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号老钮
我最近在重读《平凡的世界》,说是重读并不十分准确,因为我是利用做事的时间听书。
我曾经很不愿意读《平凡的世界》,那时我还在上初中,距离《平凡的世界》首次出版没有多长时间,可能也就是路遥获得了茅盾文学奖之后的某一年。我哥听人说《平凡的世界》这本书好,就找人借了拿回家看。
爸妈和我哥都看了那书,只有我没有看。一是因为他们向来不许我读课外书,二是因为他们看完书之后又开始教训我。
也许你们要问了,看了《平凡的世界》为啥要教训你呢。
还不是他们把小说里的人物放到现实里来了,书里孙家的小女儿兰香,那就是他们用来教训我的参照物。
兰香聪明啊,打小家里人算账时没算清的地方,她张嘴就说出了准确的数字。她能干呀,四五岁就开始帮家里打猪草干活了,多懂事。
她有眼色呀。记得,后来我实在气不过他们老是把兰香挂在嘴边,夸兰香有多好,我就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悄悄翻看了《平凡的世界》。
看了之后我就想,作者为啥要把兰香写得那么好呢。
孙家的女婿王满银因为几包老鼠药被抓去劳教,孙家一家都慌了神,尤其是兰香的母亲和姐姐更是完全陷入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到后来,孙少安把家里的事安顿好了,孙玉厚也回家了,兰香的妈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喂猪。
那只猪是家里唯一的指望,全家来年一年所有的开销就指望它了。自己不吃饭也不能把猪饿着呀。
这时候,兰香说话了,她告诉母亲,她已经把猪喂过了。多么懂事的兰香,为家人分忧,毫不言语,默默做事。
当时我想,哼,我们家又没有猪要喂,再说我们家也没有那样会让人乱作一团的事情,让我来表现我的懂事呀。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兰香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却毫不抱怨。我想,这一点是最让我爸妈感到难得的。
因为我们家虽然不像孙玉厚老汉家里那样穷困,却也每个月只有抚摸一百多块钱的工资,每个月都过得紧巴巴的。在爸妈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讲究吃穿的孩子,一点都不晓得为家里人考虑的。
那一段日子,我哥还有爸妈几乎天天把“兰香怎么这么好”挂在嘴边,我听都要听烦了。
而我虽然悄悄看了几眼《平凡的世界》却只是为了看看兰香究竟有多好,对全书压根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
我工作之后,可以相对自由地支配自己手里的钱,开始买书看,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再去看看《平凡的世界》。想到它,就会让我想起初中时被家人拿来与兰香比较的那段日子。
后来学习写作,我开始增加阅读量,扩大阅读范围,《平凡的世界》是必选书籍。
读了之后,感觉只有一个字——苦。孙家太苦了,不仅仅是“穷”,而是“苦”。
兰花,有一个王满银那样地丈夫,她还要养育两个孩子,苦。
孙少平因为贫穷,吃不起甲菜,用别人的剩菜汤就自己的黑馍,苦。
孙少安,与润叶两情相悦,却因为贫穷,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只好放弃这段感情,苦。
润叶,后来与李向前结婚,却不爱他,李向前出了事,成了残疾,苦......
这书读得我不敢继续读下去,每次读到书里的人受苦,我的心就跟着难受。怎么会有人的生活命运这么苦。虽然这只是小说里的人物,小说里的事,可是,我们生活中难道没有这样苦的人,这样苦的事吗?
现在,再听《平凡的世界》,听到兰香在家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默默做事,我很心疼兰香,也佩服她的坚韧。
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兰香就是那个穷人家的孩子。
虽然她在家里年龄最小,本该是受宠的年纪,却并没有享受到多少宠爱。为了生计,家人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宠她。
兰香跟金秀一起去上学时,少安因为担心她们一清早出门会害怕,所以要把她们送上一段路。我想,这可能算是少安作为哥哥对兰香的一种宠爱吧。
也难怪当初我哥跟爸妈老是夸兰香多好,她确实好,确实值得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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