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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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只比我小一岁半。小时候他无论跟谁说话对我的称呼都是“咱姐”，那时候他压根不懂“咱”和“俺”的区别，以为我是所有人的姐姐。后来他懂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再叫我姐，除非必要，一般都是直呼我名。

从小他就比较瘦弱，圆圆的小脸，白皙的皮肤，腿细得像根麻秆。有次他在水坑里玩，我顺着他裸露在外的小腿往上看，我不禁有些担心，如此细的腿能否承担他全身的重量，十分担忧地看着他，害怕若是风来了，会把他吹跑。

那个时候他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小嘴不停地喊姐，我很喜欢他，也喜欢叫他小弟弟。最开始他也挺愿意我这么叫他，但他十几岁的时候，我又一次这样喊他，他一脸不乐意，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嘴上还反驳我:“还小弟弟，我都多大了，不觉得你这样叫很恶心吗？你这一声叫，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我意识到他长成大小伙了，确实不能再这么叫他。

犹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后来村庄要整体搬迁到街边，村子里的人家陆陆续续都在街边盖了新房子，条件好的盖的两层楼，条件差点儿的则是平房，而我家还坚守在老村子里，住的依然是泥巴房，若是外面下大雨，屋内还会下小雨。妈妈在屋里放几个盆，夜里我们就听着雨滴落在盆里的滴答声入睡。

我上高中的时候，原来的偌大的老村里，只剩下几户人家，零散地落在在孤单的村子里。其实那已经不能叫村子了，因为那些搬走的人家，原来的房子也都推倒成田。留守在村子里的，几乎都是老年人，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没有搬过去和子女同住。我家是仅有的全家都蹲守在老村庄，新宅基连地基都没有动，究其原因是太穷。

我上高二的那年，正在上初三的弟弟死活不愿意再上学。中考前，有天晚自习放学，他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把自己的桌凳（我们上初中的时候，除了学杂费还有桌凳费，桌凳买了之后跟随个人三年，坏了需要自修，毕业了桌凳随着人走，不上学了当然也是把桌凳搬走）搬回家，第三天就跟二妗子一起南下东莞开启了打工生涯。

那个时候的我，整天幻想着通过上学改变自己农民的命运，所以我对上学有天然的渴望，无论我的小伙伴有多少下学的，我就是铁了心要上学。尤其是在我下田干活两次中暑之后。

有一年暑假，我跟妈妈一起去花生地里拔草，汗水小雨点儿一样啪啪滴落在花生苗上，烈日当头，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辣的，似乎要被阳光引燃。估摸着时间该晌午了，妈妈让我先回家午饭，她还要在田里继续与草战斗，然而我走到半路上，眼冒金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堂妹和婶婶发现了我，把我弄到树荫下，喂了我些水，过了好大会儿，我终于转醒，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约莫着时间我应该做好饭了，妈妈也从地里回来了，但是走到半路发现我在树下，她有些不高兴，听堂妹说我热晕了，她还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没想到一向是她的小帮手的我，竟然能热晕。回到家，我破天荒地没有做饭，妈妈做好饭喊我吃饭，我一点儿食欲都没有，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她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干了一上午活儿，回来还做饭，做好饭喊我，我还不吃。没人理她，嘟囔久了，弟弟明显不高兴：“你还怪她，她都快热死了，你还怪她，热死她你就没有闺女了……”

这件事儿后，就算是同龄的女孩都陆陆续续下学外出打工，为家里挣钱，立下汗马功劳。我依然坚持读书，尤其是在我上了高中之后，更是如此。哥哥出事后，爸爸明显老了。三伯心疼他弟弟，就对我说：“你还上，多大的闺女了，家里连房子也没有，你不去打工挣钱给你弟弟盖房子娶媳妇，上个啥上啊……”是啊，就算是亲戚也没有几个支持我读书的。但我就是要读书。做不了很大的梦，能脱离炽热滚烫的阳光和飞扬的尘土也好。

弟弟小时候成绩也不错，他聪明，为什么没有我的成绩好，只是他没有我勤学。他退学的时候，妈妈本来不同意，但是他跟妈妈说了一席话，妈妈最终同意了。他跟着二妗子去广东的那天，跟我说：“好好读书，咱家有一个大学生就可以了！”当时我真的很坏，我竟然没有任何推让，我知道家里穷，尤其是哥哥出车祸离开后，我心里一直害怕家里负担不起，会让我辍学，毕竟大家都是选择供养儿子读书，反正闺女是要泼出去的水。他打工之后，村里很多人都在背后笑话我爸，说他重女轻男，让儿子挣钱供闺女上学。有一次弟弟回来，我们俩一起走在路上，同村一个人笑话似的又跟弟弟说了一遍：“小懿啊，你看你爸妈就是偏心，不让你上学，让你姐上，谁家一二十岁的大闺女还在上学啊，你爸妈净是坑你……”弟弟原来兜里揣着烟，虽然他不吸烟，但是遇到长辈，他给人家递烟。听了这话，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了，烟也不递了，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年以后他才告诉我们当时他成绩飞速下滑的原因。贫弱的家，父母喘息地供养孩子读书，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初三寒假前要交学费，妈妈又是一脸愁苦。而老师整天催费点名，让没交学费的同学一次次站起来亮相，实在是太丢人。为了交学费，他跟妈妈一起趟过屋后的沟，想找攀爸借一百块钱，但是人家推三阻四，妈妈借个钱都快哭了，后来无奈地拉着他回去，结果转身把他拉倒了，膝盖都磕破了，人家才勉强借了五十块钱。那一刻，他就萌生了退学的念头。而这些事儿都是我不知道的。

自从他不再去上学，他的班主任还两次来家找他，但是当时他已经到达了南方的工厂里，一切都晚了，再说了妈妈打电话给他，他说不上了就是不上了，谁还回去啊。我心安理得地在学校里安稳度日，而十五岁的他开始了流水线的生活。从此我们俩就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为了挣钱，他换了很多工作。网吧给网客开机，晨昏颠倒；陶瓷厂磨壶，人小手慢，计件他不占优势挣不到钱……几经辗转，最终他进了一个五金厂。很庆幸，他进了这个厂，铺就了他以后的人生路。

他一个月800块钱，会给家里邮寄600块。那时候还流行汇款，每当去邮局领汇款的时候，就是我家的大日子。妈妈脸上写满了喜悦，爸爸妈妈觉得自己的小儿子长大了。但是他们一边为弟弟自豪，一边又心疼他那么小却在外奔波，心永远记挂着家。

时光流转，我一直在学校，从高中到大学。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

打小他就聪明，喜欢摆弄物件儿，五六岁的时候他就会搓麻绳，八九岁就敢踩着凳子换灯泡。在五金厂，师傅修理机器的时候，他会歪着头在旁边看。师傅看他小，在不影响干活的前提下，也就不理会他。

有意思的是，一台机器不能工作了。几个师傅轮番上阵也没能让机器恢复运转，准备弃之不用，他却跑过去捯饬，没想到大师傅都没有修好的机器竟被他修好了。师傅十分高兴，破格收了他做学徒。要知道，在那个厂里，河南人没有地位。厂长是湖南人，中层领导大多都是河南人，就连师傅都是湖南人，技术部学徒更是清一色湖南小伙儿。他成了一个特例，是厂里第一个河南学徒。他成为学徒的这件事儿，至今还被爸爸挂在嘴边呢。

当学徒一年后，他就成了小师傅，工资也跟着涨到了一千八。那年腊月十五就回家了，而我还没有放假，于是他跑到学校找我，说看看我，顺便带我去吃大餐。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两根辣条，正对着两个干馒头啃。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回来找我，上高中以来，除了报名交学费，父母一次也没有来学校看过我。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扯掉了我手中的辣条，拉着我就往外走。明明他比我小，但他却像个大哥哥一样教育我：“这么冷的天，你就吃辣条就馍啊，看你脸上都起痘痘了……”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了，从小我就知道家里的情况，因此一直勤俭节约，从不肯多花一分钱。尤其是上高中要自己买饭吃，我要合理利用生活费，每天最多也就花五块钱。比起他外出打工，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苦。

我们俩沿着学校门口的路边走边聊，当他说要带我下馆子时，我则说门口的小摊上买点儿吃的就行，没必要乱花钱。而他非拉着我去饭店吃，强调他现在能挣钱。他带我去了一家离学校不远，装修不错的饭店，点了一份炒鸡，还说让我尝尝他吃过的日本豆腐，然而我们这小地方没有，最终也就只好作罢。等餐时，他一边问我的生活情况，一边叮嘱我好好学习，俨然一副家长的派头。我一直盯着他看，感觉他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瘦弱的小娃娃了。那顿饭花了近百元，他去付钱的时候，我感觉肉都在疼，这顿饭钱差不多够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后来我们在一起吃过无数次饭，但那次的饭菜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炒鸡。后来我专门去找寻过那家店，然而那家饭店早已不见踪影。

虽然我复读后，最终也只考上了本省的师范大学。不过辛苦十几年，总算是考上了。我是家族十几个孩子中唯一的大学生，也算是实现了他最初所言：我们家有一个大学生就行了。我去学校报到前，他特意请假回来了。他先是带着我去县城银行，手把手教会我如何使用银行卡。

我至今都记得，2009年9月5号那天，我俩拎着大包小包，坐上大巴车去学校。他带着我去注册报到，拎着行李满校园跑。从图书馆，跑到教务楼，又从教务楼，跑到宿舍楼……路上他一直嚷着累，因为妈妈往行李包里装太多水了，然而水都压在下面，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喝，反倒是拎着走越来越沉。想到他十五岁就出去打工，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这几年他虽然长高些，但还是那么瘦弱。从未干过拎东西走远路的活儿，一下子提那么多东西，跑来跑去，他不累才怪呢？

终于完成了一系列的注册流程，他把我送到宿舍。见到已经在寝室的室友，他热情地打招呼，甚至还要请她们吃饭。他说我和她们三个要在一起四年，搞好关系比较好。他贴心地给我买好脸盆水壶衣架等生活用品，安排我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方离开。当我看到孙少平给他的妹妹兰香买东西的情景，不由得心头一暖，弟弟是拿我当妹妹照顾的吧。可惜，他给我买的暖水瓶有一次在我提开水的时候，爆破了。他买的盆子还有衣架，我整整用了四年。

今年春天老公带着我和孩子回阔别十年的母校，当我把进入学校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他很快就评论了：我这个没上过大学的人，也曾经有幸到大学一游啊！当看到这些字，我的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自从结婚以来，我多次跟老公说别人上大学都是爸妈送，而我是弟弟送的。老公问他怎么送我上学的，是不是开车？我瞥了他一眼:“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啊，连驾照都没有考呢，哪有车啊，再说哪有钱买车啊那时候？”他不懂，弟弟去送我上学，对我来说的重大意义。其实爸爸原本是要送我的，但是他跟爸爸说：“你送也可以啊，你去我不给你银行卡，你拿现金去交学费啊？”最终爸爸妥协了，虽然爸爸也想送我，但是多一个人去，就多一份往返的车费，反正弟弟已经立下军令状说一定会把我安全送到。

时间的车轮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十几年了，然而不论车轮怎么转动，当年我俩一起坐车去学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每当大学开学季，看到现在一人上学，全家相送的情形，我就会想到我，想到他。

大三那年暑假我去广东打暑假工，他原本以为表哥在厂里给我找了个工作，没想到一番操作请客后，竟然是把我“流放”到一个很远的厂子。虽然送我去厂里的那晚，他不太放心，但是最终送我到厂门口，他还是坐车回他的厂里了。然而他和表哥刚走，一个刚刚一起吃饭老乡就暴露了本性，打着老乡的幌子拉着我要去吃饭，邀请我去他的租的房子里。欺负我未出校门天真幼稚，竟然对我动手动脚。幸亏我留了个心眼，不过当时心里既紧张又气愤，但是想到他刚走没多久，最终也没敢告诉他。后来偶然谈起这件事儿，他很生气，责怪我当时没告诉他，庆幸我安全摆脱了变态。

我在那个厂里打工不到俩月，他几乎每个周末都去看我。要么带我去镇上吃饭，要么带我去买东西。他若不来，我是不敢出去的。每次他一来，我都感觉像天神降临了，接到电话之后，飞也似的跑到厂门口。以致于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男朋友或者哥哥，要不然怎么会一个周来一次，不是带出去吃饭就是出去买东西，当知道他是弟弟后，当时的工友嘴巴都张得圆圆的。

后来他不在那个五金厂当大师傅了，他和小代合伙开了五金小作坊，专做五金零件，他既是小老板，又是大师傅，掌管着他们仅有的几台机器。一种零件加工完后，他就要把机器调好，准备加工另外一种零件。那个时候，他和小代两人很忙，小代不跑业务的时候，偶尔在作坊里干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作坊里，看着几个员工干活，随时准备调试机器，忙的时候他也会坐在机器前干活。有空的时候，就骑着二手踏板摩托去给客户送加工好的货。

我结婚的时候，他丢下手头的活儿，请了一个师傅专门干他调机器，他跑回来送我出嫁。娘家送嫁要坐上席，大伯和小舅作为长辈早早地被请到了上席主位上，他不愿意去，坚持要多陪陪我说说话，害怕我一个人太孤单。当婚房里只剩下我俩的时候，他像个哥哥一样，嘱咐我结婚之后的事宜，让我照顾好自己，如若有委屈也不要憋着。之后又掏出钱包准备给我拿666元钱，但是翻翻，钱包里只剩下660元钱了，他索性都给了我。

他环顾婆家的老房子，显得很有年头，确实没法跟我家后来建的楼房相比。他叹息了一口气，摸着我的头说：“没关系，你是老师，俺哥是医生，以后你们好好努力，日子不会差的！”婆婆进屋之后，他又像个家长一样跟婆婆聊：“我姐在家虽然不算是娇生惯养，她能吃苦，也不怕苦。只是受不得委屈，以后有啥事儿你们要多担待，她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以说，但是不能给她气受……”直到现在婆婆提起他，还是满口夸赞，夸他见过世面懂事儿明理。

那天下午四点多，婚礼酒席才算完全撤场。当他跟着车走的时候，我追着车子跑了好远。虽然那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但是我还是没住任性的泪水。我知道从此我和他真的要分开了，各有各的家，不会再是以往年少单纯的模样了。婆妹看到我的神情，不由得感叹我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好。是啊，我们的感情是真好！

参加工作后，因为全部身心都放在工作，我们平时联系就变少了。当我各自成家，有了各自的孩子之后联系更少了，很多时候都是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有一次我跟老公关于孩子的问题吵架，因为公婆不给力，孩子几乎都是我带。我既要上班又要带娃，整个人像个陀螺。我虽不指望老公夸奖我，但至少不能指责我，我没功劳还没有苦劳吗？越想越生气，于是随手发了个朋友圈指责老公，动不动就责怪我。过了几分钟，我发现了弟弟的评论:挨顿怪没啥，两个人哪有不吵嘴的。但是不能挨打，要是挨打的话，无论对错，我都回去给你打回来。记住这就是娘家人的底气。这些话让我想起大三打暑假工遇变态的那年，他知道会对我大发雷霆，他还是他，虽然我们之间的联系变少了。一股暖流袭上心头，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很多人问他放弃上学是否后悔，他总说自己不后悔，因为就算继续上学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就算考上大学，过得也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当他往家拿的钱越来越多，我大学毕业后挣一个月工资仅有1091元。我有些怀疑，是否真的是上学无用。然而当我亲眼看过他工作，看到他在到处是油污，从机器用油中摸零件，满身油污混合着汗水往下流，我才意识到他挣钱的不易。我不知道他流了多少汗，摸了多少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看他低着头，站着调机器，有时候一站几个小时，一年又一年，我的心有些疼了。前两年他们注册了公司，也有了二三十个员工，然而一场疫情，他们把新开的那个小厂子关掉了，员工也走了一半。

最初侄子侄女在老家，由我父母带着。他和弟媳在自家小厂子里忙，只有过年才会回来。疫情反复，场子里的活很受影响，客户也被抢走了。他让弟媳从厂子里回来，专门带娃上学，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就是为了让孩子享受更好的教育。

他哪是不后悔啊，要是真的认为读书无用，他就不会让弟媳回来专门带娃了。有次我们在一起吃饭闲聊，他说他很羡慕我，虽然在老家挣钱不多，但是可以每天陪在孩子身边，陪伴孩子的成长，不像他一年到头与孩子的相处只在寒暑假。

上周他回来接娃去南边过暑假，我挺想见他的。只是我和小家伙好像二阳了，他说要请我们娘仨吃大餐，我担心传染他们，不愿意去。于是他把一箱他从广东带回来的荔枝放在了我家门口。他带着弟媳和孩子去广东几天了，我们娘俩才好，真是遗憾，我又错过了一次见弟弟的机会。

早想专门给弟弟写一篇文章，但断断续续写了很久也没有写完。想到手足二字，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一个人离不开手和足，兄弟姐妹是手足，不正是不可缺少的吗？一母同胞，血脉共联，手足是父母送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我一直说小时候我在照顾他，但是我对他的照顾是什么呢，毕竟我只比他大一岁半。我也只是在他早上贪睡的时候，把他的冰凉的棉裤拿到灶屋火上烤烤，然后跑过去给他穿上。妈妈让我们下地干活的时候，我干得快，他干得慢，我干完之后帮他干，如此而已。而长大后他却像个哥哥，反过来照顾我。好像是自从哥哥早逝后，他就真的成了哥哥，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看看网上的“扶弟魔”引起的热议，我真的要感谢上苍，送我一个这么好的弟弟，拼搏上劲儿又孝顺懂事儿。他不但是爹娘的好儿子，我的好弟弟，弟媳的好丈夫，还是侄子侄女的好爸爸。

今生能与他做手足，实属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