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泡水

读高中的时候，只要脑海里面闪过这几个字都会有几分温暖的力量，时至今日，依旧觉得饭泡水魅力不减。好像一听到水泡到米饭的声音，就像是拉开序幕，让焦躁不安的心即刻被水温暖一样，柔和饱满，轻盈透亮。

那时候，夏和竹分别是我的后桌和同桌，几乎总在一起吃午饭。好饿、没食欲、想吐、很馋、吃不下去，这几种状态像是随机模式一样分布在一天的二十四小时里面。恨不得两小时饥饿一次，也终究不知道该吃什么不觉涨肚，还能满足空空如也的胃。吃够了饭包、卷饼、凉皮、炒面以及各种炸鸡类快餐，回到家里更是好菜上阵，可是太油腻吃了也不觉得怎么开心，反而难以消化。纠结饿这个问题，还要马上想出来怎么对付饿，消灭了饿，还要吃点精神食粮，倒是和数学里面的应用解决问题很像。有时候地理课听到痒痛难耐的时候，夏和竹便会用一个大十六开的笔记本探讨：吃什么好？

鉴于“不油腻，越简单越好”的原则，我们仨把饭吃得越来越像九十年代。中午虽然不方便吃饭泡水，但是吃粗粮面食却很方便。饭泡水这场“盛宴”，就当做晚上熬夜写卷子的大菜了。吃窝头，吃黑米面馒头，就和着咸口的食物，好吃的话，多备着点当晚上饭泡水的配菜。

过一次高中，深刻地能理解胃不好的由来。明明也是吃饭，一日三餐，就算是多加一顿宵夜，常理来说也不会把消化系统搞得太差劲，但是饿的时候真饿，吃的时候又难以放松，所以，最后只能挑挑拣拣来吃。最起码，稍微难受的话，至少有些愉悦。夏的最爱是辣白菜搭配饭泡水，只要这种状态的米饭，要是配粥，配米饭，都不成，没有感觉，无滋无味。说到这，米粥可能是最温柔的米饭状态，但是又不爱等煮粥那股麻烦劲。软而绵密的粥食，吃起来温润，可是水分太高，没吃多少就感到涨肚，以为是吃饱了，其实没一个小时的工夫，又开始觉得需要填补肚子了。饭泡水，它能迅速让这碗不太热乎的饭温暖起来，比硬实的米饭多了几分随意和温和，想吃一口，吃一口随意不规矩的，还热乎着的，哧溜哧溜下肚的时候，齿缝间多了几分抚慰，消去了正餐的严肃感。腊肠，火腿，榨菜，芥菜，腐乳，桔梗，辣白菜，熏豆干，咸鱼，海苔，酱黄瓜……别管是东西南北住哪边，什么咸口搭配它几乎都不会出错，来的这份迅速，吃下这口妥帖，匆忙急躁要吃一口热乎菜饭的时候，可以安置一下你疲倦的心。

竹比较爱好火腿肠和饭泡水，尤其是鱼肉肠和鸡肉肠，味道清淡，吃起来不会太辣或者太咸，常常和她时常加班的老爸共分享这份宵夜，左手拿着火腿肠，右手哗啦米饭，一口肠，一口饭泡水，吃得真是不亦乐乎，还能高谈阔论一下，顺便谈谈学习和工作的喜怒哀乐，时至今日，竹回忆起那时候晚上饭泡水就火腿的宵夜，依旧觉得那美好的滋味犹如星光，点缀着前行平静的生活。

一个阶段似乎就要试试新的配菜，比如大学时代，恨透了食堂各种一个滋味的菜，无论什么，都是一个滋味。开始搜寻那些和自己地理位置遥远的地方小吃了。比如云南的茄子鲊，鸡枞菌，火烧牛肉，泡大辣子，能让寝室里面混合出一种新的气息。夹杂着各种奇异的食物味道，好像真给你带到新的地方一样。吃着食堂打包的米饭，泡上热水，再也不用勉强非要吃食堂的菜来下饭，有种巨大的喜悦解脱感。吃来吃去，还是有那几样百吃不厌的配菜，平静温和，带来不少宽慰和安心。