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文君
各位读者，你也有倚在床头读书和看电视的习惯吗？
若有，请你提防身后的两个小鬼哦……
不，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虽然我以吓人为生。
如果你和我一样会夜夜做梦，那你会也许有机会遇见他俩。这是两只很爱演戏的“捣蛋鬼”。
发现他们的存在是在上个月初三的凌晨，由于前一天是自己的生日，我一高兴多喝了几杯，罕见地起了夜。当时我闭着眼坐在马桶上放松自我，整个人迷迷瞪瞪——
“继续嘛继续嘛，我还没被人求过婚呢，快跟我说‘莉莉，嫁给我吧’，我就矜持地点头……”
“闭嘴笨蛋，他还醒着呢……”
本应万籁俱静的夜，我又是独居出租房，听见窸窸窣窣地说话声，我心里一个激灵，吓了个半死。
可我是谁，靠撰写恐怖悬疑小说养活自己的网络写手，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只有我吓别人的份！
但还是……怕……
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得，好多了，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喊：“谁？”带着抖音。
没有回应。寂静无声。
我睁眼，没有预期的水龙头下汩汩冒血，没有惨白惨白的鬼脸，没有浓密的长头发飘在空中，没有天花板上荡来荡去的绳子——行了吧，我可怜的0.8㎡的厕所哪有地方给鬼容身呢？
于是我长舒一口气，提起裤子，倒头又睡。顺势摸了摸枕头底下的钻戒：嘿嘿，明天，我要给莉莉一个惊喜。
“莉莉，嫁给我吧！”是我，举着攒了十年积蓄买来的钻戒，向从高中就和我在一起的女朋友莉莉求婚。胸膛里的一颗心乱扑腾，比小说写到惊悚处自己反被吓到时还甚。
“恩。”莉莉羞涩地点头，伸出右手。
周围所有人都在给我们鼓掌，我激动得眼眶发红，风一吹来，扑扑直掉泪。
泪眼婆娑中，我套空了莉莉的手指，大钻戒骨碌碌滚到马路牙子下边，滚进了下水道阴沟里，我扑过去看时，正巧脏水带着它往更深处流去，不见了。
“嘶……”心好疼，好压抑，好无力。
我醒过来，手里死死攥着钻戒，放在胸口。幸亏只是梦啊。
“哈哈，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他今天一定不敢在马路牙子上跟莉莉求婚了，哈哈。”
又是那个两个声音。
绝不是我的幻觉。
“到底是谁？”我怒火中烧，大喊道。
“糟糕咯……被发现了。”
“快跑！”
跑不了了。我的枕头下不仅有钻戒，还有一只订做的小桃木剑，是参照林正英大哥手里那把打造的。
我抽出剑来，挥舞了几圈。
可，空气中除了我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再无其他。
没有我预想中的惨叫，或者现出原形的邪物。
“嘻嘻……”
“嘻嘻嘻……”
戏谑的轻笑仿佛是我自己发出的，但理智告诉我那不是我的声音。
“既然你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那是时候正大光明地见个面了，小杰。”
“我们是造梦主……”
“不对，我们是夜游神……”
“错了，我们是魅影……”
“滚开，我们叫黑暗……”
“谁让你擅做主张给我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的？”
“‘夜游神’就好听吗？”
“当然，我比你博学多识……”
“Oh，shit，两个笨蛋！”我吼道。到此为止我都未能见到说话声源自哪里。
“阿杰，你竟然骂我？”莉莉？不对，只是莉莉的声音。是在我梦里的那个莉莉。
我有两秒钟的错愕。
“怎么会，我发誓永远不凶你的，不管谁犯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要写给你一千零一封情书，写到我们的白发苍苍。”我在说话？
不，不是我说的，但，都是我说过的。
“阿杰，自小面对满书架的名著，你独独偏爱R•L斯坦，趴在床上把‘鸡皮疙瘩系列’看了一百零三遍；中学时模仿斯蒂芬•金写了你第一篇恐怖小说《十三个小孩捉迷藏》……”
“对了，你记不记得，你当时写到小厉鬼强迫别人模仿他的怪动作，违者会死那段，思路卡住的时候，是我俩演了‘小男孩教妹妹玩木头人游戏从而救了她’给你看，帮你打开了思路……后来你一边写一边哭，还把自己感动坏了……”
记忆深处打开了一扇门：我确实在写那篇文章的时候冥思苦想茶饭不进，然后睡了一觉在梦中得到了灵感。他们，是我的梦？
“高中你交女朋友的第三个月，偷偷在被窝里看了《金瓶梅》，当晚你梦见了……”
“咳咳，别讲这个啦。最近，你迷上了甲贺三郎和蒂利耶，不敢进电影院这种黑咕隆咚的地方……”
“我靠，停一下，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两个声音越来越来劲，似乎要抖出我所有秘密。
“还不明白吗，小杰，你以为你的梦是谁给的？”
“哈哈，我们是你的梦，你的潜能，你的灵感，你的导师……”
“我们只与你在睡梦中相见，你白天经历的人与事，夜晚在床上读的书、看的电影，我们会挑喜欢的片段演出来给你看。”
“因为我们喜欢演戏，我们能幻化成你想象出来的各种样子……”
“你读的书多而且有意思，所以我们喜欢拿你或你读的故事当剧本来演。”
“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嘛，所以我们喜欢跟着你。”
“也不是，我们需要观众来欣赏表演……当然，你是个好观众……”
在两人（不，两个声音）的七嘴八舌中，我恍然明白了：原来我们人类都不是主动做梦的，是两只捣蛋鬼为了满足他们的演戏需求，来到你的梦境中搭了个戏台而已。
哈哈，说出来鬼才信哦。
可是，我几乎就信了，因为闹铃把我叫醒的时候，我的钻戒和桃木剑如前一天一样压在枕头下好好的就没动过。
床头柜上是我手写了一半的求婚计划书……
所以你以为，你的梦是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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