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松堂书学笔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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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船

  “横”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点” 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撇”如陆断犀象。“折”如百钧弩发。 “竖”如万岁枯藤。 “捺”如崩浪雷奔。“横折钩”如劲弩筋节。—— 卫夫人《笔阵图》

  何谓万岁枯藤，乃山中老根也。长则数丈，短则尺径，粗筋大茎，千岩万壑之中独自横荡，一任天地间风雨浸蚀，猿攀猴牵。因生根千百年，故曰万岁枯藤。此藤老则老矣，但皮中有骨，里焦外嫩，枯中带燥，润含春雨。虽龙钟婆娑，但坚如曲铁，硬如黒陶！箭弦无如其韧，钢弩无如其劲。

  临纸作竖，引锋回裹，重按欲下，且行且战，至底部挫势顿锋回引而成，似屋漏渗透之痕，如壁圻雨渍之迹。吾观颜鲁公，老缶，虹翁，白石老人，太平老人（于右任）作书皆从篆法而出，故能人书俱老。其神功造化大有霸王扛鼎之力，独木扶大厦将倾之笔势。

    孙子曰：兵行诡道，排伍布阵，先声夺人，以势取胜。两军临敌观察形势，据高临下，以阵惑敌，而内藏攻战掩杀之法，此乃行军之秘。作书亦复如此，诚如逸少所云：  夫纸者阵也，笔者刀鞘也，墨者鍪甲也，水砚者城池也，心意者将军也，本领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略也。

  笔阵如兵阵，卫夫人虽为衩裙女子，却有英雄之见，奇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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