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刚要下班,就接到海棠的电话。海棠急吼吼地问她,白梨辞职了知道吗?杜若心中也是有些吃惊: "辞职就辞职了呗,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海棠在电话那头嚷道: "你知道她辞职了去做什么,跑到含笑和她朋友开的公司里上班,人家那是有钱人玩的游戏。她去掺和什么呀!"
杜若笑道: "没钱的人找一个有钱的老板打工,这很正常,难道你希望她找一个连工资都开不出的老板打工吗?" 海棠气急败坏的嚷道: "电话里也跟你说不清,你马上到稻香居来,白梨在那等我们呢。"
杜若说: "我不去了,我还得回家伺候汪海洋。" 海棠气恼: "你晚回家两个钟头,汪海洋会饿死吗?" 她也不等杜若答话,就把电话给关了。
杜若知道海棠生气了,把气都撒在她的头上。但她不介意,她生气的时候也会把情绪发泄在她们身上,没有这点包容之心,又如何一路来伴到如今。
白梨曾向杜若有意无意的吐露过一些口风的,但是,杜若也不可能把她说的每句话都当真。何况辞职是她个人的事,就算是刎颈之交,最多也就是给出点中肯的意见,行与不行还得当事人自己做决定。
下班玲声响过了,杜若到更衣室换衣服,脱下笔挺的工作装,换上早上出门时的居家衣服,一套浅咖啡色套装,非常衬她白皙的肌肤。放下脑后被发罩网了一天的栗色卷发,用眉笔勾了一下眉,抹了点浅红的唇彩,镜中人眼神清澈,丽而不秾。
虽然已经是下班的高峰,马路上并没有出现交通阻塞的状况,人和车辆各行其道,不㤺不忙。这就是那些五线小城市的优越所在,享受着便利的交流和通畅的电讯,却可免去高物价和嘈杂拥挤之苦。
然而,人各有志,有的人宁要大都市一张床,也不要小城市一间房。就地理环境而言,杜若是从心底喜欢现在所居住的小城。
这是个四面环山的恒温之城,多穿一件衣服不会感觉到热,少穿一件也不会觉得冷。女人们出门都喜欢带把阳伞,热了用来遮阳,冷了收起伞晒晒大阳。
新城大道两边的三角梅,似乎是从春天一直开到冬天,榕树更是一年到头青翠碧绿,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氧吧。
海棠和杜若前后脚到的稻香居,白梨已经点好了几个冷菜,看到她们都来了,让服务员端上大灶鹅。
一大土锅鹅肉连同加热板一块放在桌子中央,热气腾腾,香飘四溢,面对美食的诱惑,杜若和海棠没有急着动筷子,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瞪着白梨。
白梨告饶:"我坦白,我交待,我去那家公司是含笑和她朋友合开的,含笑没时间去管理,托我去帮她盯着些,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为我担心。当然,我心中明白,你们担心我也是为了我好。"
含笑他们的公司开在温泉路上,那天海棠上温泉路支行核对帐目,正巧撞上含笑,她硬拉海棠到他们公司坐坐。他们经营的是投资理财项目,和海棠她们营业厅向顾客推荐的理财投资同类性质。
只是含笑他们代理的理财业务回报率太高了,高到把海棠吓一跳,心说这得有多大的庄家,才不怕会把自己亏死。
海棠说: "白梨,如果你是卖菜的阿姨,被人介绍买这些理财业务,听到这么高额的回报率,上当受骗,还情有可原。可你是财经学校的高材生,难道不懂得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的道理吗?利息已经到达本金的百分之几了,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不正常。"
白梨惊叫起来: "谁说我要买?我只是在推销投资理财,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难道卖馒头的就得天天吃馒头? 卖老鼠药的就得天天吃老鼠药,你这是什么逻辑?你们两人天天在银行里面数钱,难不成那些钱都是你们的?
海棠被她噎得干瞪眼,说不出半句话来。杜若笑笑: "我们也是希望你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轻松省力又赚钱的工作,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声,投资需谨慎。"
白梨道: "我现在算看明白了,什么事情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比如买股票,早些年投资的,早已经赚得钵满盆满,现在谁要再去碰股票,那等于是活腻了想自杀。"
海棠想再说什么,桌子下的脚让杜若踩了一下,她便闭口不言。
白梨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放下手机后,一张粉脸上笑容犹如一朵盛开的芍药花。
她说昨天谈的一笔理财业务成功了,顾客等她签合同。随即拿出些宣传单让杜若她们看: "有兴趣的话打电话给我,我这个月有三十份业务单子,完成任务后工资涨一级,还有望被提升为业务经理。你们慢慢吃,慢慢看,吃不了,打包带回家,我去结账。"
白梨风风火火地走掉了,留下杜若和海棠面面相觑。海棠说: "我怎么有种赴《鸿门宴》的感觉,这个投资理财我们要不要做?"
杜若说: "回家考虑一下在做决定。"
海棠: "刚才你踩我的脚做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杜若: "你没听到白梨拿股票说事吗?那意思就是让我们不要再管她的事。"
白梨曾经有个炒股票的同事,受他蛊惑她也一门心思的想要靠炒股票赚钱。因为资金少,打算卖房炒股,杜若和海棠知道后,自然是百般阻挠。
女人可以没有爱情,但一定要有事业,那怕租一个像狗窝一样大的房子都行,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才有勇气和男人平等对视。
白梨自己也过怕了一手牵女儿,一手拖着行李四处流浪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容身之所,凳子都还没做暖和就要拿去抵押,情感上也确实舍不得。
股票市场的风云变幻莫测,赚钱万般皆好,如果亏损了,她们娘俩就得露宿街头。再加上杜若和海棠她们苦苦相劝,白梨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搏那渺茫的希望,终究打消了卖房炒股的念头。
谁知那几年股票牛市,她的那个借贷炒股的同事成了气候,创造了靠股票发财的神话。用白梨的话说就是钱多到用麻袋也装不完。
白梨明里不曾埋怨杜若她们,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反倒是杜若,一直自责和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就算是好友,也不该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去绑架他人。太多的时候,我们往往是好心做了坏事。
所以这次白梨跳槽到理财平台,杜若选择顺其自然。反倒是海棠依然不死心: "我怎么觉得白梨像被人洗了脑似的,一头扎进钱眼里了,该不会是误入传销集团了吧?"
杜若轻嗔: "别胡说,白梨做了那么多年养生会馆的老师,每天都在给那帮中老年人洗脑,她自己的脑子精明的像台计算机,怎么会轻易地让人给洗脑?"
一士锅的大灶鹅谁也没动,打包之后两人离开了稻香居。
白梨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些机会失去了,就是终生遗憾,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失去了很多的好机会。现在她要牢牢地抓住生活赐予她的每,一个机遇。
她和海棠她们不同,海棠夫妻工作稳定,收入颇丰,不必过那种捉襟见肘的日子。杜若虽然被汪海洋所累,但汪海洋也有伤残补贴,足够他吃药和复检。何况还有父母为她养儿子,她也不必为钱财发愁。
她没有什么可以仰仗,反到有女儿和老父亲需要养活。别人说她市侩也好,爱钱也罢,她都不在乎。必须生活下去,肚子和面子相比,许多人都选择先喂饱肚子,然后才去想其他。白梨也是觉得先喂饱肚子比较重要,她尝过饥饿的滋味,饿到胃里一阵阵的抽搐。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挨饿。
杜若和海棠要是知白梨抵押了房子入了股,一定会担心的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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