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开花满院香

原创

文/云中海棠

今年的夏天隔外短暂，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炎热，都没有来得及带孩子们去游泳，一场雨下来，就直接入了秋。

国庆假期，原本的出游计划没有成行，依然还是选择了回去。

道路两边田地里的稻谷金黄，收割机在田里忙碌，一派丰收的田园景象，美好且熟悉，带给人一种踏实、满足之感。

到家后，把车停在后院，刚下车，一阵桂花香就扑面而来。

院子里有两棵桂花树，大的那棵算起来已经有十年的光景了，经过时间的沉淀，现在已是枝繁叶茂，前些时候爸爸还特意修剪了一番，远远望去，碧绿的树冠宛如一顶巨大的伞，撑在后院中，煞是好看。

早几年，弟弟还在树枝上面用两根麻绳、一块木板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这个秋千特受孩子们欢迎，每次都要争相着坐上去荡一荡，桂花树下，留下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后来，几个孩子慢慢长大，逐渐对秋千丧失了最初的兴致，挂秋千的树枝也慢慢地不能承载他们的重量，秋千终于被拆了，留下了两圈细细的伤疤在树枝上。这些伤疤见证了岁月的流逝，也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

这棵桂花树的花期似乎特别长，每次回来总能见着它开花，我总爱有事没事随手摘两把，捧在手心里细细地嗅着，把玩着。

其实在家里有桂花树之前，我并不是一个爱桂花的人，桂花做的糕点也不太爱吃，感觉桂花的香气太浓郁了，我更喜欢清淡点的香气。自古最爱桂花之人，当属著名词人李清照了。“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梅花都忌妒，菊花应当羞惭，桂花是秋天里的百花之首，天经地义。一首《鹧鸪天·桂花》，形神兼备地写出了桂花的独特风韵和不争不抢、默默留香的高贵品格。

“妈妈，姐姐她们去外婆家了，我好无聊啊。”小侄女、侄子们去了外婆家，没有人陪小苏玩，偏偏她又是一个不能安静下来的人，一旦静下来她就喊无聊。

“那我们去摘桂花吧。”

“好。”小苏立马兴奋起来。

有吃完月饼空下来的小盒子，我们拿了来到桂花树下，细细地摘了起来。她个头还够不到树枝，我把树枝轻轻压弯，方便她摘。我先是摘了一捧，往她头上一撒。

“妈妈，好看吗？”她看着我认真地问。

“嗯，好看，特别特别好看，还很香。”我抱着她轻轻地闻着。摘下一朵比较大的别在她扎头发的皮圈上，免得掉下来。

她笑得更开心了。

“你知道吗？你小时候还爱吃花呢。”我说。

“啊，不会吧，我吃什么花了。”小丫头惊奇地问。

“外婆家后院的玫瑰花呀，有一次你摘下一片花瓣就往嘴巴里送。”

“那我吃下去了吗？”

“吃下去了。”

“啊，妈妈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啊？”

“没关系啊，可以吃的。因为吃了你就会变得香香的，所以我没有拦着你。”

摘了两小盒子。一人一盒。

朋友寄来十多斤新鲜的花生，午饭后我就放在锅里开始煮盐水花生了，趁着快熟之际，随手撒了一把桂花在锅里。鲜艳的小花立即开始变色，香气从锅里溢了出来。

我在这边煮着花生，小妞在洗手间不知道忙活什么，只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妈妈，你有小喷瓶吗？这是我用桂花给你制作的香水。”没过多久，小妞兴奋地举着一个一次性杯子出来。

“有。嗯，很香，是可以当成香水用。”我端过杯子细细地闻了闻，特别满意小妞的创意。

家里的桂花树可远不止后院这两棵。小妞刚出生那年，弟弟买了几千株桂花树苗和红豆杉苗种上，占了几亩地，说让这些树和孩子们一起成长。几年过去，小小的树苗，长成了一片小树林，我和孩子们把那片小树林唤作“秘密基地”，每次回来，我就爱带着孩子们在那片桂花林晃悠，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宝藏”，虽然从来没发现过什么宝贝，但这么多年来我们依然乐此不疲。

制作完香水，我和小妞又去了“秘密基地”。看她小心翼翼走在田梗上，经过一条巴掌宽的小小水沟也要喊“妈妈我不敢”，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娘我比你还小的时候已经能在田里飞了，妈妈相信你可以。”我不理她，让她自己跨过来。

下了好多天的雨，难得的好天气，我和小妞走在桂花林中，闻着阵阵香气，沁人心脾。

“丹桂开花满院香。”小妞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妞，你说什么？”我惊诧极了，以为听错了，小妞才刚满八岁。

“丹桂开花满院香。”她又认真地重复了一句。

“哈，对，丹桂开花满院香。真厉害，你还知道丹桂哦。”

我牵着她小小的手，满心喜悦。工作太忙，导致周末都经常不能好好地陪她，陪伴她的时间那么少，只希望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都能留给她最美好的记忆。多年以后，她一定会记得，在她八岁这年的秋天，和妈妈在外婆家的院子里一起摘桂花、煮花生、做香水，在那片桂花林中，一个小丫头文绉绉地念“丹桂开花满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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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海棠，原名吴娟，湖南醴陵人，醴陵市作协理事、签约作家，曾任职纸媒。《先农坛听雨》、《北方的冬天》、《等天亮》等多篇作品见诸报刊杂志。散文《路在脚下》荣获醴陵市改革开放征文大赛一等奖，并入选写作教材《高中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