说:“八戒,最近还好?”

      猪妖谙谙道:“还好。”

      我直接说:“八戒,我想上西天一趟,你是否愿往?”

      猪道:“师父愿弟子往,弟子便往。”

      我说:“我此去是大闹西天,你还愿往?”

      猪闻言一惊,然后悠然道:“有什么不敢的,好。”

      我又说服猪妖,于是来到流沙河来找河妖。

      我直接呼叫:“悟净,为师来了。”

      河妖从水中冒了出来,道:“师父找悟净什么事?”

      我说:“如今神佛无道,人间疾苦,我要大闹西天,不知悟净愿往否?”

      河妖一惊,道:“我佛慈悲,保佑三界,怎可反之?”

      我说:“佛太多约束,束己束人,不解除人间疾苦,只竖自己威严,有何可拜!”

      河妖听的一怔,道:“师傅,没有规矩,岂成方圆?”

      我说:“规矩乃死,人乃活,若死守规矩,要人何用?”

      河妖道:“师傅前世为金蝉子时因为忤逆佛祖,被罚转世,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为何又要忤逆,岂不自毁前程?”

      我说:“神佛自以为高高在上,认为受人香火理所应当,保佑人却是看自己心情,这样的等级差异多么不公,我们要除神消佛,以人道为天,岂不天下大公?”

      河妖神情激动,道:“以人道为天?师父,我愿意前往。”

      我大喜,回到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向菩提祖师备细情况。菩提祖师微微颌首,道:“再过三日,齐上灵山。”

      其中这几天,猴子请了不少它拜把子兄弟,如牛魔王蛟魔王。猪妖则去了趟地府,看了下翠莲的转身轮回,又去了趟广寒宫,去看了眼嫦娥。河妖则在水中不停练功。镇元子找到我,说知道我们的宏伟计划,要助我们一臂之力,他觉得世上没有永远的权威,无论神佛,都一律放下架子,以民为主,不能尸位素餐。

      三日后,精彩的时刻终于来了,菩提祖师带着我们一路人等,神佛妖魔都有,神有二郎神哪吒,佛有我们师徒,妖魔有牛魔王蛟魔王等。

      我们一路人,各个法力高强,腾云驾雾,不刻间来到西天灵山。诸路神佛皆胆战心惊,那些守门弟子皆不打自散。

      如来佛祖坐在当中,周边菩萨罗汉,见到菩提祖师,大惊,失声道:“准提道人?”菩提祖师道:“接引师兄,多年不见,还好吗?”

      佛祖道:“准提师弟,我们分别此久,如今见面,倒是难得。”

      菩提祖师道:“接引师兄,你如今修得六丈金身,成为三界佛门至尊,受万民敬仰,倒是可喜。”

      佛祖道:“准提师弟应该不会只是来贺喜的吧?”

      祖师道:“携如此强兵来,自然不会只来贺喜。”

      佛祖道:“如今天界平和,准提师弟此来只怕为了人间地狱吧?”

      祖师道:“师兄佛法无边,洞察三界,果然名不虚传。”

      佛祖道:“人间疾苦,非我佛所愿,只是准提师弟贯通佛道儒三家,尚不能解除人间疾苦,携众来西天,又能如何?”

      祖师道:“佛教束心,使凡人不懂反抗,只能唉唉自叹,寻求自慰,使得有钱有势者越来越恶,将穷苦人剥皮剐骨,似问这样都不反抗,要佛何用?”

      佛祖道:“准提师弟高见,佛未推广至极,是我佛之过。”

      众人听佛祖评论佛之过,都大为震惊,菩萨罗汉个个张目结舌,神佛妖魔个个欢呼雀跃。

      佛祖道:“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天界维持再好,始终是少部分。”说罢,即消失不见了。

      祖师忙一袖挥出,将佛祖拦住,道:“接引师兄此举实在糊涂,我等并非要师兄入地狱。”

      佛祖道:“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造人,如今都已消糜,我一无为僧人,怎敢居天地之功,立于长久之位?”

      祖师道:“师兄乃圣佛,愿意往地狱,我等之辈,势当惭愧。”

      佛祖就出手欲去,祖师欲拦,二位如今三界顶间高手斗起法来。天地为之变色。

      猪妖浑浑噩噩没搞清楚状况,提着九齿钉耙就冲了上去,口中喊道:“我来帮你。”一些菩萨罗汉不是等闲,见猪妖挥钯乱来,忙出手对付。猴子见猪妖吃亏,挥着铁棒,冲了上去。牛魔王它们怕猴子吃亏,也斗了上去。说实话,只有我愣在此地不动,因为只有我听到了佛祖与祖师的对话,他二者用的是极高身切密功,若我不是金蝉子,是绝对听不到的。

      一场大战就这样拉开,佛祖与祖师斗法极高,一般神佛近不得身,我也近不得身。众神佛妖魔斗在一起,杀得灵山昏天黑地。根本你不顾我,我不顾你。

      忽然天地响起一股极强的能量波动,将众神佛妖魔逼出百丈,佛祖与祖师不见了,众停止打斗。到处寻二者。我知道,他二者都已追女娲盘古去了。

      神佛是什么?虚无缥缈。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缥缈西游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nomud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